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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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斯内普的情绪似乎是与哈利同步了，他感到心脏就要跳出胸腔，呼吸急促到头晕目眩。
哈利？哈利……
但战场上的哈利没有听见魔药教授的连连呼唤，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脸色惨白如纸。
幻化出来的斯内普像是拥有实体，与真人仿佛，从无脸人的魔杖尖端出来，一步一步地向哈利靠近。
“波特。”那人形的幻物咧开嘴，笑得诡异阴森，“波特……”
哈利倒退了一步，踉跄着重新站稳，绷紧了嘴唇，魔杖直对着无脸人所造出来的傀儡：“你真卑鄙！”
“啊，不要那么气急败坏，波特，”无脸人大笑，“我和你难道不应该最能互相理解吗？去吧，我最忠实的仆人，西弗勒斯，去向你未来的主人致意。”
幻物缓缓地跪下了，四肢着地，头重重地垂下，像条受伤疲倦的老狗，拖曳着最后剩下的残躯，慢慢地向哈利爬来。
斯内普看着这一幕，哈利的愤怒和痛苦像火焰一般熊熊灼烧着他，究竟是谁的心在撕裂般得疼，他分辨不清。
风卷着无脸人痛快淋漓的笑声，幻物在这笑声里，已然爬到了哈利的脚下，“他”无声无息得吻着哈利的鞋，就像斯内普自己真的曾经对无脸人所做过的那般……卑贱。
“我要杀了你！”
哈利的喉咙压出来的声音，低沉、险恶，斯内普从来没有听过这个“黄金男孩”这般可怕、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
铺天盖地的杀意，阴冷无光的憎恨，额头上闪电的伤痕汩汩涌动着鲜血，流淌过哈利的眼睛，眼前，只有血腥。
“波特，你杀不了我！你这个蠢货，你真的听信邓布利多那一套，相信爱？”无脸人的笑声更加疯狂放肆，“爱，你的父母，教父，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斯内普，他们的爱换不回他们的命，有价值吗？没有！没有！”
哈利没有回答，他手中的魔杖，从颤抖到坚定，对准了无脸人。
而他脚下，那个幻物，依旧不辞辛苦地拉着哈利的裤脚，舔着，舔着……
不，哈利，不要——
那魔王刻意的激怒，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不能——
他改变不了过去，哈利喊出了“Avada Kedavra！”，滋滋作响中，斯内普眼睁睁看着魔杖的杖尖所发出耀眼夺目的绿光。
强大到令人望而生畏的魔力，不可饶恕的邪恶魔法，混杂着哈利.波特深入骨髓的恨，击中无脸人的瞬间，成为一把开启黑暗之门的钥匙。
直到灰飞烟灭，无脸人狂妄的笑声依然回荡在这个没有边界的空间。
空气变了。
窒息感霎时消散无踪，哈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颓然地坐倒，数秒之后忍不住弓起背趴在地上，不住地干呕。
斯内普再次回到了旁观者的角色，他诧异地发现，那由无脸人所幻化出来的“他”并没有消失。
“他”就跪在哈利的身边，面无表情，嘴唇一张一合中，斯内普清清楚楚地辨认出，他在说着一个词，不该对哈利用上的词：“主人”。
主人？
斯内普来不及反应，他倏然感到左臂上那理应消失的食死徒标记火烧火燎地痛，痛得钻心。
而此时的哈利却站起身来，茫然地看着他的方向，眼中隐隐有着晶莹：“斯内普？”
匍匐在地的“斯内普”荡然无存，在哈利制造的幻境里真实的斯内普也一道陷入了困惑：
如果按照邓布利多的说法，魂器全毁，黑魔王就一定会死。
但现在这个无脸人，显然是死在哈利.波特的手中，他激怒哈利，就是为了被哈利亲手杀死，他有什么目的？
“他灵魂的碎片，在我用不可饶恕咒杀他的同时，便和我融为一体了。他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只要他成为我，我成为他，黑魔王就不会死亡。不可饶恕咒语，西弗勒斯，无论杀的是谁，人在杀戮的那一刻，一定是……黑暗的俘虏。”
哈利如今的声音，平和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悲哀。
斯内普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哈利，直到那双祖母绿的眼眸里浸染的悔恨渐渐淡去，哈利重新开口：“我试过很多办法，但仍然只能做到尽量减少黑暗对我的影响，而不能与他的灵魂彻底剥离。”
“骄傲的格兰芬多，”斯内普皱了皱眉，不甚赞同，“你应该学会求助。”
哈利轻笑：“我的骄傲并不如你，教授。”
他做出个手势，示意两人一道进屋。
斯内普没有拒绝，与哈利前后走到客厅楼梯口，他顿住脚步，扶住楼梯扶手，向已踏上台阶的哈利问道：“莉莉身上的黑暗，不仅仅是承袭自你，还有我。”
哈利愣了愣，斯内普已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魔药教授的声音依然无波无澜：“波特，逃不开黑暗的人不止是你。”
这话让哈利心中五味杂陈，他心疼无辜遭罪的莉莉，却也对前方背影笔挺的斯内普油然而生一股怜惜。他不清楚这近三年来，斯内普受了多少折磨，又是如何能下定决心，带着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深渊的孩子来找他求助。
“家人”的意识骤然间跳入哈利的意识中，他有些骇然，又觉得理所应当，就凭莉莉与他血脉相连，他也要保护她，豁出性命地保护她，与斯内普。
“莉莉！”
楼上卧室倏然传来斯内普一声不算轻柔的叫声，哈利一惊，忙赶几步奔到卧室，只见斯内普正面向着窗户，再瞥眼床上，哪里还有莉莉的影子？
他正讶异，就听窗户方向传来莉莉的嬉笑声，斯内普又是一声无奈的叫唤，哈利凑过去一瞅，顿时愣了：
莉莉正窗外飞翔——
没有借助扫帚等任何的魔法道具，这只有两岁的女娃竟就靠着自身的魔力，在后院里忽上忽下，快活肆意，她看见哈利出现，眨动着与他近乎一模一样的灵活的眼睛，咯咯笑着飞近了窗边，斯内普适时地伸臂，将她捞入怀中。
小女孩皱着脸娇嗲地抗议：“莉莉没玩够！”
斯内普简短地回答：“够了。我们该走了。”
哈利听到这一句回过神来，有些张口结舌：“呃？这，这就走了么？莉莉她这……这魔力……”
“飞，我会飞。”莉莉从斯内普的怀中探出小脸来，挥舞着拳头说。
斯内普向哈利使了个眼色，哈利闭上了嘴巴，默默地随着这对父女下了楼，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看着斯内普把莉莉放入儿童车，又从车自带的架子里取出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递给莉莉。
趁着莉莉的注意力全在食物上，斯内普走开了几步，向跟过来的哈利低声道：“她从婴儿时期开始就已经魔力惊人，我想是其中一位父亲是你的缘故。不过哈利，我请求你不要表现出你的惊讶，我不希望莉莉过早地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
哈利更是惊讶，他仍然有些难以接受这般体贴周到的斯内普，但转念想起他所知道的斯内普的童年，再觑一眼无忧无虑抱着奶瓶的莉莉，轻轻点了点头。
斯内普也冲哈利略略颔首，继续道：“那么，我们明天什么时间在魔法部会合？”
“我随时都可以。”哈利回答，又问，“为什么是魔法部？”
“因为只有他们那里提供正式文书和认可。”斯内普微微抽动一下嘴角，向哈利伸手，“那么，明天见，波特先生。”
“哈利。”哈利从善如流地与斯内普握了握手。
前魔药教授看着他，再次淡淡地点头：“明天见，哈利。”
送走了斯内普和莉莉，哈利突然觉得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他心神不宁地想，明天快些到来吧，正式承认莉莉之后，他们应该还有许多事要做。
那个女孩——他的女儿，和斯内普的孩子，绝不能有任何意外，哈利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同时也隐约体会到，父母当初为了他义无反顾牺牲时的心情。
尽管只见了一面，哈利想，他甚至愿意为了莉莉放弃生命。
斯内普也是吧？
然而无论是哈利还是斯内普，他们都万万没想到，光第一步就遇到了瓶颈。
当哈利按照斯内普给的时间赶到魔法部门口时，斯内普早已等在那了。
魔药教授换上了一身哈利熟悉的黑色长袍，可怕的扣子从头到脚排列下来，哈利有些哑然，在打过招呼之后，明知不应该，还是忍不住评价了一句：“呃，西弗勒斯，你还是穿麻瓜的衣服好看。”
哈利自己便是一身麻瓜青年的装束，浅色衬衫加宝蓝贴身牛仔裤，斯内普瞄了他一眼，反问：“你还有身为巫师的自觉么，哈利？”
斯内普的直呼其名令哈利只觉得脸上微烫，他干咳了一声，转换了话题：“莉莉呢？你没带她来？”
“我不知道魔法部会把这件事拖多久，莉莉的年龄和健康都不适合长期待在外面。”斯内普顿了顿，“我将她托付给一个朋友了。”
“朋友？”哈利不由自主地重复。
斯内普佯笑：“是啊，波特先生，你是在想，这个老蝙蝠居然有朋友，太不可思议了对不对？”
“呃……”哈利察觉到多年后他依然难以招架斯内普的毒舌，再次生生把话题转开，“我们还是进去吧，等结束了，我可以去看看莉莉吗？”
斯内普看向哈利，那对祖母绿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渴盼，他沉默了两秒，回答道：“当然可以，那是你的权利。”
“哇奥！”哈利咧嘴一笑，发出欢悦的叫声。
“格兰芬多。”斯内普淡淡得挖苦。
但事实证明，魔法部永远不可能是他们的朋友。
承接办事的是一位中年的男性白人巫师，长相乏善可陈，顶着头稀薄的栗色短发，频繁地眨动着金鱼状微凸的蓝色眼睛，对着两人，摇头摇得仿佛夏天的转脖子风扇。
“不行，波特先生，这个确认书是无效的。”
“无效？为什么？”
办事员快速地瞥了眼哈利身边默不作声的斯内普，诚恳地回答道：“因为上面没有魔法部长的签字。”
哈利被噎得一时无语，愣了会把手掌按在确认书上，没好气地说：“那能麻烦你去拿给魔法部长，请他或她屈尊在我对女儿的血亲确认书上签个字吗？”
从常识上哈利实在想不出这有任何问题，虽然莉莉并没有亲自到场，但斯内普通过魔法，已经在魔法部官员面前证明了那个孩子与哈利的血缘关系，按照他们理所当然的想法，只需要哈利亲自签署一份对众公开的确认书，就万事大吉。
哪想到还有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魔法部的办事员瞪着鱼眼，视线迅速地滑过斯内普，脸上堆出笑容：“非常抱歉，魔法部长拒绝签字。”
哈利的怒火腾地往上飙串，正想不顾礼仪地口吐脏字，斯内普轻轻地在他肩头一拍，上前向办事员道：“我想部长先生不是拒绝波特先生，而是在拒绝我吧？”
“呃，”办事员尴尬地笑了笑，“我并不知道部长先生是怎么考虑的，我只能告诉两位尊贵的先生他的决定。”
哈利从办事员桌上快速地抽回那张已经签上他大名的确认书，趾高气扬地道：“那么先生，请你立刻帮我通知部长先生，哈利.波特想亲自和他见一面，商量我与斯内普先生的女儿的事情。”
办事员满脸的不情愿被自己身边倏尔刮起的小型飓风吹去了大洋彼岸，他的鱼眼瞪得更厉害，嘴巴张得令哈利索性移来了个生鸡蛋，顺手给他塞住。
“呜呜”了两声之后，办事员将鸡蛋取出，理了理被哈利的飓风魔法吹乱的头发，颇有些敬畏地点点头：“好，好吧，我想部长先生还是乐于见一见大名鼎鼎的波特先生。”
他再次偷瞄了眼斯内普。
作者有话说第5章 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