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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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又一次的从满屋唐宋元明中醒过来并好久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简言之，找不着北——之后，我终于忍不住的扶额，叹息。
管家先生说的没错，威廉·梅林确实很疼爱范特西·梅林，而这一点……嗯，看我现今所住的房间，就知道。
——因为楚妃尔姑娘曾经在一个中国留学生的家庭里面住过好一阵子，所以……他，就把楚妃尔同学在梅林家的房间，也布置成了他所认为的，中国家庭会有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我要在这个句子前面加上一个定语“他所认为的”……？
呐，你觉得，现在这年代，还有几个正常的中国人，会在自己家里头布置房间的时候，所用的一切家具布置墙纸壁挂烛台天花……清一色的，全是不知朝代的古董——并且，全是正品？！
自然，同时也有另外的一件事情让我有些无言，那就是，这间屋子里面的一应布置摆设，看起来相当正统，色调搭配也好物品放置也罢……任何一个小的细节，都让人挑不出哪怕是一丁点的毛病来。
而管家先生同时告诉我说，这屋里，所有的东西——大到床铺书柜小到烛台镇纸，全部，都是，威廉·梅林先生一手操办——他亲自去挑选亲自购买回家，然后亲手布置。
整个过程，没有假借其他任何一个人与非人的手。
其间，又因为如此如彼的原因导致不满，而推倒重来过多次。
此外其间也有其他人以这样那样的原因想要帮忙，不过……出言相询的被劝退，直接上手的……那就相杀免费了。
再此外曾经有一次迪拉在威廉不在的时候偷偷进入此房间意图做些什么……结果是，威廉回来之后大发雷霆，然后拆了已经装修到尾声的屋子里的一切摆设并且丢掉了全部的用具，一切，都推倒，从头重新来过——管家先生说出这一段的时候，我毫无错觉的感受到了，范特西的身体里，流动着的快意。
那个时候，已经进了十一月。
而这屋子的完成时间，是十二月中旬。
管家先生说，威廉，是打算在圣诞节，“我”“回家”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只是……偏偏我没有回来。
我讪笑说那几天感冒所以就没有回来，怕回来之后再传染给别人，又说了些别的之后管家先生离开，我蹲在房间里面开始默背资料。
范特西·梅林。官方资料上的注解说此人是迪拉·梅林的养女，亲生父母是一对中国的旅英留学生，后来这对留学生车祸去世，迪拉偶然间遇到范特西，觉得这孩子“天资过人璞玉其中”于是收养其为养女，那正是“我”“来到”这里的这一年的一月——时年范特西马上就要过她的十岁生日。
而，范特西与迪拉之间的真正关系，则是母女。
同时，父不明。
只是，知道迪拉和范特西之间母女关系的人，并不多，甚至，在梅林家族内部，知道这一点的人，也仅限于极少数——当然，管家先生和威廉……都是知道的。
此外，知道这一点的人……也都很一致的，保持了缄默以对的态度，并且，给与了范特西一种，不亲近，但也不敌视的漠然态度。
因为梅林家的血统——不是因为范特西，而是因为迪拉。迪拉·梅林，是个先知，一旦有孕，生育之后就有极大的可能性失去预言的能力的，先知。而非，普通的占卜者。
而迪拉·梅林之所以在梅林家族内部地位尊崇，就是因为她的能力。
于是那个，能让她冒着失去这个能力也要为那人生下孩子的，目前身份成谜的男人，必然，是个了不起——或说惹不起的人。
基于此，知道范特西的来历的人，都不会招惹这个丫头——而貌似这一点，这个不亲近也不敌视，纯粹把人当成透明的这个态度，是那丫头对自己现有身份很不满的原因之一。
此外，也有她喜欢并希望能够做一个普通人，一辈子，而不想要当什么“魔法师”的关系。
不过更大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我还不知道。
还有……威廉，对于范特西……嗯，有我出乎意料的执着存在——他知道范特西是迪拉的女儿这点没什么，而我诧异的则在他知道这一点的同时，对范特西又有……好吧，我不认为一个叔叔会为了个没名没份的小侄女做……比如我现在正住着的这房间的这种事。
是的，叔叔。
我重来梅林家的那一天，威廉就已经跟我强调过。叫他的时候，叫的是oncle，而非oncle maternel（法语，前者的意思是叔叔，后者的意思是舅舅）。
还有……范特西知道自己是迪拉的亲生女儿，但是迪拉，不知道范特西已经知道了范特西是迪拉的亲生女儿——唔，这话听起来真绕口令。此外我不知道威廉知道不知道范特西已经知道范特西是迪拉的亲生女儿的问题，但是貌似威廉知道范特西的父亲是谁——不过我不知道，此外我同时也不知道范特西她知道不知道……谁是她老爹。
然后基于无聊跟发闷的双重原因——我没兴趣出门给梅林家其他孩子们当NC围观，房间里面的书又基本都看过一遍以上——四大名著三言两拍封神演义老残游记，这些东西是我小学时代的读物耶，小学！于是说好歹给套四库全书来看看啊？那玩意我保证没看过一遍以上！我连一遍都没看完！——每天吃饱了，又给莱姆斯写了本日更新之后，我就开始，八卦。
——我真的真的，很好奇迪拉·梅林与威廉·梅林把范特西·梅林拎回梅林家的原因……毕竟说范特西的长相，确实很东方耶……鼻子略扁嘴唇偏厚五官轮廓不怎么立体还没什么皮下脂肪，虽然是美人……哦，美人胚子，但是，很明显的她是东方款的美人胚子不是西方款的美人胚子啊——耶，那么她老爹究竟谁？莫非……混血？
于是，貌似……跑题了。
嗯，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坚信迪拉之所以把范特西拎回梅林家，必然有所求。
她既然肯冒着失去先知的能力的危险来生这个女儿，就一定有她的原因所在。甚至说把范特西交由其他人来抚养长大，恐怕也是为了这个所求的目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那对中国留学生，姓楚的那对夫妻车祸身亡，迪拉，甚至短时间之内，不准备出现在范特西的面前。
别问我这么判定的理由何在，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女人的直觉。
此外我还直觉，威廉似乎也知道迪拉要生这个女儿的原因，然而对于迪拉的做法，他的态度，是不屑。
不屑迪拉把范特西交给外人抚养，不屑迪拉在接回范特西之后的作为，不屑……一切。
并且针对这些不屑，他有自己的做法。
至于两者之间谁更成功……这一点，从范特西誓死敌视迪拉，却对威廉有那么一点点的潜在好感——虽然更多的还是逃避——上，貌似已经很清楚了，叹气。
再此外这段时间里我一日三餐还是在自己房间里面吃，并且，菜式很让我吃惊的，全是中国菜。
川鲁湘沪京陕粤鄂，花卷馒头包子面条，甚至还有包的实在不怎么样的饺子——更正，其实，管家先生端给我的那个，更确切来说应该叫做面片肉菜丸混合物，嗯。
于是虽然饭菜卖相不好，味道也不怎么地——没我家爹妈做的好，甚至还不如姑娘我亲手所做——可是，在西方，这些饭菜所代表的，已经是一种，很……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并且这些饭菜，都是管家先生送来，从来不是家养小精灵跑腿。
包括我房间的整理打扫，包括其他一些事情，我从来未曾见过家养小精灵的面。
某次威廉来看我的时候我装做不经意的套过话，他说那是因为“我”曾经被那些丑陋的东西们吓到过。
于是这些的背后，究竟蕴藏着什么？
我不觉得，这些中国风的饭菜，这个华韵的房间，以及这些散发着墨香纸香的书籍，所释放出来的，是一种善意。
梅林家所做的越多……我感觉到的，却越是种惊恐。
很冷。
仿佛有人深夜独行于密林，枝叶铺天盖地压下不见星月，路途曲折而迷离，能依仗的，只有手头摇曳孤灯所蜿蜒出的一点幽光所及，灯光之外，似是随时会有猛兽跃出，择人而噬。
是的。我怕的从来便不是已知的艰险，我怕的……往往便是那一重遮盖在黑暗里的未知，所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如今我吃也吃了拿也拿了……那么将来，这些吃的拿的，要我，怎么还？
不过，所吃所拿的一切还不等要还，我倒是先迎来了另一个需要面对的事情——我们那位卢修斯少爷，他跟纳西莎的订婚仪式，便订在下一周，七月十七号。
而请帖，已经被管家先生，摆在了我的床头柜之上。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