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雾剂》虚从

3、第三章

　　这是一处广场后边的小树林，弯曲的小道两旁布置着长椅，几步一个路灯，使得小树林不如记忆中那般灰暗。
　　可能因为是冬天的额缘故，来这里的人不多，安溪抵达这里的时候，周围几乎没什么人。
　　她本以为目标很小，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洪唯给的地点并没有精确到某个点。
　　她每走几步，就喷一下喷雾剂，再在原地等一会儿。
　　如此几次下来，并没有意料中的场景出现。
　　安溪有些灰心。

　　又顺着小道走了一阵，好像越来越偏僻了，因为灯光越来越少，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安静。
　　安溪掏出喷雾剂喷了喷。
　　当香甜味逐渐弥漫开时，她听到郭琪熟悉的声音。

　　安溪顺着郭琪的声音看去，她和洪唯两个人似乎在不远处起了什么争执，郭琪一个劲儿地对洪唯吼着，骂他变态，后者只是让她小声一点。
　　“我就说为什么安安琪琪露露它们会一个一个消失，还以为是我自己没有动物缘，原来是你杀了它们！要不是我在后备箱看到球球的尸体，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变态！！”
　　球球是郭琪新买的球蛇，因为这是她们两个一块儿买的，所以她知道。
　　洪唯似乎有些受不了郭琪的大嗓门，眉头微微皱起，伸手过来拉她，“你能不能小声点？这种小事能不能回家再谈？”
　　郭琪躲开他的手，后腿一步，“小事？你可是把我们的宠物全部肢解了啊！回家？你那么残忍，我怎么敢跟你回家？！”
　　“好了别闹，只是几只猫猫狗狗而已，杀就杀了，你不是也吃猪肉牛肉么。”
　　“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两个人又吵了一阵子，洪唯看起来越来越不耐烦，上前抓住郭琪的胳膊就往停车场拖，郭琪一边抵抗一边大声嚷嚷着，洪唯的耐心似乎用尽了，转脸就狠狠踹了郭琪一脚。
　　“闭嘴。”他说。
　　郭琪吃痛惊呼，她捂着被踹的地方，难以置信的看着洪唯。
　　“我要和你分手。”郭琪看着洪唯，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牙说道。
　　洪唯俯视着郭琪，不同以往温柔的注视，此刻的眼神是她所未知的冰冷和漠然，“你觉得我会同意吗？”说罢，一巴掌甩想郭琪，后者的脑袋直接撞到一旁的树干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洪唯趁着郭琪撞到脑袋后反应迟钝的档口，拽着郭琪的脑袋便往停车场走。

　　安溪默默看着两个人消失在场景内，松开不自觉握紧的双手，掌心感到微微刺痛，也许是被指甲扎破了。
　　她稍稍往前走了一些，重新喷了些喷雾剂。

　　洪唯依旧拽着郭琪，后者逐渐恢复了些意识，转过身对着他的大腿就咬了一口，洪唯吃痛松开手，狠命踹了她一脚。
　　郭琪吃力朝后倒去，两个人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她不顾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后直接钻进小树林，一旁的洪唯见此，暗骂一声，连忙追上去。

　　出了喷雾剂的有效区域后，画面就没了。
　　安溪也只能确定两个人的大致方位，所以又跟着方向往前走了一段后，喷了喷雾剂。
　　果然瞧见匆匆而过的郭琪和紧随其后的洪唯。

　　靠着这个方法，她一点一点地跟着两个人的走到了小树林的最深处，这里灯光无法透进来，显得非常黑暗，虽然还不到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却也高不到哪里去。
　　她站在原地，喷了喷雾剂。

　　洪唯似乎跟丢了郭琪的身影，他停下来四处张望了一番，没什么收获后又重新超前跑，转眼便出了场景。
　　待他走后，安溪听到轻微的呜咽声从树丛里面传出，她超前走了几步，探过身看去，见郭琪正捂着嘴，一脸恐惧地哭着，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通，没人接，再拨通，再没人接，如此反复一阵子后，郭琪的表情更加绝望，她捧着手机，轻唤道：安溪，接电话啊，安溪，救命……

　　安溪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为什么她的手机好巧不巧在那时候没电。
　　没什么她没有及时给手机充电。

　　突然，一只手从树丛中探出，抓住郭琪的头发，将其从中拽出来。
　　是洪唯。
　　郭琪想要尖叫，被早有先见之明的洪唯拿着石头狠敲了一下脑袋，她的喉咙里发出尚未喊出的音节，破碎得难以识别。
　　看着郭琪倒下后，洪唯丢开石头，弯腰将其抱起来，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安溪一路跟着，直至洪唯带着郭琪上了车。
　　安溪本想继续跟着，但是她意识到手里的喷雾剂已经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安溪向公司请了假，开车去了先前购买喷雾剂的那家店。
　　这家店位于老城区某条街道的拐角处，明明周围店铺的生意都很火爆，偏偏他家惨淡得不行。
　　她推门进入，老板是个中年人，此时正在柜台前认真地看着什么，有客人进来后，竟然连头也没抬。
　　她在店里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和她的喷雾剂一样的产品，于是拿出喷雾剂，焦急地询问老板是否还有货。
　　老板抬头看了看她，摇摇头，说他的产品，每种只有一个，卖了就没了。
　　安溪又问,“有没有功效相同的其他产品？”
　　老板似笑非笑，“什么功效”
　　安溪顿时语塞。
　　老板站起身，走到安溪身边，拿过她手里的喷雾剂看了看，“看来用得挺勤快，喜欢这个味道？”
　　“并不。”
　　老板也不生气，他将东西还给安溪，“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明明不喜欢却用了这么多，可见你现在的境况是不得不用它。”老板伸了伸懒腰，“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当然也没兴趣知道，我的东西质量确实不错，但是毕竟数量有限，与其依赖这种早晚会结束的东西，不如依赖更只得依赖的东西吧？”
　　“什么意思？”
　　老板不答安溪的疑惑，只是笑着作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安溪将喷雾剂放回包里，深深看了老板一眼后，离开了这家奇怪的店铺。

　　喷雾剂还有五分之一不到，拿在手里已经不如原先那般沉。
　　她坐在沙发上，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郭琪哭着拨打自己电话时的场景，心脏被狠狠捏了一遍又一遍。
　　她闭上眼，稳定好情绪后，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喂？”对方似乎很诧异安溪的来电，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诧异。
　　“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