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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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母妃……”齐钰顾的声音逐渐减小，到最后只剩下了细细的呜咽。
金銮殿里除了齐钰顾的哭声再无其他，齐钰梓还在愣神，但皇帝已经背着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去了，琪嫔他虽然也宠过一阵子，但也不过是刚开始的时候图个新鲜罢了，后宫佳丽三千，死一个算什么，更何况她还给他闹了这么一出。
“王爷，王爷，你还好吧？”沈子倾轻轻推了推齐钰梓。
“没事。”他道:“可以请沈大人扶我去小九身边吗？”
“九殿下已经抱着琪嫔娘娘离开了。”沈子倾推着他向前走。
齐钰梓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是吗？”
一出金銮殿的门，齐钰梓便听见耳边呼啸的冷风，像是女人凄楚的哭声一般，呜呜咽咽的闹的人心烦，青石板路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轮椅压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他伸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手带起的风扫开了飞雪，他什么也没抓到。
小九走了，一句话也没同他说，也没有在他这儿来找安慰。
出了皇宫的大门，齐钰梓便被禹亲王府的管家给接走了，来接他的是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若不是有心人，只会以为这是那个到富不富的小子家的马车。
坐进马车许久，齐钰梓混混沌沌的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然后他吩咐赶车的人道:“阿大，你去给我找几个厉害的大夫回来，我想治眼睛了。”
一身黑衣的阿大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飞雪，喜悦道:“是，主子。”
管家也在这时附和了一句，“您啊，终于把自己的眼睛当回事了。”
大年初一的前一个月，关于大皇子齐钰爵的案子终于结了案，结果是预想中的，齐钰爵身为储君企图谋权篡位还动手围杀亲弟，判处年后问斩，废后不加阻止还助纣为虐赐白绫一条，从皇室族谱上除名。
这一结果下来，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才蓦然清醒过来，当初皇帝不审大皇子不是什么妇人之仁，也不是什么犹豫不决，只是他怕党争太过会有人再像齐钰爵那样，不惜违背人伦谋权篡位，如果这样，他的皇位还能坐多久？
他故意不审齐钰爵，让众臣以为大皇子还有翻身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推后了大臣站党。
齐钰梓闭着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齐钰顾的事情他也已经得出了结果，虽然皇帝没有表态他到底是相信齐钰桓还是齐钰顾，但齐钰顾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再在朝堂之上立足了，齐钰梓辛辛苦苦给他换来的对皇帝的护驾之功也就此作废了。
况且，琪嫔的葬礼进行的简朴而且低调，皇帝也怕这种丑闻传出去，因此特意叮嘱过这办丧事的要快且要快的无声无息，虽然他的确不是皇帝的亲子但毕竟琪嫔也侍候了皇帝这么多年，齐钰顾现在大概连杀了皇帝的心都有了。
齐钰梓突然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他和皇帝倒是有个十分相同的特点，都喜欢无声无息的将人逼上绝路。
下了朝齐钰梓才得以喘了一口气去西岚宫看齐钰顾，昨晚他几乎没睡，就怕齐钰顾这里会再突生变故，现在自己可以过去看看了，心下才得了一丝松快。
西岚宫的一干人都沉默而匆忙的干着手中的活儿，但却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在忙琪嫔的葬礼，他们大多数都在为齐钰顾的远行做准备，琪嫔在宫里虽然不甚得宠，但这么多年来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死心塌地的奴才。
“小九？”齐钰梓看不大清楚，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跪在那里，于是试探的喊了一声。
“你来做什么？”齐钰顾的声音平静但却十分冷淡。
齐钰梓没有回答，反而摸索着和他跪在了一处，于是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屋外风雪不减，这么一静下来便能清楚的听见呼呼的风声，一如昨日。
跪了很久，齐钰顾拜了三拜然后起了身，他冷漠的甚至是有些仇恨的看着齐钰梓，“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齐钰顾这一刻的心里其实已经冷静了下来，自家母妃的死无疑于给了他当头一棒，敲醒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做着的美梦，齐钰梓还是那个要背叛他的齐钰梓，他在昨天那个时候依旧没有帮帮自己反驳什么，皇帝还是那个把别人的性命都视如草芥的皇帝，轻率潦草的就要将自己的母亲下葬，甚至连他要走的道路都还是那条道路，从边疆的血与战火里站起来。
“好。”齐钰梓松了一口气，他以为齐钰顾理了他便是两人冰释前嫌的意思，于是在齐钰顾送他回禹亲王府的这一路，他都在叮嘱齐钰顾在军营里要注意些什么，怎么样才能得到那些兵蛋子的认可，收拢人心。
何必呢，齐钰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求你露出点儿嘲讽我的表情啊，为什么还要像上辈子一样装作关心我的样子，你不如现在就把我踩进尘埃里，也免得你以后被我怎么样啊，你倒是现在就对我做些什么呀，别以为我从边疆回来你还能再利用我。
马车里都是齐钰梓仔细叮嘱的声音，齐钰顾一言不发，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以免自己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唇角上有一条细细的血线，在他松开齿关的时候突然拓宽，然后一滴淡红色的血啪的一声砸在了齐钰梓的手上，他吓得一哆嗦，抬手闻了闻，喃喃道:“血。”
“王爷，到了。”马车帘子外，阿大恭敬的道。
齐钰梓正准备就着阿大的手下车却被齐钰顾一把拖了回来，他声音不复刚才的平静，也不带一点儿冷漠，他只是像无数次叫他二哥的时候那样问，“齐钰梓，你到底问不问我为什么要偷亲你？”
齐钰梓:“你为什么要偷亲我？”这有什么好问的，不过就是你喜欢我，或者你憋着火情不自禁。
齐钰顾:“因为我喜欢你，不，齐钰梓，我爱你。”
齐钰顾放开了他，然后他挥手让阿大离开，自己摸索着往马车下挪，像是随口说说一般问，“爱到什么程度？”
“朝闻道，夕可死矣。”马车里传来低低的回答。
齐钰梓终于将自己挪到了马车下，他拍拍沾了雪的手，慢慢的向王府里走，“齐钰顾，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死。”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又没人搀扶的向前走可真有意思，就像一步一步的靠近深渊。
当初他决定抱齐钰顾大腿的时候，意愿支付是自己的忠诚，可现在齐钰顾要的实际支付里还包括了他的爱情，这样看来他的消费者剩余得为负了，世界这团活火也真是的，他都已经瞎了还要这样来烤他。
他怎么可以爱上主角，他怎么可以成为，成为主角光鲜艳丽的败笔！
齐钰顾在坐在马车里，看着齐钰梓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禹亲王府里，然后他突然出手，嘭的一拳锤在了马车上，他豁出一切才说出口的我爱你，于齐钰梓而言竟然是这么轻飘飘的，连让他脚步停一停都不行。
齐钰顾从马车里离开后靠在禹亲王府门后的齐钰梓才问一旁替他盯人的阿大，“他走了？”
阿大挠挠头，“走了。”
齐钰梓:“那就好，那就好。”
齐钰顾漫无目的的走了良久，才想到要去找找柳兰儿，他在琪嫔的后事处理完之后就要离开京都了，离开之前他想去见见自己的这个知己。
镇国侯府的家丁进去通报了一声，柳兰儿不消一会儿便出来了，齐钰顾的事情她也知道，于是出来第一句话便道:“节哀，你要走了我不想花费不多的时间来陪你悲伤，琪嫔娘娘可不是为了让你沉浸在悲伤里才那么做的。”
“我知道。”齐钰顾极为难看的笑了笑，“我只是要离开京都了，顺路来看看你。”
柳兰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走吧，冒着被我爷爷打断腿的危险，本姑娘陪你喝一杯。”
齐钰顾这时候也确实需要喝一杯，他这两天心里实在太过于压抑了，再不松一松他可能会崩溃，无论怎么样他还是必须要站起来，他要坐上王位，也要齐钰梓的爱情，他不给他就强抢！
柳兰儿一来就豪气的把小酒馆包了下来，然后吩咐掌柜的抱了十几坛子酒上来，准备好一切后，酒楼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啰嗦离开的事，也没有向之前那样互相诉苦，他们像是刻意来拼酒似得，只是一杯一杯的往自己嘴里倒。
不多时两人就已经醉了，浑浑噩噩的发起酒疯来，齐钰梓被阿大搀扶进来的时候，齐钰顾刚好将一坛子酒喝完，然后不省人事的扑在了地板上。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吩咐身后的人送镇国侯家的大小姐回去，然后亲自和阿大一起去扶烂泥一样糊在地上的齐钰顾，他显然比柳兰儿还喝得多的多。
“你这家伙，别贪心啊，该给的本王可都给你了。”扶了几把没能把人扶起来，齐钰梓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齐钰顾身边。
阿大:“主子，地上凉。”
齐钰梓没有理会阿大的劝告，他暴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怒骂道:“shit！”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告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