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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痛彻心扉 ...

  •   从那天开始,高芸尚只要一找到机会,晚上就到柴房陪天逸帮他疗伤。天逸对此并不讨厌,而不讨厌,已是他能付出最多的感情。
      可无论高芸尚如何努力擦药,伤口还是在不断蔓延,毕竟治疗速度比受伤速度慢太多了。
      高远天和高良尚已开始不耐烦,施得酷刑越来越重,即使把痛觉设定为千分之一,天逸也开始感觉到那么一点儿疼痛。
      “我说过了,事实就是莫镇弦硬塞给我的,高夫人也是他下毒的。你们根本不相信,还要我再说什么。”他一辈子说过不少谎言,这次说真话怎么硬是没有人相信,世界真奇怪。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如此简单的话语吗?你句句都只是在为自己开脱。”高远天到底见多识广,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唯独没见过这样的小子,一身重伤该奄奄一息才对,怎么会神情平静得仿佛一身伤痛不存在?
      “那确实是与我无关的事情啊。”天逸歪过头,不知道这对白痴父子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如果他承认是自己做的,他们会满意吗?
      “别想敷衍我们!”高良尚气恼得又赏天逸一巴掌,可惜显然他的手比天逸的脸还痛。
      “你脾气不太好,是缺乏钙质,多喝一些骨头墩的汤吧!”
      天逸的笑容让高良尚牙痒痒。“你这可恶的家伙!到底莫镇弦有什么阴谋啊?”
      “啊?”天逸还要装傻:“你不明白吗?真可怜!来来来!我们一起想一下啊,对呢,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你……你耍我们好玩?”
      高良尚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好言也劝过,任何人都难以任何的酷刑也施了,这小子就是什么都不说,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我怎么敢拿你们父子开玩笑呢。我说实话你们又不相信,我也觉得很烦啊。”可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烦恼。
      “算了!”高良尚一甩鞭子:“爹,还不如我找人混进莫府探查,还比较容易查到真相!”
      “是啊,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天逸也赞同。
      高远天不出声,他仍旧盯着天逸,猜想不透他的来历。也许只是错觉,他总感到眼前这个被铐在柴房一身残伤其貌不样的小子是天外之人,却摸不着何以如此认为。
      天逸对高远天也略有欣赏,他做事果断,头脑转得快,和莫镇弦完全不同,和他三个儿子也不一样,只是被害意识过于强烈,对外地人有偏见,始终不相信天逸的话。
      高远天和高良尚小声商量了几句,离开柴房,天逸突然叫住他们:“给你一个建议,高老爷:你面色发黄,身形过瘦,想来食欲也不太好——你的肝脏有问题,劝你少吃应酬饭,少喝酒,才可以多活几年。”
      “你!你咒我父亲?!”高良尚脾气爆躁确实无人可比。
      天逸又笑笑:“也给你一个忠告:喜欢人家就对人家好一点儿,被一天到晚用欺负人来表现你的爱,像个小孩子一样。别等到要失去他了,才知道自己多爱他。”
      高良尚怔住,心里似乎想到什么,却又不完全理解。高远天见到儿子的异样,心中疑惑更增加,他正欲开口,可看到天逸满不在乎得神情,又止住声。
      “我知道,芸尚经常跑来看你。”高远天终于见到这木面小子脸部表情一僵,尽管只是刹那间,高远天也清楚看到。“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想再理会莫镇弦要你来做什么,反正我大概也猜到了。只是芸尚,那孩子自小天真无邪,不懂人世阴险一面,他喜欢粘你,也只是孩子气对新鲜事物的一时热情,劝你别打他主意。”
      “哼!”天逸不予理会。
      高远天刚提脚走了两步,突然又想到什么:“锦兰跟我提过,说觉得你是名女子,你知道是为何吗?”
      天逸依旧面无表情不作声。
      高远天也没指望过他会回答什么,和儿子离开柴房。
      小小的柴房又再恢复安静,除了窗外的鸟啼,远远的人声,再无其他。天逸并不在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只是莫镇远的一句话留在他心头:
      芸尚那孩子自小天真无邪,不懂人世阴险一面,他喜欢粘你,也只是孩子气对新鲜事物的一时热情……
      只是一时热情……
      天逸始终挥不去这六个字。
      
      晚上,月挂半空,二更时候,静得天逸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柴房门被轻轻退开,露出高芸尚天真的面孔。
      “天逸!哇,你的伤口又增加了!”
      高芸尚一幅苦瓜脸,恨不得自己代他受伤,仔细观察每一个细小伤口,难过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我跟你说啊,我今天好危险啊,去爹的房间拿药,居然一出来就正好对上我爹。吓得我紧张得不得了,可是我爹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可能是没有看到我摸东西吧。幸好!不过也吓得我半死!”
      天逸静静得看着这样的高芸尚,突然冒出一句:“高芸尚,你说你喜欢我,现在还喜欢我吗?”
      高芸尚不明白他何以如此问,但还是狂点头:“当然!”
      “那么如果我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可以答应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高芸尚欢喜若狂,从来天逸都没有要他帮过什么忙,第一次听到天逸如此开口,证明他信任自己。
      “那么……”天逸看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烂瓦罐上:“帮我把那个拿过来。”天逸脚上铐着铁链,锁在柴房墙上,只有三公分长的铁链另他无法行动自如。
      高芸尚欢天喜地得把烂罐子捧过来,递给天逸。天逸仔细看过,有一个角正好,他指着烂罐子的尖角,“用这个……”再指指自己脖子大动脉,用淡淡得语气继续:“在我这里划一下,用力一点儿,划深一些。”
      高芸尚的笑容僵住,愣了好半天,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为……为什……么……”
      天逸今天的表情格外冰寒:“因为我累了。”
      “可……可是……”高芸尚拼命摇头:“死是不对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应该寻死啊!”
      天逸全然不为所动:“那是因为坐在这里受着重伤的人不是你,被误会的人不是你,痛苦的人不是你,你才能那么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的!也许……我是不知道你受的痛苦,也许你觉得我只是自以为是,但是我还是觉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高芸尚激动得大叫,和冷冰冰得天逸成鲜明对照:“希望?哼!”他的冷笑足以冰冻所有春花:“我的人生从来就没有希望,又何来活着的意义?!”
      “怎么会……?!”
      “我从小就没有人爱,没有人疼,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没有欢笑,没有眼泪,什么都没有!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高芸尚不懂要怎么回答:“可是……你……至少……至少还有我啊,我喜欢你啊!我会永远喜欢你的,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欢你,我也会喜欢你的!”
      “闭嘴!”
      第一次听到天逸用尽全力的吼叫。
      “不要再说了!别在说这些令我呕吐的话了!”
      不要说甜言蜜语,也不要讲任何承诺!不要!什么都不要!
      “我最讨厌讲那些话的人,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不要轻易挂在嘴边!一辈子?你对一辈子有多少了解?!你才多少岁?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也许你明天就会爱上另一个女孩子,而把我彻底遗忘!”
      “我不会这样做的!”高芸尚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眼前这个抱有极端偏见的人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会?!你在遇到我之前也是无法接受断袖之好吧,可现在呢?你对我是一见钟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我吧?!你又怎么保证明天不会对另一名女子一见钟情?你也不知道明天的事啊!”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讲?!”
      “我只是讲出事实罢了!是你自己把爱情过分美化!”
      “我没有!”高芸尚撕声力竭得叫喊。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昧认定喜欢我,围着我不停的转,自以为开心,其实我觉得你很烦啊!”
      高芸尚呆住,他万万没想到天逸是如此想,他本以为即使天逸不爱他,也是喜欢两人相处时的快乐。正如他自己一样。“你……”
      “我的意思就是:我觉得你很烦,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啊!”
      冰冷的话语,冰冷的表情,高芸尚本以为自己开始走近他了,结果却在此时被全盘否定。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高芸尚不再说话,他只觉整颗心被撕得一片一片。他也并没有自以为是得认定天逸便一定会爱上自己,也没有期待天逸回给予他什么回应,他只是真心希望能帮助天逸,在天逸身边就是他无限的快乐。然而,上苍连这番低浅的期望也予以全部打碎吗?
      “是……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爱上你吗?”
      高芸尚挺起最后的勇气,只望,是个否定的回答。可天逸此刻已不是无情,而是残忍:“是的,千错万错就错在你不该爱上我,爱上一个不懂爱的人!你该是其他人一样,只把我当个普通大夫,把我当个可恶的背叛者,把我当作该千刀万剐的小人,这就够了。其他的感情,你根本一滴都不需要付出。”
      咬着牙,看着天逸眼中的阴霾,高芸尚一世善良快乐,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头一次,在他心底扬起恨意:“你……你非要如此残忍吗?”
      天逸连看都不看他,别过头,用冻彻心扉的声音给予他最后一个致命伤:“爱情本来就是残忍!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你早该有此准备。”
      高芸尚身子一晃,闭眼深吸一口气,站稳脚,咬牙狠瞪天逸,转身甩门离开。
      天逸不敢看他最后的表情,他自己也害怕。
      虽然说得句句是心里话,天逸却觉得心底暗暗作痛,是生病了吗?为何如此对高芸尚讲话令他有深深罪恶感?!
      天逸决定对此放任不管。
      别了,我的许仙!我不是你理想中的白娘子!
      别忘记,白蛇传终究还是一出悲剧。不论一见钟情多浪漫,不论两个世界的人相恋多凄美,结果依旧不会变。莲羽并不喜欢悲剧,高芸尚也不适合悲剧,所以,把一切都停留在此刻吧!他们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也不会有结束时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许仙只是个懦弱的男人,他爱上貌美的白娘子,又轻信法海的虚言,结果酿就一场绝世悲剧。为何爱情不可以胜过一切?总是说着有爱就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些人真的有那么坚强,可以面对未知的所有难题吗?
      莲羽不知道,爱情对她而言是个太大的未知数,她父母无爱,她亲人无爱,她没有爱过任何人,如今却一下子推给她如此多烦恼,她招架不了。
      莲羽不擅长思索这些事,她也没有任何经验,她只明白一点:
      不想伤害高芸尚,这个单纯率直又善良的男子!
      沈莲羽不会是个好情人,沈莲羽不懂得让他幸福的方法,沈莲羽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就把沈莲羽的痛还给沈莲羽吧!
      别爱上这个不懂爱的女人!
      白娘子究竟有多坚强,才会不顾一切爱上那个愚蠢又软弱的男人,不惜为他付出一切也要维系住夫妻情份,甚至遭到背叛也不离不弃?!
      莲羽不理解,她没有白娘子那么伟大,爱上一个人就心甘情愿奉上一切,也没有高芸尚那么天真,爱上一个人就全心全意勇往直前,她只是一个无爱的女孩,冷漠得把自己关在窄小的自我世界中,不让任何人靠近。
      和她一起,没有幸福可言。
      所以,趁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开始,把所有都结束吧,就当为了高芸尚好,也为她自己好。
      只是,心底这装作看不到的痛,要如何处理……?
      
      
      17岁的高二,已经到了恋爱的年纪。
      莲羽却不明白,为何身边的同学总是提到爱上谁、不爱谁的?!难道人生就一定要有爱情吗?看到那些哭哭啼啼的人儿,看到那些满心愤恨的人儿,看到那些幼稚盲目的人儿,莲羽感概:所幸她不懂这些。
      看到父母和身边的亲人,她只觉,爱是一种痛苦,不爱也是一种痛苦。她不想成为恋爱中的盲从者,也不想成为她父母那种人。所以,她选择当个旁观者,无爱无恨,冷眼看世界,是最不受伤害的做法。
      原来,她终究还是逃不过,只要她是人类……
      再说什么仿佛都只是伤害的谎言!心中的痛任意蔓延,游走逐渐扩大,莲羽不想理会,即使理会也无能阻止。
      闭上眼,任血流不止,模糊间疑惑自己怎么还没有死,却又想起高芸尚的笑容。
      她还是不明白,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轻易就能笑得如斯幸福的人,好像一个故事,一杯茶,帮助一个人,他就是全世间最幸福的人。
      莲羽对幸福唯一的概念,就是她不会幸福。
      她不懂幸福的方法,也看不到幸福的方向。
      隐约听到几点响声,天逸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她双眼的是一只瘦小的黑猫,跳上加了木栅的窗户,一双绿眼水晶般凝视稻草中的他。
      黑猫……真是不吉利……
      猫环视过房内所有,最后眼光落在天逸面前的小碗上,里面是天逸不愿碰的剩饭。它轻盈得跃入房内,盯着天逸,小心翼翼得靠近饭碗。
      “笨蛋……我不要的,你尽管吃吧!不过吃坏肚子别怪我哦,高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囚犯。”
      黑猫没有理会天逸的话语,依旧小心谨慎得来到碗边,嗅了嗅,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天逸突然有几分安慰,此刻的他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儿用处,至少能为这只饿得肚子干扁的小猫提供短暂充饥的事物。向来较之人类,他更喜欢动植物。
      “乖,多吃一点儿。”
      天逸想伸出手,黑猫却猛得窜开,警惕得瞪着他。可又不舍难得的食物,竖起全身毛发呲牙咧嘴想赶走敌人。
      “真是小心眼儿,我又无意与你挣食……”
      刹那间,天逸竟觉这黑猫与他如此相似,仿佛见到一座镜子立于他前。
      胆小脆弱又不愿意承认,自我保护到极端地步,疑心病重,单方面把所有伸过来的手都当作敌人,只为了避免自己遭受伤害,自私自利,把一切怪罪于靠近她的人。
      莲羽无法成为白娘子,不是因为她不够坚强,事实她只是许仙。那个她最讨厌的懦弱胆小随波逐流的男人,自己,其实跟他一样。
      真正肤浅的人是她!
      所以她才如此讨厌许仙,正如她自我厌恶。
      骤然明白到此,天逸觉得真好笑,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自作聪明,笑这样的自己,还有脸去讽刺别人……
      一出天大的闹剧!
      可天逸还没有笑出声,柴房的门猛然被撞开。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暴雨,把冲进来的黑衣人淋得透湿。但黑衣人全然不在乎,全被黑布遮掩的脸面上,仅看到一双透露重重杀意的眼睛。
      小猫吓得扔下食物立刻窜上窗台,沿着窗沿又跃入草从中,不顾外面暴雨连连。
      天逸只惊讶了半秒,立刻明白是何事:“你是莫镇弦的人?这么暴风雨的还过来,是想杀我吗?”
      凭心说,他还觉得杀手来的太晚,本以为被关得三天内就会有人来下毒手。
      一言被道穿,这下反而杀手愣着,不明白何以被看穿。天逸看他一脸痴呆,好心告诉他:“第一,我早料到以莫老贼的心肠,定是容不得人失败。他叫我去下毒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如果我照他所言去下毒,他真回放我走,基本上他会杀人灭口。第二,他的喜好太明显了。你看你,又是一个一身肌肉无用出的大汉身形,上次在莫府我就发现莫老贼很喜欢这种身形的打手,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如此。第三呢,就是要挑这种风雨夜行事,也是莫老贼的喜好吧,想人不知鬼不觉中杀掉证人,这是典型的小人做事方法。当然还有其他的,不过我懒得说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你家老爷还很喜欢搞统一服装啊,虽然莫府的家丁服装和你的杀手服装不同,不过你脚上鞋子和我在莫府见到的其他家丁穿得一模一样,这跟带着莫府的标志满街跑有什么区别,何必再遮脸掩面地。”
      一席话听得杀手怔住,思考一会儿,马上看自己双脚,果然和白天时一样,忘记应该换双鞋子。就在杀手低头看自己鞋子的时候,天逸立刻举起早藏于身后的烂瓦罐,狠狠得朝杀手颈部最脆弱的地方砸去,只“哐”一声,杀手应声倒地。
      天逸拍拍还没有废的右手,确定杀手已昏倒,才继续:“最后再教你一个,做杀手,别以为只要四肢发达就可以了,头脑简单也很容易丧命。还有,不要轻易把自己身上的弱点暴露在对手面前,即使是个不懂任何武功又一身重伤的对手,世事是很难说的。”
      一屁股坐在稻草中,天逸松口气,刚才使足力砸出瓦罐,此刻累得只能拼命喘气。虽然没有痛觉,可还是会觉得累。
      然而此刻她听到门外风雨中夹杂几个细小的对话声:
      “老三怎么进去那么久还不出来?对付一个快死的人不需那么多时间吧?”
      “不知道,我进去看看……”
      天啊!还不止一个!莫镇弦果真是小人,做事小心谨慎,生怕失败!天逸咬咬牙,他体力不多,如何能对付那么多杀手,尤其最可恨是脚上的铁链令他无法行动,否则还能想办法躲起来。
      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门口又冲进来一个黑衣人,他惊讶得看看倒在地上的同伴,又看看天逸,举起手中弯月大刀就向天逸砍来。
      是左面吗?还是右面?
      天逸猜测着,眼睛紧盯黑衣人手上大刀:是左面!赶忙移动身体斜靠墙壁,大刀劈进柴房旧旧的墙壁。
      好险!刚刚好避开!
      可是第二刀又来了,天逸无法走动,仅能移动身体避开刀,加上他不会半点儿功夫,又身受重伤,根本无法与来者对抗,更别提外面还有其他杀手!
      最至少,能自由活动就能逃啊……
      天逸突然心生主意,他尽量弯下身子,拿起脚链,当黑衣人砍下来时,忙举起铁链迎击。
      “叮!”
      天逸只听一声巨响,手上一阵酥麻,再一看:天好了!铁链断了!
      没时间让他欢呼,他爬起身,一瘸一瘸得拖着受伤得脚往门外跑。可黑衣人也只是被震一下,见到此状况,又追赶出来。天逸受伤走不快,眼看黑衣人大刀又伸到面前,他本能得闭眼抬手阻挡。
      完了!这下不用高芸尚帮忙,也不用自己下手,他是真要回去原来世界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天逸久久没感觉到刀砍下来,慢慢睁眼,却见一根铁棍档在大刀和他之间,阻止了大刀的攻击。天逸再抬头看,拿着铁棍的竟是高芸尚。
      “真是乱了!居然敢派刺客来我们高府,莫镇弦那老家伙是狗急跳墙啊!也不看看这里是谁家!”
      高芸尚铁棍轻轻一挑,就把黑衣人和他的大刀震到两步外。天逸没想到高芸尚功夫这么好,但此刻他更急于知道另一件事:“你……你为什么回来?”
      刚才他说的句句话语都是刺到高芸尚心底最深处,高芸尚该是恨死他才对,为何还要来救他?!
      高芸尚背对天逸,没有回头,双眼仅仅盯着黑衣人的动向。雨水,豪迈得打在高芸尚头上、脸上、身上,和他手中铁棍上,他纹丝不动,任风雨洗刷全身每一寸肌肤。
      “还是不行啊……”
      “嗯?”雨声令天逸难以听清楚高芸尚的声音,他稍微走近一步。
      高芸尚慢慢回过头,充满哀伤、难过又带着无可奈何的自嘲表情叹气:“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去恨人啊!我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刚才我也以为自己一定是恨死你了,但结果我发现恨一个人原来是那么难受,全身都被痛苦折磨着。可能是我真如你所言,是个笨蛋吧!所以即使你说出那样的话,即使是被你讨厌,我还是喜欢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为什么你要觉得好像给我添麻烦要我原谅般?难道你不知道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错吗?是我伤害了你啊!
      另外几个黑衣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跑过来,加上正慢慢爬起来的那个,共有四人,不知道高芸尚一人能否应付。小柴房本来就偏离本屋,现正半夜时分,更是不会有人经过,在这里的,就只有这六人。
      雨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大,夹杂着震耳的闷雷和闪电。天逸心想,如果此刻老天是有眼的,就该用雷电劈死这些坏人,不要让高芸尚置身危险中。
      不过,如果老天真的有眼,第一个被劈死的该是天逸自己,他伤害了这世上最善良又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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