《过火》木眇眇

5、诱惑

　　袁也用铁刷子噌噌刷锅，瞥程是一眼：“你这么看着我也没有，别看了。”

　　程是发誓，如果可以，她必须打死他。
　　她站在厨房门口，道：“请问我能进来吗？”
　　袁也耸耸肩：“随便。”

　　程是前脚跨进门槛，后脚还没收进来，就听到袁也说：“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找到食物我也不给你。”
　　“……”
　　程是扯扯嘴角：“我们不是社会主义和谐大船的打拼者吗？不是应该同舟共济吗？”

　　袁也愣了下，别过头强忍住笑。
　　程是看他肩膀抖动，知道他在笑，于是再下猛药，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今早就吃了一碗稀粥，爬了一个小时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可以付钱。”

　　袁也收住笑，继续干手中的活，正色道：“程记者，不是我小气，我也不是要你钱，是我这里，真的没有多余食物给你。”

　　程是原本一头雾水，随着袁也的讲诉才渐渐明朗。

　　这里地理条件不好，学生距离学校少说都有2小时山路，因此大家全都住校。
　　住校期间，学生们都会自备粮食和菜，充当这一周的口粮。
　　“稍有钱的家庭，早把孩子送到镇上小学了。现在留在这的学生，家里大都没有劳动力，穷，带来的粮食，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袁也说，“所以，程记者，你看看，我真没多余的粮食分你。”

　　厨房的案板上，有二十几个碗，大小不一，高低也不同，一个接一个，排成两排，异常温顺乖巧。
　　程是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该作何反应，袁也说的她都懂，但她也确实饿。

　　“那你呢？”半晌，程是问。
　　“我什么？”
　　“你的粮食怎么来的？不会学生养着你吧？”

　　袁也拿出看白痴的眼神：“我真怀疑你怎么当上记者的。我是老师，我有工资，我能买米。”
　　程是：“……”

　　是啊……
　　这次是她狭隘了。

　　袁也灵光一闪，推攘程是出了厨房，指指不远处烤火的小朋友。
　　“我觉得，你施展美人计，向那帮孩子扮扮可怜，他们应该能赏你一点。”

　　“……”
　　这特么是什么鬼办法。

　　见程是不愿意去，袁也干脆代劳，扯开嗓子喊：“蔡久蔡莺陈小丽你们都给我过来。”
　　袁老师的话就是命令，操场就是战场，点到名的没点到名的，都呼啦啦地跑过来。

　　袁也道：“按体育课队形站好！”
　　又是呼啦啦的踏地声，等安静下来，孩子们已经按女前男后，从高到矮的顺序排好了。大家眼珠子发亮，严阵以待。
　　袁也遥手一指程是：“这位程记者，有话想对大家讲。”
　　程是：“！！！”
　　众目光统统射向程是，孩子们一个个表情认真，眼神严肃。
　　袁也面带微笑，也站到队伍里，双手放身后，似乎也在等待她发言。

　　程是：“……”
　　这特么是什么跟什么？？？

　　*******

　　雪停后不久，屋顶的雪开始消融，汇集成水，从屋檐流下，滴答滴答，似下的春雨。
　　程是听雨分神，坐在矮凳上，手放在灶门口取暖。
　　这种农村的柴灶，程是只在《变形记》里见过，压根没见过实物版。此刻她十分好奇，觉得新鲜。灶口小，灶上的锅却很大，小学里所有师生的口粮，都来源这口铁锅。

　　袁也靠在门边抽烟，一脸痛心疾首：“我说你啊，你是记者，怎么脸皮那么薄？不就是找孩子要点吃的吗？至于开不了口吗？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对吧。”

　　程是扳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冷静。
　　冷静。
　　冷静。

　　袁也吐出一口烟，忽做恍然大悟状：“哦，我懂了。”
　　程是白他一眼，没理他。
　　袁也轻轻掩掉房门，踱步到程是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我懂了，你是不是，真实目的在我？”
　　程是：“……”啥？

　　“你不找孩子们要粮食——”袁也压低声音，离得太近，他呼出的气尽数落在她脸上。
　　程是不禁往后靠了靠。

　　袁也接着说：“是不是，想对我施展美人计啊？”

　　程是：“……”啥啥啥？？？

　　“虽然我很久没有女朋友了，但你长得这么标志，肯定结婚了吧？”
　　“……”
　　“没结婚？男朋友总该有吧。”
　　“……”有你妹。
　　“也没有？那正好，来吧，色.诱我吧。”

　　******

　　静谧的校园忽传出杀猪般惨叫，惊飞冬鸟，从天际掠过。
　　厨房木门打开，走出气呼呼的程是。
　　程是走路生风，学生们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袁也没有跟出来。

　　蔡元伟胆子最大，溜进厨房，只见他们的袁老师一手捂脸，一手捂裆，身体扭曲地蜷缩在地，好像一只巨型蚯蚓。
　　“袁老师，你没事吧？”
　　袁也呼吸急促，没力气说话。
　　蔡元伟露出一丝心疼：“您被打啦？”
　　袁也轻声道：“扶我坐起来。”

　　下.体还疼着，坐起来都吃力。
　　蔡元伟扶起他，不由道：“那个姐姐，没想到这么牛逼。”
　　袁也苦笑，连他都很意外，更别说蔡元伟了。

　　他原本还奇怪，是谁给程是勇气，让她有胆子孤身一人从大上海到这穷山恶水来。
　　——原来是跆拳道。

　　他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可以看清她细软的睫毛，素颜之下的她左脸颊耳畔有一颗浅浅的痣，皮肤又嫩又白，好像大白菜最嫩的菜帮子，又像质量最好的宣纸，那弯黛眉就是纸上画。
　　做记者的，竟然这么好看。他以前怎么没遇到？
　　她躲闪他，带着慌乱与克制。
　　他知道，她在克制怒气。
　　慌乱，她在慌乱什么？

　　他闻到了这个女人的味道。
　　他朝她脖颈吹口热气：“你有多久没洗澡了？”
　　“……”

　　嘣——
　　什么东西断掉了。

　　下一刻，杀猪声起，四下哗然。

　　那两招一招直扑他面门，一招直刺命根。
　　真是狠啊。
　　女人狠起心来真不要命。

　　他从包里摸出手机，就着瓶盖大的屏幕照脸。
　　还好还好，都保住了。

　　脸没破相，下面那个，也暂时没问题。

　　蔡元伟见袁老师傻笑，踌躇片刻，道：“袁老师，需不需要我去叫方医生？”
　　“不用，”袁也说，“我已经没问题了。”

　　蔡元伟忽然想起来，又问：“班上同学都很好奇，您为什么刮胡子剪头发了？尤其是胡子，你留了好几年了。”
　　袁也扶着案板站起来：“怎么，不帅？”
　　“帅是帅，但为什么啊？”
　　袁也说：“新年新气象嘛。”

　　蔡元伟点点头，说：“那回头我也要剪头发。”
　　袁也搓搓他杂草一般的头发。

　　“你觉得这个姓程的姐姐，人怎么样？”
　　蔡元伟想了想：“我不了解。本来感觉不错，不过她打了你，我不喜欢她了。”
　　袁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蔡元伟笑了：“看来袁老师也不喜欢。”

　　“那么凶的女人，我喜欢她干嘛？”袁也顿了顿，换了严肃语气，“学生里面，就你和我关系最好。作为男人，我们两打个赌，看她什么时候走。”
　　蔡元伟清亮的眸子闪过疑惑，袁也郑重地拍拍他脑袋：“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一切老师来。”

　　他今天的刁难，只是牛刀小试，目的不外乎就是让那个女人离开安水乡。
　　几个女人面对性骚.扰能忍的？
　　原本以为她会推开他愤然转身离去，结果她推是推了走是走了，还买二送二打了他。

　　不过袁也猜想，不出一天，她就会走。
　　没有电，没有暖气，更重要的是没有食物，他不相信她在这呆的下去。
　　从哪来回哪去。
　　城市来，回城市去。

　　门外有学生敲门。
　　“袁老师，那个姐姐走了。”

　　袁也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快，一时忘记身体疼痛，挪到门口，左望右望，没看到程是人。
　　他问这个学生：“她真走了？李二木。”
　　李二木笃定道：“真走了。”
　　“她住的那间房里，东西还在吗？”

　　李二木：“不知道。”
　　袁也：“去看看。”

　　李二木飞奔而去，很快又折返回来，报告：“门锁了。我不知道。“
　　袁也摆摆手，让他自由活动了。

　　那个女人没有走，还会回来。
　　他很想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男主犯贱第二发：】
求收藏求评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