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录》听花立雪

18、晚饭

　　像碧清秋所说的那样，姜御是有点怕自己儿子的。他宁愿整天呆在内宅，也不愿意去见自己的儿子。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孩子。
　　如果那孩子问他要妈妈，他该如何回答。
　　一个跟别人跑了的女人，她所生的儿子，他要怎么去面对？
　　只要想起这些，他就忍不住心烦起来。眼不见心不烦，等儿子稍微大一点了之后，他就让奶娘带着儿子在住在外宅，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来烦他。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话题。”姜御累了一天，心情愈加烦躁。
　　“知道了。”碧清秋老实的回应到，然后眼瞅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晚饭。
　　姜御没有读懂她的暗示，站起身后他说了句：“今天累了，都早些歇了吧。”
　　碧清秋僵在那里，又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

　　碧清秋拥着被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饿极了。伸出脚摸索着床下的鞋子，然后披上外衣推开门，望着漆黑的夜色。静静的呆在门口半天，她又返回屋内，再回来时手中就多了几根针。
　　和碧清秋的失眠不同，姜御根本没有回卧室睡觉，他呆在黑暗中坐在书案前的座椅上。听到院落中的脚步声后，他轻身走到窗前望着那个人影立在院子中的一棵大树前。
　　习武的人目力都是极好的，即使是在没有月亮的晚上。
　　姜御抱着胳膊看着碧清秋围着那颗大槐树转了三圈，然后右手使劲往上抛着什么，片刻便有什么东西扑棱棱的掉下来。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继续往上面抛东西，然后不断有东西掉下来。
　　碧清秋蹲下腰把依旧散发着温暖气息的鸦雀捡起来，等她站起身时便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姜御。
　　姜御推开窗对着少女说道：“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呢？”
　　碧清秋单手把鸟藏在背后：“看星星。”
　　“哈哈......”姜御宁愿相信她是出来做坏事的，也不相信她是出来看星星的。她压根就不像那种会观星赏月的女人。
　　碧清秋站在黑暗中，等着姜御的笑声渐渐逝去。
　　“你把手拿出来，我看看你到底弄了什么东西。”姜御隔着窗户对她说道。
　　“没什么，两只鸟而已。”碧清秋不情愿的把左手中的猎物掏出来。
　　“鸦雀？！”姜御伸长身子看着那两只依旧扑棱棱的禽类，“你可闯了大祸了，那两只鸟可是研管家的爱鸟。”
　　碧清秋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高个子管家，然后脸色发白的又扫了眼手中的鸦雀。

　　姜御坐在一旁看着碧清秋帮两只鸦雀上药。
　　他原以为她会把这两只鸦雀吃掉。
　　等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碧清秋才站起身望着呆在一旁的姜御：“刚才谢谢你了。”
　　“.......不用谢”姜御沉默了片刻，用一种观察的眼光看着碧清秋。
　　碧清秋抬起眼看着姜御：“你看我干什么？”
　　“看不出你还很厉害，绣花针都能被你当成暗器，实在是厉害。”姜御倒是怕她哪天着这里呆腻了，直接把绣花针往自己身上一丢，然后跑人。
　　碧清秋垂下眼没有说什么，她抓起地上的两只乌鹊往门外走去。

　　姜御坐在书房中听着外面传来几声杂乱的鸟叫声，然后那少女带着一身寒意的走进来。
　　“好了吗？”
　　“嗯”碧清秋默默的站在门口，并没有靠近姜御。
　　姜御支着胳膊望着碧清秋说道：“我饿了，我们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东西吧。”
　　碧清秋站在一旁看着姜御熟练的翻弄着厨房的各个角落，显然这个男人经常半夜光顾这里。
　　“还有馒头.......”姜御翻开厨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粗瓷的碟子，碟子里放着几只已经变硬了的馒头，“里面还有几盘剩菜，你要不要吃？”

　　把剩菜放到锅中热着，又把馒头贴在锅沿上。做完这一切，碧清秋还要在附近的柴堆中收拾一些易燃的柴禾烧火。
　　而那个老板大男人则找了一个板凳坐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小秋，你老家哪里？姜御望着被炉火燃红脸的碧清秋。
　　“四川。”碧清秋答道。
　　“离这里还不算远，你们四川人都很喜欢吃辣啊。”姜御有话没话的说道。
　　“嗯”碧清秋敷衍的应了一声，眼睛依旧专注的盯着炉火。
　　“不过你的口音不像四川人。”
　　“嗯”
　　“你就不能多说一句话？！”姜御的眉毛皱起来，“跟你说话就是闷！”
　　碧清秋侧过脸瞟了姜御一眼，那平静的眼神中稍稍带着几许冷漠。
　　姜御瞅见那个眼神便不再说话了。

　　“你把菜都拉过去，我还吃什么？”
　　姜御和碧清秋坐在低矮的板凳上，面前稍微高一点的板凳上则放着两个盘子。
　　“我以为你不吃这个。”碧清秋把盛着剩菜的盘子又推到姜御的面前，有钱人也会吃剩饭剩菜吗？更何况姜御比碧清秋事先想象的要有钱的多。
　　“你以为我会吃什么？”姜御拿起一只馒头吃起来，又用筷子夹起另一只碗中的热菜。
　　“.......大鱼大肉。”碧清秋如是说。
　　姜御看着她笑了几声，眼睛完成细月状。
　　“我小的时候也穷过。”姜御的脸上把碗中的肉片挑出来，放在碧清秋的方向，“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腻。”
　　大鱼大肉也有吃腻的时候？碧清秋半懂不懂的点点头。
　　“你的功夫跟谁学的？”
　　“我功夫不好。”
　　“就是刚才那个用绣花针做暗器的功夫啊。那个功夫没有个十年半载是学不到家的。”
　　“.......”碧清秋含着馒头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那个绣花针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神奇。

　　吃过晚饭后，两个人摸黑从厨房中溜出来。
　　“你要去睡觉吗？”姜御问身边的人。
　　“嗯”
　　“你能不能多说两句话？”姜御不满的说道，“刚吃完饭，你陪我说点话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