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纳兰澈雪

3、三、足之恋

　　所幸，入门之后，有位贴心的师姐接待她。
　　她的名字，很好听，叫雪莲扇。
　　人如其名，她穿着门派一样的红袖衣服，
　　武器却是一把如雪的扇子。
　　唐门人人用扇，无论男女，唯此扇，与众不同。
　　洁白的翎羽上，银链穿引，仿佛藕丝坚韧晶莹。
　　由师姐指引，终于来到堂前，少女盈盈拜倒。
　　她仰起头，明亮的眼睛眨呀眨。
　　着红衣的女子，皓臂如玉，肌肤如雪。
　　她点头示意，高贵的气质中，不乏干练利落。
　　“你叫什么名字？”那醇音如酒，听来回味不尽。
　　少女扬声道:“我我叫程灵珊。”
　　她吐吐舌，粉粉的小脸，像盛开的花朵，
　　“——爹娘也叫我小小鹿。”
　　说着跳了跳，两只小辫也跟着跳了跳。
　　“还不快拜见堡主~”师姐催促道。
　　“哎哟~差点忘记了! 珊珊这就给堡主行礼啦~”
　　“嗯~似锦前程之程，双贝颈饰之賏，衣裙玉佩之珊。足可见，你爹娘将你宝贝得紧。既对你寄予厚望，又不忍离你左右，只得将你捧为颈上明珠，无论何时均不忘裹挟。”
　　“哪有~”少女小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才不会给堡主知道，他爹其实盼儿子盼得紧。
　　盼到恨不得把女儿当儿子养，才有了孾这个字。
　　原来此非旁人，正是少将与鹿女第三女小小鹿。
　　唐家堡主微微一笑，充耳不闻。转头对师姐道:
　　“这丫头伶俐得紧，可教我忆起当年……”
　　红衣师姐点点头，笑得甚是恬淡:
　　“若我也能有这么个女儿该有多好~”
　　“那何不将你那宝贝儿子捧了来，
　　若是两相欢喜可是美事一桩。”
　　“莲妹语出惊人，此言甚得我心，实在是妙~”
　　那堡主赫然合掌，竟也不问一声，拉起她便走。
　　…………
　　于是，小小鹿受到了惊吓。
　　这、这、这……
　　——初见伊人，小小鹿简直目瞪口呆。
　　——难道，堡主和师姐竟让自己嫁女子不成
　　坐卧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幅画。美人画。
　　只见“她”，红衣绫罗，云带环绕。
　　眉目俊秀，唇若涂丹。
　　尤其是唇角那抹笑意，太教人流连忘返。
　　那人蓦然回眸，她便措手不及。
　　他说:“咦 新来的小师妹”
　　那声音，甚是好听。有种，江西洞箫的味道。
　　小小鹿听那声问自己甚是清朗。顿时好感大增:
　　——这，可是位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呢。
　　若说爹爹是英武之美，
　　眼前这位师兄就算的上英俊了。
　　传说中的温柔多情，眉目如画，不过如是。
　　小小鹿擦了擦口水，恨不得搬把小板凳，
　　坐在旁边好好端详，将眼前的美人儿仔细观瞧。
　　然而，毕竟是有长辈在场，如此一来大大不敬。
　　小小鹿虽然初出江湖，这点礼数还是懂得的。
　　于是，她只好讪讪耷拉个眼睑，盯着他的足。
　　偶尔抬头轻瞄。活像一只准备偷腥的猫。
　　师兄的足，真好看。洛神的足，也比不过他呀。
　　见她这副模样，不但两位成年女子心领神会，
　　对望一眼默契而笑，便是连眼前的师兄，
　　也朝她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笑得煞是好看。
　　这一看不打紧，正和她撞个正着。
　　小小鹿不禁“哎呀”一声，可把小脸涨个通红了。
　　噗嗤——师姐终于笑了出来。
　　堡主倒不以为她失礼，反而进前一步，
　　爽快地拍拍她的肩膀:“你们，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
　　余音仍在耳边萦绕。屋里只剩下少男少女俩人。
　　若在平时，小小鹿定要怪当长辈的为老不尊。
　　而此时此刻，面对如此一个毫无攻击性的气场，
　　她感激的心情反而只怕还要多上一些。
　　“来呀~”美貌师兄在招手了。
　　小小鹿楞了一楞，不由自主凑上前。
　　“我姓轩辕，单名一个冷字。你呢”
　　“我……我……”她竟不觉有些口吃。
　　冷师兄笑了。他柔声道:“你爹娘唤你什么”
　　“爹娘唤我小小鹿!”这句她不用思考。
　　“那，大名呢”
　　“程……程孾珊。”
　　“嗯，写给我瞧瞧。”他递给她一只笔。竹笔。
　　小小鹿依言接过来，手，竟然有些抖。
　　他忍住笑，仔细地看她的发髻。以免她紧张。
　　果然，她不似初来时那么局促了。
　　细嫩的小手好不容易夹住笔，
　　一笔一划，在地上的沙盘描了起来。
　　都怪爹娘不督促她练字，害她在师兄面前丢丑~
　　其实呢……每次爹抓她习字她就往娘身后跑……
　　想着想着，她不禁唇边带了笑。
　　那抹甜甜的笑意，让他也不禁一怔。
　　但又很快回过神来。暗诫她不过是个小姑娘。
　　世人只道昔日剑神与毒王之子貌若神明正年少。
　　却显有人知，外表之下那极不相称的心重气高。
　　待她好容易将这几个字划完，已过了好一会。
　　那个“孾”字，让她好费了一会工夫。
　　天知道爹为啥要起得这么复杂。让谁都不好叫。
　　冷师兄仔细端详了一会，温颜道:
　　“还真难住我了。”
　　“没有没有!”小小鹿连忙摆手，“是我写的不好~”
　　中间那个字写得尤其大，是她写了又擦，
　　反反复复几次才勉强能看到的成果。
　　“哎…程师妹，你不用安慰……”语气里带些自嘲。
　　这下小小鹿急了:“真的没有!”她急得直跺脚。
　　最见不得美貌师兄受打击沮丧样了! 都怪爹爹!
　　她抓住他，真诚地摇晃:“你就叫我灵珊!
　　钟灵毓秀的灵，翡玉珊瑚的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