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安》卷喵

13、13

　　奥汀卡圣都，位于大陆中央，是世上最大的城市，繁荣昌盛，不同种族聚集于此，和睦相处。
　　为保证彼此的利益关系，避免冲突，他们制定了以下规则——

　　第一：禁止杀人，违者将在大庭广众之下处决。

　　第二：禁止拍卖智慧生物，违者罚3万金币，并拘留七天。

　　第二：禁止破坏秩序和挑事生非，违者受雷击二十下，清洁大街三天。

　　第四：不得歧视弱势种族…

　　…

　　林言翻完印有明文规定的册子，对圣都有了初步了解。

　　手册是林言花了三枚银币向店铺买的，它专门卖给不懂规矩的外地人，里面详细介绍了关于圣都的一切，包括重大的历史事件。

　　越是不让这个，不让那个…

　　越想搞事怎么破。

　　反正距离舞会还剩29天，这期间当然是带领小黑放飞自我，恣意人生。
　　为此他还回了一趟小小的村，本想拿点钱币就走，继续当甩手掌柜。
　　结果令人窘迫，热情似火的村民一窝蜂围住自己，塞这个塞那个，赠送的大多是颜色怪异的果实。

　　盛情难却，他只得收下。

　　等两小时之后和小伙伴汇合，村民们的心意几乎装满了储物戒。

　　时间回到现在。

　　米兰达扯开林言的手册，劝道：“快到圣都了，解开绳子吧，不然进城门小心被当人.贩子抓走。”

　　“万一你逃跑了，”林言皱眉，依然不放心。

　　“那又怎么样，为何执意把我绑在身边？我可没得罪你的地方，”米兰达挑眉，神情阴晦：“莫非…你对我有什么龌龊的念头？”

　　此言一出，空气突然安静。

　　林言：贪图净化你罪恶的任务奖励算不算龌龊的念头？

　　目视眼前瞬间惊慌失措的少年，米兰达连忙摆手笑道：“开个小玩笑，我不会逃跑的，毕竟你是我的舞伴，自然得陪着你，免得你半路被拐卖了。”

　　莫名智商遭歧视的林言：我会不会被卖不知道，但要不是为了任务，绝壁第一个把你拐去卖了(╯‵□′)╯
　　精灵一定能卖很多钱吧，林言端详长得贼带劲儿的米兰达…
　　心里浮现某个危险的想法。

　　“你还有没有同族的朋友？”

　　卖一个也是卖，卖两个也是卖，不如叫来多卖几个。

　　米兰达无情地给掉钱眼里的林言泼冷水，淡淡道：“想被精灵皇通缉的话，我不拦你。”

　　面向活了将近一千年的老妖怪，林言每个动作表情隐含的想法被一眼看穿，无所遁形。
　　而林言眼中的米兰达，捉摸不透，分辨不出哪句话是谎言，哪句话是真实，抑或半真半假。

　　“小黑，松绑。”

　　走走停停，圣都近在前方。

　　为防止进城被抓，林言决定暂时解开米兰达脖上的绳子。

　　很快，进了城。

　　林言发现自己想错了…

　　喧闹的集市，一片繁荣，里面居住的大部分是普通人类。在他们看见米兰达的一刻时，原来活跃的气氛变得安静。

　　所有人停止手中动作，望向城门口。

　　——“老天，我没看错吧，精灵！活的！”

　　——“比书上印的还漂亮，啊啊啊亲眼看到了，能炫耀好几年……”

　　个别夸张的兽人族大喘粗气，尾巴高高竖起，死死盯着米兰达，仿佛怕他下一秒消失。

　　楼阁中正给客人倒茶的侍者看直了眼，水溢出茶杯，湿痕不断蔓延。

　　不怪他们如此激动，在场的人至今未见过精灵。
　　光明精灵向来自持高傲，不屑与其他种族为伍，生活在森林从未外出。
　　有好事者踏入森林意图一睹芳容，结果活着进去死着出来，路人发现时尸体仅有脑袋完好，下.身的肉和内脏不翼而飞，只剩一副干净的骨架。

　　从此，再也没人敢去精灵之森。

　　久而久之，部分人开始怀疑光明精灵是否真实存在。

　　“风啊，借我力量，跨越空间界限，挣脱时间束缚——空间转移，”米兰达当机立断，念道咒语，地面闪现魔法阵，它飞快地旋转，尘土飞扬，隔开视线。

　　灰尘散开，三人不见踪影，原地消失。

　　小小的骚乱如插曲，人们很失望，但生活节奏还是恢复轨迹。
　　只是谈论话题从哪个老实人被绿了变成了：卧槽精灵真口爱。

　　“唔，”脚刚触及地面，林言扶墙捂住嘴，弯成一条虾米，胃翻滚难受，好一会才吃力地抬头：“没想到你挺受欢迎嘛。”

　　米兰达揉揉脖子，如玉石般白透的颈上留下绳索勒出的红印，皮下青色血管略凸。
　　他勾起嘴角，眼中流露几分怀念：“六百年没来了，空气尽是令人讨厌的味道，居民的表情仍然愚蠢透顶。但你执意要来，我有什么办法呢。”

　　说得好。

　　但建议去圣都玩是你提出的！

　　林言气得发抖：“你耍我？”

　　“嗯！”米兰达大方承认，伸出手摸摸林言的头，笑道：“好久没遇到你这样蠢得有趣的人了，哈哈~”

　　林言黑着脸甩开米兰达的手。

　　前一秒谈笑风生，后一秒可能翻脸不认人，林言真不想和以耍人为乐的变脸怪打交道。

　　“你会伪装术吗，”想了想，林言问道。

　　***

　　四十五分钟后。

　　三个人影鬼鬼祟祟走出小巷。

　　左边那人有着长长的金发，眼下角有颗黑痣，相貌普通，一双澄澈的碧瞳却让平凡的容貌变得生动。
　　中间的少年面无表情，黑色的发如漆黑的夜般纯粹。
　　右边的青年体型壮硕，虎背熊腰，长袍穿他身上就像紧身衣，皮肤深褐色，满脸胡须。

　　变身壮汉的林言觉得自己帅呆了。

　　“伪装术消耗的是我的魔力，顶多支撑八小时。”
　　米兰达内心微妙，这人类瘦弱外表下居然向往着肌肉男。

　　“够了，我们走，”林言终于摆脱了白斩鸡的设定，心情畅快，现在的样子简直帅破天际。

　　这迷人的肤色，健壮的八块腹肌…

　　他都快爱上自己了。

　　眼前，阳光普照的街上车水马龙。

　　圣都做到了种族间的和平共处，小矮人与巨人族能愉悦地交谈便是证据。

　　然而阴暗面一并存在。

　　街角面黄肌瘦的乞丐跪在冰冷的地上，衣衫褴褛，手指像干枯的木头，他无助地望着来来去去的路人，嗓音嘶哑：“求求你…”
　　和他一样的乞丐有很多，小孩、妇女，老人…

　　没人理会这些乞丐，除了城管。

　　持剑的侍卫接到举报火速赶来，粗鲁地赶走他们，动作像清理垃圾。

　　乞丐低头抽泣，不敢挣扎，顺从地被拖走，以引起骚乱的名义关押。

　　“很可怜对吗，”米兰达注视一脸不忍的林言道：“我也觉得很可怜，并不是指他们的神态，而是生存方式。没人为他们改变什么，他们自己也不愿改变，赚到钱的方法很多，乞讨也算一种。如此卑贱地活着，真可怜呢。”

　　“这生满蛀虫的世界，到底什么时候走到毁灭……”

　　“打住！”
　　听着米兰达越来越中二的发言，也不知道他这次是真心话还是玩笑。林言指向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转移话题：“先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此时是中午，到了饭点。

　　说起来他还没享受过当地美食，当然精灵那锅黑暗料理就算了，其实接触下来，林言怀疑那杂烩是米兰达故意端来整他的。

　　事实告诉林言，他想多了。

　　名叫珍馐的店里，人满为患，林言订了二楼包厢，每样菜点了一遍，总共消费九十七枚金币四银币。
　　储物戒里装了六万金币的林言付钱时眼都不眨一下。百分之一家产，足够挥霍一段时间。

　　掌柜的脸笑成一团老菊花，谄媚地送客人们上楼，吩咐下属好好招待。

　　林言进了选位最佳的房间，透过窗可以望见耸立东方的圣殿，景象一览无遗。城中的人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也有悠闲的人谈笑风生。守卫三三两两地来回巡逻，维护秩序。
　　兽人普遍有强健的体魄，负责搬运；小矮人开了武器店，锻造武器；龙族在首饰店打工，清闲时便打瞌睡…

　　表面上十分和谐。

　　这时，第一样菜上来了。

　　身材凹凸有致的待女走进，手端餐前汤，小心地放桌上，随后恭敬地退下。

　　碗是普通的陶瓷碗，汤是简单的白汤配鱼肉。

　　林言喝了一口，才知暗藏玄机。

　　汤又咸又腥，估计还加了糖，组合一起味道奇怪得如放了好几天的馊水，舌头都麻痹了。

　　米兰达喝完一口，面色如常。

　　小黑喝了半口，放下碗。

　　“怎么了，”米兰达问：“不好喝嘛，汤是上个勇者发明的，做法延续至今，以此缅怀他。刚开始确实接受不了，习惯就好，别有一番风味。”

　　“上个勇者？”

　　“是个英雄唷，他带领我们走向黎明，对抗灾害，驱散黑暗，可惜人的生命太短暂了。下个勇者也该出生了吧，”米兰达搅动汤匙，缓缓道——

　　“真希望他死在胎内。”

　　闻言，林言突然很方：“喂喂，开朗点，别这么阴暗。勇者要是死了，谁讨伐魔王？”

　　更重要的是，你注定搞不动主角的光环，强怼灰飞烟灭，不搞事的配角才不会领便当。

　　米兰达笑了笑：“抱歉，我说多了～”

　　菜一盘接着一盘端进。

　　不出一会，午饭上齐了，样样摆盘精致，中间的烤肉分量足，酱汁顺着肉纹理滑下，香气四溢，蔬菜鲜嫩水灵。

　　美食当前。

　　林言抛开顾虑，埋头狂吃。

　　***

　　是夜。

　　林言心满意足地回程，吃了很多好吃的，也见识了人文风景。
　　下一个目的地是米兰达提议的睡梦之乡希玛布，离圣都不远，赶两小时路就到了。
　　它有最好的床上服务，治疗失眠，据说在那睡上一觉，将忘却所有烦恼。

　　林言主要是带米兰达去放松心情。

　　他大概是因压力过大导致的心灵扭曲，好好放松对净化有帮助…

　　“嘣！”

　　头一阵剧烈的疼痛，被什么硬物击中的感觉。

　　祸从天上来。

　　林言两眼一黑，懵逼地倒下。

　　“光之…”米兰达接住少年，警觉望向背后，下意识喊出招式名，结果想起武器在林言储物戒里，发动不了杀招。

　　更何况，他为维持伪装术，魔力枯涸，已是强弩之末。

　　敌方有备而来，熟练地扔出迷烟弹。

　　袭击他们的人是群乞丐，他们看上去没有白天时的可怜，而是充满贪欲，盯着米兰达，如饿狼盯一块肥肉：“喊，打歪了。下一个就是你，森林精灵。”

　　伪装术虽能骗过平常人，但骗不过安吉里普的眼睛。

　　多年来忍辱负重，挣扎在最底层。

　　现在机会来了，他必须抓住，忍了太久了。

　　他也要飞黄腾达，做人上人，享受最好的。

　　精灵原本就是有市无价的存在卖到黑市，相信很多人感兴趣，一个几乎绝迹的光明精灵，保守算能卖到近百万的天价！

　　“艾黑……”
　　米兰达转头，好看的碧眸第一次出现焦急的色彩：“杀死他们，否则你哥哥会被带走…”

　　小黑歪了歪头。

　　——“指令无效。”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