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纳兰澈雪

5、五、味杂陈

　　”那刀叔叔现在在哪里”
　　冷师兄一声苦笑:”在剑里。
　　你看到我娘雪阁壁上的那只剑了吗
　　——那就是我爹。我和娘亲皆因此年久不衰。”
　　”为啥要这样做呢夫妻之间白首偕老不好吗
　　人生本就一世百年，相比山河日月确实短暂。
　　但也就是因为短暂，所以才珍惜，不是吗”
　　”当年我娘生我之后体虚，遇强敌重创，
　　非此法不足以续命。并非我爹贪图长生欢愉。”
　　”可现在已经过了数十年……”
　　”是的，时移世易。我来此也是为了寻求方法。
　　我本是全真七子之徒，理当循古训，护真理。
　　但父母毕竟大于恩师……”
　　小小鹿忽然灵光一现:”你想学唐叔叔
　　以身伺毒，来召唤你爹与你娘团聚”
　　冷师兄点头。不料引来她勃然大怒:
　　”可你不知道那方法害人害己!”
　　听至此，缘由始末小小鹿几乎近全部明白。
　　然而，越接近真相，也就越痛苦。
　　之前她在谷里听过清岚姑妈讲过各种趣事，
　　包括她所擅长的用毒之法。
　　但是她却总是觉得不喜欢。
　　用毒类似于灵仙之术，会有奇妙的变化。
　　初见时，她也曾讶异于所见所闻，然而……
　　炼制的过程时常令她作呕。
　　无论是白嫩嫩的蚕蛹，还是黑黢黢的炼蛊。
　　她曾经问过姑妈，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那时，姑妈笑着说……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总之，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的。
　　她拼命敲着自己的脑袋——
　　这场景太相似了，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或许，或许是梦里吧。她沮丧地想。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就只有是梦了。
　　移魂。
　　一个声音自冥冥中响起。
　　对了! 就是移魂!
　　可是……剩下的她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仿佛记忆的片段被挖空了一般。
　　看着她殚精竭虑地如此折腾，
　　美人师兄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不要费心了，
　　人各有命。那也只是我的愿望罢了。”
　　是，只是愿望罢了，可是，你会放弃吗
　　她会读心，她太了解他了。
　　如果不想办法……
　　冷师兄就会变成第二个唐少主……
　　想起之前见过的，氤氲中红衣掩映下，
　　墨绿色的毒液已蔓延之原本俊秀非常的脸庞，
　　她就不敢再想下去……一定要救师兄! 一定!
　　……
　　次日，她背起行囊，就准备打道出府。
　　冷师兄有些惊讶，你才住了一天。
　　”是不是昨天我……”
　　小小鹿摇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天地那么广，我还没看够呢~不想窝居哟~
　　听说六日后，有武林大会，想去凑个热闹。”
　　她抬眼看了看师兄，又耷下眼皮，小小声说:
　　”师兄可不可以和我一起”
　　美人师兄仿佛本来有些失落的样子，
　　听见她的邀约，忽又如同焕发光彩一样。
　　然而，他还是斟酌了一下:
　　”我跟娘打声招呼，应该问题不大。”
　　太好了! 小小鹿窜出丈许。
　　本想偷偷溜出去，谁想还可以名正言顺~
　　把师兄拉上，既能看住他不做傻事，
　　又能在路上解闷，保镖，还养眼~
　　如此多的美事——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想着想着，她不禁摇头晃脑起来。
　　不过一会，果然冷师兄已收好行装。
　　小小鹿正在大门栅栏的草地石头上画着圈。
　　冷师兄一脸平静，带来的消息却有些意外。
　　师娘不同意。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又不过，听说师兄也去，便慨然应允。
　　大概是想给他们撮合机会吧。小小鹿默默想。
　　可是，师母并不知道冷师兄心意。
　　照此来看，师兄一辈子也无法爱上她。
　　这怕也是这么美好的师兄”嫁”不出去的原因。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啦~
　　因为昨夜，他们已经有了兄妹之实!
　　昨夜……
　　她赖着不走，师兄一直哄她入睡。
　　他的手，就像父亲的手儿一样，温暖，安定。
　　想想爹娘数十年的关系，
　　她缩缩脖子，还是有点怕。
　　这样的关系不是已经很好了么
　　又何必一定要做夫妻。
　　小小鹿瘪瘪嘴，安慰自己。
　　——做兄妹就已经很幸福了! 真的哦!
　　咦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难道……
　　果然，师兄看她在那怔怔地发呆，嘲笑她:
　　怎么白天也开始说梦话啦~

　　—————— 番外
　　十年之后，她成为名医，想起清岚一句话，
　　她问: ”这么多年你不寂寞么”
　　清岚笑了。”都是因果。有所得，必有所失。
　　我不忍杀生，便救不了重要的人。
　　但如此做了，必也对不起其他。
　　所以，大概是上天罚我的吧。”
　　她又问:”那么你没有想过再找其他”
　　清岚坦言:”倘若他人也有如绍云这般好……”
　　——那也许，是应该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