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宋央

43、齐王

　　韦皇后一听这话，脸上一下子有了笑：“果真？”

　　那老僧人点了点头：“皇后娘娘如此虔诚，殿下一定会好的。”

　　韦皇后叹了口气，低声道：“只盼望着如此了，他这次硬要回来，我原本也是不应的，但是到底是弟弟，他也是挂心，但是我却怕他的身体。”

　　“殿下爱护兄弟，这是善行，娘娘不必担忧，殿下的病也不必要总是看管着，也该出门走走，只要不着风，对殿下也是有好处的。”这僧人倒是认真解释。

　　韦皇后听了急忙颔首：“您的话我记下了。”

　　之后韦皇后又与这老僧讨教了几句经文，之后几人这才站起来，贴着墙站着的一个宫女急忙过来扶皇后，那老僧却是被身后的小沙弥扶起来的。

　　“今儿劳动慧仁法师和几位高僧来念经，真的是打搅了。”韦皇后平日里眼高于顶，但是对这几个僧人却和善的很。

　　慧仁法师也就是那个老僧人，轻轻笑了笑：“娘娘客气了。”

　　韦皇后将慧仁法师几人送出了蓬莱殿，一直看着太监领着他们走远，这才回了自己殿中。

　　而这个时候，韦皇后之前温和的神色，却彻底的冷淡了下来。

　　“太子呢？”之前太子在外面大呼小叫，她也不是聋子，自然听出来了。

　　婢女急忙小心回答：“殿下去了七殿下那儿。”

　　一听这个，皇后的脸却忍不住黑了：“你让他去那儿做什么，老七身上不好，万一传染给了太子，谁能担得起，还不快给我把太子叫来!”

　　婢女忍不住一哆嗦，心中却想，她这也是为了不让太子打扰了皇后做法事，但是到底还是成了她的错处。

　　婢女很快就到了绫绮殿，不过她刚刚走到殿外，却听见殿里传来太子柔和的声音。

　　“你既然病着，就好好在殿中待着，老是跑出去做什么，你看看你这次多吓人。”

　　然后七殿下虚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也是想去看看母妃的灵位，但是却不想竟然受了凉。”

　　“胡闹，你如今既然在母后名下养着，再去看你母妃，你觉得母后那儿……”

　　后面的话宫女再不敢听了，急忙高声通秉。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召见。”

　　屋里的声音一下子停下了，不知过了多久，宫女自己都觉得自己后背快要被冷汗浸透了，这才传来太子冷淡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宫女心中这才松了口气，急忙道：“是，殿下。”

　　听着殿外的人走了，太子的目光这才重新投向了床上之人。

　　七皇子卫昉半靠在引枕上，面色苍白，形容清瘦。

　　“四兄你快去吧。”卫昉声音有些虚弱：“皇后娘娘挂心你，你也莫要让娘娘担忧了。”

　　太子神色微沉，语气却是有些赌气：“母后一直挂念着齐王兄，哪里顾得着我。”

　　卫昉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笑了：“四兄你这却是赌气了，娘娘一直都对你上心，怎会顾不得你。你快去吧，别让娘娘忧心。”

　　太子叹了口气，走上前帮卫昉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走了。

　　卫昉开着太子离开，这才垂下了头，之前带着温和笑容的脸上，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太子出了绫绮殿，很快就去了蓬莱殿，等他进去的时候，蓬莱殿的烟雾已经被驱散了，佛香的味道也消散了，只留下淡淡的茶果香。

　　满宫上下的人都知道，太子最厌恶的就是佛香。

　　“母后。”太子脸色端肃，对着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却笑的和蔼，柔声道：“快过来坐下，这会儿你怎么来了，明儿可是你的大日子。”

　　太子板着脸，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母后，长兄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养着，为何突然要回来，你为何也不早早告诉我。”

　　听太子提起齐王，皇后的笑容忍不住僵了僵，许久才道：“你却又为这个和我置气，你长兄身子不好，也没几日好活了，便回来看看你和我又如何，你就连这个也容不下吗？”

　　听着这话，太子一下子皱起了眉，他就知道皇后在别的事情上都事事由着他，但是偏偏在齐王的事情上，从来不如他的意。

　　“我如何不容了，只是就算长兄要回来，您也该早点告诉我，我突然在父皇那儿听见，差点就出了丑。”太子忍着气道。

　　皇后却皱了皱眉，低声道：“你能出什么丑，你父皇看你事事都合心意，再说了，就算我没给你说，你长兄回来，你有什么好不满的，他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就别老想着这有的没的了。”

　　太子听着皇后训斥的话，心中却是憋着一口气的，他总是觉得，比起他来，皇后更加重视齐王，他自小霸道惯了，便是这一点不好受，他也放不下。

　　皇后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继续道：“你好好回去歇着吧，明儿你还有的忙呢。”

　　太子点了点头，起身抬步就走，连个道别的话也不说。

　　皇后见了，眼神微微沉了沉，但是却也没有多言。

　　等太子出去了，皇后的贴身宫女这才走了进来，皇后有些疲惫的靠在靠背上，宫女也很有眼色的走了上来，跪在她身边，帮她揉太阳穴。

　　“娘娘这一日辛苦了。”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后叹了口气：“他们要是能省省心，我便是再辛苦也无妨了。”

　　宫女却急忙笑了笑：“太子殿下明日就要娶表小姐了，这正是大好事了，若是没有娘娘忙前忙后，只怕也是不能的。”

　　说起这个，韦皇后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来：“这倒是，阿珩这孩子，有时候就太倔了，琼娘是个好孩子，和阿珩也是天作地设的一对，日后等琼娘入了东宫，我这儿也能松口气了。”

　　看着韦皇后的笑意，宫女这儿心中也松了口气，看起来韦皇后的气也是终于消了几分。

　　蓬莱殿这儿终于气氛缓和了，但是清思殿那边却没这么和气，卫暄早自己院中吩咐了几句话，就直接去了清思殿，而他去的时候，明嘉却正在哭闹，明嘉自来是个乖孩子，此时就算是闹，也只是不出腔的抽泣，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却是更让人心疼了。

　　卫暄见了也是心焦的很，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哪儿难受了？”

　　淑妃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是瞪的卫暄有些莫名其妙。

　　“还不是因为你。”淑妃嗔怪道：“总是惯着她，要什么给什么，结果现在一点不顺心，就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了。”

　　淑妃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手上却依旧温柔的安抚着怀中的孩子。

　　卫暄忍不住苦笑：“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要什么你给就是了，她还能要什么贵重的不成。”

　　淑妃忍不住被他的话惹笑了，看着怀中又充满期待的明嘉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道：“就你惯她，你可知道，她要的可是明儿出去看太子大婚，就她这个身体，可不敢这么慢折腾。”

　　卫暄一听这个，倒是一下子愣住了，倒是没想到是这个，明嘉这个年纪，的确是喜欢热闹的年纪，但是因为这个身体，也是真的不敢大意，卫暄想了想，最后只能道：“我明儿抱你过去看一眼，但是你可不许再闹了，只能看一眼就得乖乖回来。”

　　明嘉一听这话一下子笑了起来，冲着卫暄伸开了手：“五兄，抱！”

　　卫暄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伸出手，抱住了明嘉。

　　淑妃却一下子头疼道：“就你会做好人，到时候可有你头疼的。”

　　看着淑妃也同意了，明嘉一下子高兴的拍手：“太好了！”

　　看着明嘉的样子，卫暄却忍不住有些心酸，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在外面快活的玩闹的，但是明嘉却没有这样的权利。

　　等姑姑抱着心满意足的明嘉离开了，卫暄这才和淑妃说起了正事。

　　“齐王兄要回来了。”卫暄神情端肃的说道。

　　淑妃忍不住一愣，神情中却有些迟疑：“是陛下的意思吗？”

　　卫暄摇了摇头：“是齐王兄的意思，他说想要回来看太子成婚。”

　　淑妃这会儿是真的愣住了，沉默了许久才道：“就算他回来，也没有什么，你不必担忧。”

　　卫暄这个时候也终于察觉到了淑妃的不对，忍不住道：“母妃，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淑妃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我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你好好的，别担忧就是了。”

　　卫暄心中的隐忧，并没有因此消失，但是还是没有再多问，淑妃这个样子，他知道，肯定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不过齐王这个时候回来，却是有些古怪了，齐王今年已经二十六了，按着之前御医的话，只怕也是没几年好活了，这个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心思。

　　卫暄是绝不信回来看太子成婚的鬼话的，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什么兄弟情义说起来就有些可笑了，齐王既然这个时候冒着风险回来了，那必然是有别的事情，而且必然不是小事情。

　　卫暄之前也曾见过齐王的，那个时候齐王还没有成年，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眼神阴郁，话也不多，长得倒是十分英俊，但是卫暄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善茬，也许就是因为之前的这些印象，他现在对于这个齐王，也就更加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