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朔夜将明》二十四白

3、第三章

　　AM 8:00

　　靳铮身着便服，坐在一辆警车上抵达A大。远远看到校门，警车开始减速，通讯器突然滴滴响了起来。

　　一直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靳铮睁眼，“又有任务？”

　　身着警服，正在驾车的中年男人无奈一笑，神色有些疲倦，“这几天不太平，局里那点人手根本顾不过来。昨天还得多谢老弟添把手。”

　　“应该的，”靳铮沉声道，“我只是报道时正好赶上了。”

　　男人点点头，做了个手势，接通了通讯器，专心听那边说话。靳铮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手搭上门把手，“停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进去。”

　　车很快开走，奔赴向这座城市中另一个正在需要它的地方。靳铮快步走到校门口，脚步停住，从随身的单肩包里取出一份证明交给门卫。

　　他只穿了一身极其简单的黑色背心加短裤，背心外套了件衬衫，不知道是从哪个夜市摊位上刨出来的，显现出一种有些陈旧的锈红色，搭配起他人高马大的身材和露出的一截手臂上虬结的肌肉，看上去颇像某个社会上的马仔打手。

　　这幅打扮早就引起了门卫的注意，有些紧张的向这边探头，见来靳铮掏出文书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了两眼文件，又打量了一遍靳铮，然后表示要给校方打电话确认。

　　靳铮在他确认时就耐心的等在一边，目光放空看着远处的教学楼。他脊背挺得笔直，这是长期受到训练的军人特有的气质。冷面的帅哥衣着怪异，面无表情的在校门口站军姿。诡异的画面吸引了不少A大学生的注意，等他被允许走进校门后，还有些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跟在后面，好奇靳铮的目的地。

　　靳铮在校区简图面前站了一会，发现教学楼多用数字做标识，地图画的十分简略，他要去的地方根本没标出来。

　　“同学，乾深楼怎么走？”

　　被拦住的瘦弱男生被靳铮的外形和气势震了一下，弱弱的说，“潜森？”

　　靳铮以为是口音问题，想了想点头。

　　“哦，”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指着远处的一栋高楼说，“那栋就是。”

　　靳铮看了一眼，道谢之后迅速向那栋楼走去。他去的是A大的老校区，A大的老区和新区被一条河隔开，河面上立着一座高架桥沟通两岸。老校区主要作为行政使用，教学楼和大型的实验室大多已经转移到了新区。男生指的那个方向，刚好在新区的位置。

　　AM 8：:30

　　黎耀文驱车等待在进入S市的关卡处，迎面车流如织，汽车喇叭声响成了一片，大量的车辆拥堵在离市的关卡处。黎耀文关掉了车内音响，外面嘈杂的车辆嗡鸣和争吵声立刻钻进了车内。

　　黎耀文皱眉，疑惑的看了看窗外，隔着一条绿化带，另一侧两个中年男子下了车，正在愤怒的争吵着什么。

　　“先生，这是您的证件。”工作人员已经很快办理好了业务，将一张小卡片递给黎耀文。

　　“谢谢。”黎耀文单手接过，侧头冲她礼貌笑笑，关卡处的屏障讯号消失，车上显示屏跳出了允许进入的信息。

　　工作人员显然已经认出了这张脸，神情有些激动，微笑道，“祝您在S市玩的愉快。”

　　黎耀文驱车驶进市内，手机又一次响起，一板一眼的电子音响起，“‘扒皮张’来电，请问是否接听？”

　　黎耀文想起经纪人那张充满愤怒的脸，有些反胃，犹豫了一下，叹气，“接……吧。”

　　系统提示滴了一声，下一秒车厢就被充满火药味的咆哮淹没了。“黎耀文？！！我竟然以为你还活着？！！！”

　　“哎，可不是，还活蹦乱跳的。”黎耀文扫了一眼后视镜，眼底霜都遮不住的青黑眼圈，苦笑。

　　“上一秒出柜，下一秒街头打架，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儿吗？！！”那边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几乎能飞到黎耀文脸上。

　　黎耀文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你看见了啊。”

　　“我要不看见——！”那边怒吼了一嗓子，直接破音，然后骤然低了八度，“要不是我锁了消息，你现在就可以从别墅里滚出来，蹲到天桥底下卖唱去了你知道吗？”

　　“那也要有人听啊，”黎耀文有些遗憾的叹口气，“就算你不压着，光叶成的事也需要发酵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帮我接个国外的剧本吧，待在这里也没用。”

　　“还没到那一步，”轻哼一声，那边语气缓和不少，“这次是你小子运气好，没准还有转机。”

　　“嗯？”他略微歪头，感兴趣的挑眉。

　　红灯。

　　黎耀文缓缓将车停下，看着眼前过马路的人潮，有几个人步伐颇为迟缓，眼见秒数已经开始倒数，才刚走到一半，丝毫不见着急的样子。他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

　　“最近那些袭击事件你听说了没有，昨天一晚上，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袭击事件，而且天南地北哪个城市的都有，据说毛子那边也出了差不多的事。今天一大早就有砖家分析说这可能是最近温差变化大，狂犬病毒进化了。还记得前几年传的世界末日论没有，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你那点花边小新闻，这会恐怕掀不起什么浪来。”

　　“真的是狂犬病？”黎耀文想起昨晚上那个疯子，喃喃道。

　　“是什么不重要，”那边嗤笑，“这些哄孩子玩的把戏，哪年出点事不都要这么刷上一轮。重要的是够吸引眼球，最好把这阵热度直接遮过去，等事情再过一阵子，只要运作得当，把绯闻洗过来就好。你新戏马上要开机，到时候进山里两个多月，没准还能借这事保持一下曝光率。”

　　“但愿吧。”黎耀文兴趣寥寥的说，迟缓的行人终于走到马路对面，向前的绿灯已经过了一大半，黎耀文忙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他总觉得事情不像经纪人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又像是站在迷雾之后，连一角都没看清，根本无从判断。

　　“对了，你现在在哪呢？”

　　“S市，上午母校校庆，邀我去做个发言。”

　　“注意安全，”经济人沉声道，“第一例二型狂犬病就是S市确认的，据说不少人害怕感染，都在从S市撤离，这会街面上乱得很。我等下安排几个助理过去跟着你，你尽量别去人多的地方。”

　　嗯了一声，黎耀文想了想，没告诉经纪人他被抓伤的事。虽说不一定感染，48小时内还是需要去医院注射一次疫苗。想起对方刚才的雷霆咆哮，他怕说了那边会脑溢血。

　　靳铮围着一栋高楼转了两圈，艰难辨认着门牌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潜……林？森？”

　　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这栋高楼以外，四周只有大片大片的绿化植物，和一个框子都锈蚀了的篮球场。拦住一个正在派发传单的女生，还没说话，对方就热情的塞给他两张传单，“同学，百年校庆，青花剧社在大剧堂准备了精彩话剧，机不可失呦……”

　　靳铮沉默着把传单收好，问道，“同学，乾深楼在哪？”

　　“你身后啊。”

　　“不是这一栋。”靳铮摇头。

　　“不是？哦……乾深是吧，在老校区啊，就那条桥对面，直走就是。”女生热情笑道，“还是陈升研究院？那在市外的鲤江区了，哦！难道是晨声图书馆？同学，第一次来吧？”

　　靳铮无言以对，艰难道，“嗯……谢谢。”

　　AM 9:00

　　几个研究生在实验室里聊着天，尚修杰走进来，聊天声顿时一停。注意到动静，尚修杰抬头看向几个人，目光漠然的在实验室中一扫，“怎么了？高然呢？”

　　“他被路人咬伤，到医院打疫苗去了，”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犹豫了一下说，“小杰，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

　　“叫我的名字，”尚修杰淡淡道，从讲桌上抽出一个文件夹，把桌面上摊开的几张图纸收了起来，“没有，怎么了。”

　　“最近S市出现很多疯子呀，会突然出来伤人的。”这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人的共鸣，纷纷窃窃私语，“小……修杰你最近出门时要小心。”

　　尚修杰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但是没说什么，只冷冷道，“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危险。”

　　高个子女生以为他说的肯定是因为尚修杰最近从不离开学校，低头看着一脸稚气，个子瘦瘦小小的尚修杰，无奈的笑了笑，“真是，还是小孩子呢，怎么总是这幅大人样，都要未老先衰了。”

　　尚修杰的年纪一直是被这些学生打趣的内容之一，尽管一直冷着脸，但是只要实验不犯错，尚修杰基本没发过脾气，所以虽然不悦，也一直没什么威慑力。明白反抗无用，他有些无力的摆摆手，“实验不是做完了吗，你们回去吧。”

　　另外一个短发的女生小小的欢呼了一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好棒，听说今天黎耀文要来参加校庆呢。”

　　这个名字引发了下一轮讨论的小高潮，尚修杰拿起文件夹进了与实验室紧挨着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屋门被敲响，不急不缓的三声，尚修杰一震。

　　“进来。”他轻声道。

　　门被推开了，尚晟站在门外，他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配上他虎背蜂腰，高大的体型，让看到的人都不由得担忧这扇小小的门会不会把他卡在中间。

　　“小杰，”尚晟看到他时好像放下心一样舒了口气，把他的登山包贴着墙边放了下来。

　　尚修杰对尚晟的表情变化异常敏感，立刻问道，“怎么了？”

　　尚晟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昨天没回家，哥有点担心……最近外面比较乱。”

　　“我没事，”尚修杰漠然道，“该小心的是你。”

　　尚晟眸光一暗，笑道，“也是啊，接你的人还没来？时间快到了吧。”

　　尚修杰没说话，将U盘插入笔记本里，开始导入实验室主机中的数据。

　　“那我出去接接他，”尚晟的大手盖在尚修杰的额头，轻轻揉了揉，“小杰留在这里，别到处乱跑。”

　　“知道。”尚修杰轻声道。

　　“乖。”尚晟满意的蹲下身，在尚修杰的额头亲了一口，带上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尚修杰默默摩挲额头，垂眼时看到那个巨大的登山包。走过去蹲下拉开拉链，入眼都是满当当的行李。两个单身汉住的地方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尚修杰怀疑尚晟把半个家都搬来了。

　　他抿了抿嘴唇，把拉链又拉了回去。“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