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别有天地非人间》青丝寸寸

10、正文

　　韶华妥协了。
　　她恐怕时日无多，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所以当她终于找回奴良大宅的时候，后面跟了一大串儿尾巴。

　　“韶华桑，你回来了！”
　　一直等在大门口焦灼张望的奴良若菜看见韶华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穿着睡衣就跑没影儿这种事，怎么想也不该是发生在韶华身上，而且韶华当时，叫她“若莱夫人”……
　　“抱歉若菜，刚刚情况紧急，让你担心了。”韶华歉然道。
　　常年着鹅黄和服，人也一如其色温暖柔软的女性摇了摇头：“你回来就好。”她偏头看向韶华身后那群形态各异的人，有点好奇的问道：“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先请进来吧。”
　　笑容一如既往的柔和纯净，泽田纲吉见了，不由怔忪。
　　好像妈妈的笑容……可是，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妈妈了。
　　“不。”韶华否定的话语，听来像冰一样寒冷。“他们是客人，带他们去客厅吧。”
　　“唔……”奴良若菜点了点头，走出来向客人们略略躬身行礼。“欢迎你们光临寒舍，难得有这么多人类访客，快请进来吧。”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非人类访客？”韦伯少年小声嘀咕，不由仔细打量还没踏入的古老宅院。
　　奴良家深宅大院，从大门望进去就能看出几进几出恐怕占地极广，虽不是雕龙画凤，其边角纹饰亦是精致非凡的，是这个国家古时候的风格，而且可看出很有些年头了，沉淀着非同一般的大气苍茫。只是不知是不是被奴良若来那句话搞得，现在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前后，这房子却莫名透着一股阴邪之气。
　　算了算了，就算真有什么不对劲，他们也不是普通人！
　　“打扰了。”
　　众人跟随奴良若菜踏入大门，韶华不着痕迹的四下扫视一圈，发现她醒来时感知到的异样安静并非错觉——连边边角角的小妖怪们都不见了。
　　“若菜，天还没黑，大家就去夜行了吗？”
　　领路的女性侧过脸来，笑道：“啊……韶华桑还不知道吧，毕竟你一走就是八年……不对，快九年了。这么久，韶华桑也不说回来看看我们，一觉醒来又跑掉……昨天晚上大家都和陆生去京都了，走的很着急呢。陆生这孩子也真是，刚从远野回来，也不和妈妈多说说话……”
　　奴良若菜絮絮说着，韶华也便安静听着，直到她问：
　　“那么，鲤伴呢？”
　　诉说琐碎家常的奴良若来一下子停住脚步，她脸上始终不曾消去的笑容变得僵硬。
　　“陆生才13岁吧，这么早，鲤伴就打算卸任了吗？”
　　与奴良若菜相反，韶华根本没有笑。她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鲤伴先生他……”
　　“哟~韶华，好久不见了。”
　　是个上了年纪的声音，悠然地打招呼。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侧首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个瘦小的老头子。像所有上年纪的人那样衣着朴素，虽然格外的矮小，人看着却很是硬朗，后脑勺古怪的凸起，这令他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人类。
　　“老爷子……”
　　“跟我来吧。”他扫了扫韶华带来的那群人或非人，对奴良若菜说：“毛娼妓他们都不在，客人就麻烦你招待了。”
　　丢下一句“有什么问题你们先问琅琊”同时制止迪卢木多的跟随后，韶华毫不犹豫地跟着奴良滑瓢离开了。

　　屈膝跪坐，沉默整理了一会儿衣服，韶华才抬头，默默无言看向对面。
　　她竟然是在害怕。
　　“老爷子，这么久不见，你也没什么变化的样子。”
　　“快九年了，你才是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奴良滑瓢笑了笑，有点漫不经心的，令韶华一下子就想起了鲤伴。“说来你昨天被陆生带回来，我看伤有点不对劲，你不会怪我一个老头子检查了你的身体吧。”
　　从某方面来说，韶华是相当保守严谨的女性。她从来不穿现代服饰，似乎非常厌恶裸露皮肤，几乎与所有男性都保持着距离，如无必要，她绝不会主动碰触男性，也不喜别人随便碰触她，因而就算九年前她在奴良大宅住了快一年，奴良滑瓢也没碰触过她，也从来没见过她这般赤足散发的模样。
　　韶华垂下眼帘，冲他摇了摇头。
　　“稀奇古怪的事情真是都撞到一起了……别怪我多嘴。”微粗粝的声线，是上年纪人的那种沙哑。“韶华，你的身体……”
　　“老爷子，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秀美婉约的女子惯来总是微笑着，这次再见面却没有一丝笑颜。她不笑的时候，竟给人种冷酷冰寒的感觉。
　　“你也知道我想问什么吧……鲤伴，他在哪里？”
　　黑色的眼对上黑色的眼，良久，奴良滑瓢才开口回答。
　　“他，八年前遇刺……身亡了。”
　　其声其语，皆如叹息。

　　韶华不是没有过这样的预想，可真正听闻噩耗，任何心理建设都化为虚无。
　　眼前一黑，意识沉沉坠入深渊。
　　她不是没受伤，相反她的伤极重，不过是被“提线木偶”暂时压制，此刻心神稍一动摇，灵力霎时四下溃散，维持行动的力量消失，人便不由自主的倒下去。奴良滑瓢一惊，立刻上前扶住人。
　　皮肤之下，仿佛有活物攒动，是极诡异的触感，奴良滑瓢甚至疑心下一秒韶华的皮肤就要爆裂不存。将人翻面让其仰躺在地上，正如昨夜伤重时一般，四肢无力，呼吸细弱，整个人的存在都有种异样的违和感，只不过脖子上狰狞的刀口不见了。她的嘴角源源不断的溢出鲜血，脸色惨白似纸，而现在更为严重的是——不知从何而来，逐渐缭绕而上的恶意。
　　嫉妒，焦虑，惊惶，沮丧，愤怒，恐惧，忧愁，贪婪，悲伤，颓废，仇恨，怨毒，凶戾，痛苦，绝望……一切负面的，皆汇聚于此。
　　那是黑暗的地狱，那是无尽的深渊，那是要吞没人间的恶！
　　奴良滑瓢差点放手。
　　于此一瞬，骤然有光，大放光彩。
　　奴良滑瓢禁不住偏开脸用手遮挡。
　　那光芒来自女子眉心昨夜还没有的奇异符文，一瞬照亮了整个茶室，不明来路的恶意几乎化为实质，两相厮杀倾轧，鲜明的黑与白，极端的恶与光！最终，到底光明更甚一筹，将恶渐渐压制下去。
　　恶意蛰伏，等待下一次夺取的机会，夺目的光彩也倒卷而回，可是韶华，却并没有醒来。
　　奴良滑瓢叹了口气，有点苦恼：“偏偏这个时候没人在，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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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良大宅，客厅

　　“这么大的宅院，又很古老的样子，忍不住让人觉得黑暗里藏着什么呢~”浦原喜助摇着小折扇四处张望，笑吟吟道，奉茶的奴良若菜也笑盈盈回应：“请放心，他们跟着陆生去京都了，今天都不在的。”
　　韦伯打了个寒战：“这话听起来好诡异。”
　　奴良若菜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她正给泽田纲吉递茶，看到边上端坐的Reborn不由惊讶，笑问：“是位小朋友啊，要不要喝牛奶？还有那位先生的猫咪，要不要牛奶呢？”
　　“那就多谢夫人了。”
　　“有黑咖啡吗？”
　　完全不同的两个回答，奴良若菜先应下浦原喜助的话，再看向旁人瞧来就是个可爱稚嫩小婴儿的Reborn：“啊啦？你要喝黑咖啡吗？家里没有这个呢，先喝茶好不好？”
　　微笑着递上清茶，Reborn倒也没拒绝，一旁的泽田纲吉抿了抿唇，低声发问：“夫人，韶华桑她……”
　　收走托盘，一直言笑晏晏的女性小幅度皱起眉头：“恐怕韶华桑要与爷爷聊一阵子，劳烦你们等候了。不过太晚的话，”她说到这里又笑起来。“你们可以住下，客房有很多。”
　　“不必这样麻烦……”众人推辞。
　　“没关系的，大家都不在，家里冷清了很多呢。”奴良若菜站起身。“有什么需要叫我就好，你们慢慢聊吧。”
　　奴良若菜一离开，整个房间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还是Rider哈哈一笑，首先打开话题。
　　“名字同样奇怪的小姑娘，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琅琊先是慢悠悠喝一口茶，这才笑道：“答应和你交换情报的是韶华，不是我，你想要我说什么？”
　　“但是刚刚那位……”愣了一下后急急开口的爱丽丝菲尔说到韶华的名字时接连试了好几次，这才说准音。“那位韶华，说有问题可以问你。”
　　琅琊仍旧是笑：“那是韶华说的，与我无关。”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啊。”浦原喜助一边抚摸着趴在他怀里的黑猫，一边说道：“这位小姐，你刚刚不也没反对嘛，为了交付信任，不如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
　　“在下浦原喜助，经营一家小小的杂货店，如果有需要，欢迎各位多多光临。”他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说下去，说完自己之后，“啪”一声合拢折扇，指了指怀里的黑猫，也一并介绍道：“这是夜一桑。”
　　黑猫抬了下手，示意它就是夜一，过于人性化的动作和灵性，令其他人不由多关注了几分。
　　“再说一次也没什么……余乃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以Rider职阶于此次圣杯之战现界。”最先应答的自然又是Rider，坐在他身边的韦伯少年真是完全拿他没办法，大大叹了口气后，自暴自弃般道：“我是这家伙的Master，韦伯维尔维特，现在在时钟塔求学。”
　　“我是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此次爱因茨贝伦家族参战之人。”
　　“阿尔托莉亚潘德拉贡，以Saber职阶参加此次圣杯之战。”
　　“迪卢木多奥迪那，在这场圣杯战争里是Lancer职阶。”
　　“我是泽田纲吉，彭格列家族第十代首领。”
　　“我是蠢纲的家庭教师，Reborn。”
　　“Reborn，当着外人的面不要这样叫我啊。”已经继承家族多年，君临整个意大利□□的黑手党教父状似无奈的撇开脸，掩饰掉眼中一瞬浮起的水光。
　　这个专属于鬼畜杀手老师，即便他继承家族以后也不曾改变的称呼，他有多久没听到了？
　　Reborn，即便是为了你，我也绝不能让白兰得逞！

　　“那么，作为韶华桑的临时代言人，”浦原喜助笑眯眯看琅琊。“小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