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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入夜,万籁俱寂。
      月光皎皎,倾泻在地面上,照出模糊而又拉长的人影。

      白子阳站在槐树下,在夏槐家的院子里站了很久。
      有风吹过,槐树上的叶子缓缓飘落,落了一地的绿叶。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夏槐房间的方向,但心思明显早就飞散开去。

      十年前,槐树下。
      夏邑年的面色苍老,明明不到六十的年纪,却苍老的像是九十岁的老头,满头银发,但眼神里却带着无法直视的锐利。
      在夏邑年面前,是漂浮在虚空中的虚影,痕迹很淡,很明显即将消散。

      夏邑年的声音不像他的容貌那样苍老,依旧蕴含着力道,“十年的时间,够不够你恢复到鼎盛水平?”
      虚影的声音轻淡地像要随风飘散,“足够了,可是作为这个形态,我何必继续留下来?”

      夏邑年毫不惊讶,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到时候你可以重新化成人形,恢复自由。”
      “代价是什么?”虚影似乎更淡了一分,“你淡泊名利,凡事无所求,恐怕不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吧?”

      “白子阳,你明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的。”夏邑年苦笑道,“我寿元将近,活不了太久。”
      白子阳的声音淡淡,“既然快死了,那还费那么大劲做什么,好好度过剩下的日子吧。我在溪永镇飘荡了这么久,早就看透一切了。”

      “可你也快消散了。”夏邑年不准备再和他兜圈子,“夏槐十岁的劫我替她挡了,可她二十岁的劫,我没有办法再帮她。我有求于你,你也能够获利,这样不是很好吗?”
      白子阳轻笑,“命劫能躲一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贪心,还想要让她躲第二次。”

      夏邑年看向白子阳,目光炯炯,“既然能躲,为什么不躲,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她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你太看得起我了。”白子阳说道,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夏槐。

      夏槐正安静地坐在藤椅里,手上拿了一本书,认认真真地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我替她挡了十岁的劫。她虽然安全地活下来了,但还是有些地方却和正常的孩子不太一样。”夏邑年说。

      看着夏槐,白子阳的心莫名地柔软了不少。
      他收回目光,“她发生了什么变化?”

      夏邑年沉吟了一下,大概是在思考怎么形容,“她能听见你的声音。”
      “能听见我的声音?”白子阳若有所思。

      两人突然同时沉默了下来,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而白子阳的身影则开始变得更淡,几乎已经能看见透明的质感,仿佛下一刻就彻底消失。
      “那就按你想的来做吧。”白子阳的话无疑在夏邑年耳边投下了惊雷。

      原以为还要许以更加厚重的利益,或者经过更多的质问,才会得到他的答应。
      甚至夏邑年已经做好了,如果他不同意,就使用咒术将他强行捆绑在夏槐的身边。反正他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对付一般的非人类足够了,但对上夏邑年,还是处于弱势的。

      但没想到白子阳答应地这么快,这让夏邑年有些猝不及防。
      夏邑年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平静下来。既然能够协商解决,对夏槐的以后也很好。

      不过有些话虽然两人心知肚明,但夏邑年还是要向他说清楚,“我用魄术将你束缚在夏槐这孩子身边,这样溪永镇不会对你产生束缚。之后夏槐会离开溪永镇,你能够不受阻碍地跟着她离开溪永镇。但在魄术的束缚之下,你没有办法远离夏槐太久。”

      ……

      离开溪永镇,是白子阳一直以来所希望的。

      他站在槐树下,回想起当初和夏邑年的对话。
      事实上白子阳原本的打算并不是这样,在他眼里,哪怕就这样消散在溪永镇上,也不会妥协地放弃自己的自由。

      尽管白子阳不能离开溪永镇,但至少在溪永镇内他是自由的,可以来回游荡、四处徘徊。
      魄术一旦施下,他就不能离开夏槐太远了,至少在他的能力还没有恢复之前,是没有办法脱离夏槐的。

      如果是他以前的性格,他一定不会同意。
      但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才会让他鬼使神差般地就答应了夏邑年的条件呢?
      仔细想想,就算没有魄术,他也不会消散,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同样能够恢复得过来。
      只不过最终需要的多少时间,就不知道了。

      白子阳缓缓走近屋子,绕过楼梯走向夏槐的房间。
      暗红色的大门,门面上有些斑驳,脱落了几处,像是什么东西抓的。

      白子阳的眼神暗了下来,身形缓缓隐去,而后穿过房门,走进房间内。
      屋内,夏槐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后背倚在墙上,似乎在发呆。

      挠门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已经消失了,夏槐突然觉得屋内有些不对劲,像是多出来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但也很强烈。

      她看向床前空荡着的地方,“安阳?”
      熟悉的声音说道,“听到挠门的声音了?”

      夏槐“嗯”了一声,不过心思并不在先前的事情上。
      她沉默了许久,突然说了一句,“白子阳?”

      空气中悠悠的传来叹气声,却并没有接话。
      夏槐并不给他沉默的机会,“你到底是叫安阳,还是叫白子阳?”

      “白子阳是我十年前的名字。”白子阳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夏槐愣了愣。

      事实上她根本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
      虽然已经猜到了白子阳就是安阳这个事实,但刚才会这么问,其实早就做好了这个话题会被绕过的准备。

      白子阳的解释来的猝不及防,“在认识你之后,我的名字是安阳。不过现在,我将要重新使用我曾经的名字。”

      夏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明明是依旧熟悉的声音,但现在听起来,夏槐又觉得他分外陌生。

      不过陌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夏槐就反应过来了。
      夏槐突然想起不久前做的那么梦,在梦里,她梦见安阳,或者说是白子阳。

      他在梦里告诉夏槐,她很快就能看见他了。
      却没有说他就是白子阳。

      “你的名字……”夏槐犹疑着问出口,“为什么突然要改名字?或者说,你的名字明明是白子阳,为什么要对我说你是安阳呢?”
      一般改名字的人,一定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夏槐问出来就已经后悔了,她不由得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的。”

      白子阳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的我太虚弱了,身上的气息也弱,又有你护着,最适合藏匿身份,换个名字就是换一种身份。”
      “那现在呢?”夏槐不解,“现在不需要藏匿身份了吗?”

      白子阳笑得意味深长,“不需要了。”溪永镇怕是要变天了。

      后面夏槐就几乎问不出其他。
      不过能够确定白子阳就是安阳,对于夏槐来说也够了。

      修长的身影在床前渐渐显现,白子阳依旧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正好背对着窗户,脸上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表情。

      夏槐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
      先前白子阳只有声音,夏槐还能够把他当安阳来看待,虽然多了一丝奇怪的陌生,但到底是相处了十年的安阳。

      现在白子阳的身形就这么明明白白的站在她面前,夏槐反而不能适应。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吻。
      夏槐甚至还能记起白子阳微凉的触感,轻飘飘的像羽毛似的。

      很显然白子阳似乎也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不对劲,他低低地笑,正准备开口说话。
      “咔嗒”一声,细微的门被落锁的声音响起。

      原本轻微到可以忽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声音清晰无比。
      夏槐只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看向紧闭着的大门,又看向一旁的白子阳,拿眼神向他控诉。
      白子阳的眉头微微皱起,说道,“我进来的时候,门就是锁好的。”

      那就是……门锁开了?

      夏槐想要下床过去看一眼,刚挪到床边上就被白子阳拦住了。
      白子阳的手带着干燥的温度,夏槐不由地一缩,他手上一个用力,还是抓住了夏槐的手腕,“先别过去,再等一等。”

      门外突然想起“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像是寂静的夜里突然落起的一场细雨,雨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夏槐往窗外看过去。
      窗外一抹上弦月正静静地挂在树梢,月影虽暗,却能看出来天气并不糟糕。

      夏槐只觉得手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一瞬间冷意直漫心底。
      手腕处的温度像是安抚,与胸前玉环上的热度一起,令夏槐很快放松下来。

      夏槐下意识地回抓住白子阳的手,“外面下雨了吗?还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出来了?
      “是河里的。”白子阳的话很简洁,却让夏槐如临大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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