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4 透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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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做梦。
梦中总是有我无法面对的事物，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操控一般的逐一铺陈在我的面前，诸如此类的事物带来的压迫感，让做梦的夜晚比白天还要累。
在夜斗和薙音先生出现后，这样的噩梦少了许多，我甚至还开心地想过，说不定是夜斗将那些噩梦斩断了。
然而……
大政遥说出了那样的威胁，让我感到了害怕。
……以至于许久没有做过梦的我，在梦里遭遇了与夜斗的分别。
梦里的夜斗用极其冰冷的眼神让我离开，随后跟着大政遥的脚步、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里。
即便目前为止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却让那种危机感从上学的路上一直延续到上课，即便是听着老师的讲课都觉得心有余悸。
抛开梦境，大政遥和明智花笑交往了。
我不知道那个前段时间还被她偶尔挂在嘴边的学弟怎么样了，但当明智花笑坐在桌面上、肆无忌惮地亲吻大政遥的嘴唇，我就知道，于她而言，那个学弟也已经成了无需多言的过去的灰尘而已。
“我喜欢足够强大的类型。”
谈及这件事时，明智花笑是这么说的。
漫不经心地将口红盖上，像是收敛起了所有的锋芒，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原来，所谓的交往是这么普通的事吗？
即便对象在前不久还是被所有人欺凌的人，却在现在成了连明智花笑都愿意奉上自身的高位者。大政遥将[自身个体]能够带来的影响力铺张得太快，快到让我心惊肉跳。
就好像……细胞分裂一样的快速。
我想其他人也应该有这样的感觉，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比起因为这件事而提心吊胆，倒不如和正常的情况一样去奉承讨好他，这样安安心心过个三年。
……太恐怖了。
尤其是，当对方的矛头指向你的时候。
我走在走廊上，迎面过来的就是大政遥和黏巴巴缠在他身边的明智花笑。我低下头，不去与他们对视，可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对方要找茬的想法。
“喂，我说你啊。”
我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他。
我没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也因此而怨恨起没用的自己来。
按理来说，曾经与死亡亲密接触过的我不应该会有高于此的恐惧，可现在的我却比那个时候更加害怕起来。
从高楼坠落的时候，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倒不如说是有些放弃一切了的、近乎悲伤的解脱感，而这种情绪压抑后的爆发也就成了我之后哭得停不下来的原因之一。
而此时的我所畏惧的……只是[他可能会将夜斗从我身边抢走]这一点而已。
大政遥笑了笑。
“你刚刚撞到我了。不用道歉吗？”
而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的明智花笑，明明早上还和我正常地说过话……现在却像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样，漫不经心地看着我。
她也像是在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咽了口口水。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样可不行啊，要更有诚意一点。至少鞠个躬吧。”
我可以确信了，这个人在无理取闹。
走廊上的人因为大政遥冷冰冰的语气而好奇地看了过来，紧张而又兴奋，像是将要围观动物园里打架的猴子似的。
如果是这样的比喻的话，那我大概就是被猴王殴打、不受看好的那只瘦弱的猴子吧。
这样的眼神，我见过无数次了。
每当一个人要成为众矢之的的对象的时候，那群人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他们现在，正在期待着我输掉。期待着我被殴打、被折磨，自尊心被踩在地上。
他们像是料定了似的，就差为大政遥喝彩了。
“非常抱歉。”
可我……不想要向他弯腰。
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此时此刻弯下腰来，我恐怕再也无法堂堂正正地面对他了。
我转身就走，想让自己输得不至于太难堪，而大政遥也没有阻拦我；但我感受得到背后如同针扎一样的视线，让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走火坑。
我知道夜斗是[神]，那么[神明的父亲]……算是什么呢？
神明吗？
还是说妖魔？
抛却这一点，我和大政遥之间的关系，现在也只剩下[逃跑]和[面对]这两个了。
明明走廊上回到了嘈杂的状态，我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大政遥的冷笑声。
当天下午，我开始经历曾经的噩梦。
……先是课本的消失，再是在桌上出现的用过的纸巾。
虽然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并且也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开头——我却因此而再次回忆起了当初因为庇护他人而遭到的相同的对待。
有的时候，青少年所能做到的罪恶远比人们能想到的要多。
更为恐怖的是当群众都开始执行这种行为——其背后所藏着的罪恶感立马被平摊，参与其中的个人所能体验到的几乎就约等于零。
我面无表情地扔掉了纸巾，在教室后面的橱柜与墙壁之间找到了自己的课本。
回到座位时，所有人都在看我。
我感到脚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内心的空洞逐步扩大、仿佛回到了我自杀前的那一个月。
阴暗而又潮湿，明明有光，却又看不到。
只有在面对夜斗的时候，这样的感觉才会稍稍减轻。
于是我再度发现夜斗的存在之余我的重要性，却也在此同时为自己的无法独立而感到了厌恶。
明明总是试图改变自己，到现在却也只是[往前走了一小步]的距离而已。
可能是不想让他担心，我没有告诉他今天开始的事情。
“……明河啊，我感觉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要死掉了的人似的。”夜斗抽了抽嘴角，看向薙音先生，“你觉得呢薙音。”
薙音先生往嘴里夹了口菜，没怎么在意。“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啊，见一面少一面的那种感觉不是能让人更加珍惜相处的时光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吧，但总归被当做个将死之人还是很别扭啊……”
在这之前……我将大政遥对我说过的威胁告诉了夜斗。
他并没有比我更加轻松，虽然他表面上还在维护着我们三人的日常，但我却会在偶然间看到他露出悲伤的表情。
就好像……小心翼翼将自己脆弱部分藏起、仅仅以坚硬外壳示人的动物一样。
这样子的夜斗，反倒让我痛苦起来。
我明白现在的情况需要的是一次彻底的谈话……于是在晚饭过后，我和夜斗提及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
薙音先生在厨房里洗盘子，电视机没有开，坐在主卧地板毯子上的我和夜斗只听得到隐约的水声，以及薙音先生哼歌的声音。
“请把你和你父亲之间的事告诉我。”
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下来。
“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吧，夜斗。”
夜斗先是闷声了半晌，随后开玩笑地拍了拍我的头，“怎么了忽然想了解这些。我会处理好的，所以你不用……”
“我想知道。”
夜斗的手停下了，迅速地收了回去。
他的动作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涉及到会让他痛苦的话题了，但我并不想要停下。
我知道撕开这一层的时候会有多痛，但那个时候的我却只是近乎愚昧地相信着，如果不撕开的话，我们都不会好的。
不将疮疤揭开，就永远都不会恢复。
于是我又往前探了探。
抛开白天学校发生的一切、抛开明天可能会出现的同学的百般刁难、抛开无穷无尽摆脱不了的记忆的纠缠……
“我……不想要忘记夜斗……”
我不知道自己对于夜斗的感情是什么，自从认识他开始便一直迷茫至今。
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与依赖，对家人的喜爱，亦或者是对他怀抱着爱意……
我从未彻底地思考过这件事，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倘若只能怀抱着与他的回忆生活的话，我会很难过]这一点。
我下定决心了。
无论我之后会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不想要和夜斗、薙音先生分开。
只要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够分辨清楚这份感情的名字。而在那之前，我想要一直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我有些哽咽。
或许是因为下定决心后的释然，或许是因为漏出来的一些情绪，或许是对于大政遥的愤怒。
“你是……我的神明啊。”
夜斗用那双神明的眼睛、悲伤地看着我。
他抱住了我，轻轻地在我耳边、和我诉说了他的故事。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许多事。
夜斗的过去，大政遥的过去。
神明之间的故事，夜斗的故事。
以及，他真正的名字。
……夜卜。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24 透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