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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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栋灰色的居民楼稀疏的排列在公路旁，沿路夹杂着几间五金店，和一个小型的轮胎厂。马路的另一侧，一家卖炒菜的小饭馆已经废弃了。大门歪歪扭扭的挂着半边，窗户的玻璃碎了一地，露出杂乱的内里。
“就是这里，我们到了。”高岚说。
“咣当——咣当——”
黎耀文:“？”
一只丧尸被铁链拴住，用栅栏门关在居民楼三层外旋的楼梯上，双目无神的看着他们的车，面朝这个方向一下下的用身体撞击着栏杆。
车缓缓停下。
“哎，小杰，抬头。”黎耀文道。
尚修杰不明所以的打开窗户，一抬头正巧和居高临下俯视的丧尸对上了眼，熟悉的脸加上半张脸的青紫尸斑混合出的惊悚效果拔群。“……！！！”
尚修杰眼睛猛地瞪大，啊的一声小声叫了出来。
尚晟马上道，“弟，怎么了？”
高岚好像没有听到，神色匆匆的拉开车门下车，“你们要找人的话，前面就是。我回去有点事，等会见。”
没等人回应，她就低头跑进了居民楼里，正是锁着丧尸的那一栋。
“这难道是……她做的？”黎耀文难以置信道，“她养丧尸做什么？”
“高然，那个是他哥。”尚修杰似乎刚刚反应过来，表情有些难过。
尚晟摸着尚修杰的头道，“别管这个了，耀文，你说的办法可行吗，这里好像没多少人。”
车继续启动，尚晟环顾着周围几栋楼，确实能看到一些人类生活的痕迹，但是出现的也仅仅几个而已。况且这仅有的几个，也在距离很远的地方露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将头缩了回去。
“人少好办事，”黎耀文摸着下巴道，“人多了反而容易乱。况且有这么几个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我们可以沿路慢慢找。”
尚晟有些无奈的点头，“只能这样了。”
两辆车缓缓从这条路上驶过，黎耀文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吸引到了很多人的目光。不知道是因为异能的出现，还是疲于奔命的日子过久了一点，黎耀文感觉自己的直觉越来越敏感。
过路口时，SUV率先停下，靳铮驱车横在suv旁边，挂档，下车。
崔守庄撩着衣服的下摆，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两人合力打开后备箱，塞满整个后备箱的蔬菜以及肉制品就露了出来，随后崔玲玲也从副驾上下车。
新鲜的食物堆满了一筐，崔守庄的表情有些肉疼，“那个……好好做啊，浪费了东西看我回去不削你。”
崔玲玲白了他一眼，“就一筐白菜粉条子，看把你抠的。”
“嗨你——”崔守庄作势要抽，崔玲玲不敢惹他，忙抱着厨具和菜筐走了。
“地里统共就收上来那么点菜，以后想种地都没得种，一帮不知道珍惜的败家玩意儿......”崔守庄不忿的哼哼。
尚晟和靳铮帮忙架起锅子，两人动作都十分熟练且麻利，显然很有经验。尚修杰抱着木柴跟在两人身后，等着尚晟指导烧火。
黎耀文坐在车里，把副驾的车门打开，交叠着两条长腿伸在外面，认真的观察着周围的变化。
崔玲玲的厨艺黎耀文无幸品尝，但仅从手法和香气上判断，确实很有一手。火烧得旺了起来，姜葱爆锅，大块的五花肉和香料一起反复煸炒。锅铲剐蹭锅边形成一种颇有韵律的小调，仿佛连调子里的烟火气也一同炒进了锅里，最后换锅慢炖时这股香气就又飘散了出来，无孔不入一样的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尚修杰将一台废旧的电风扇推到了黎耀文面前，用白色大褂的袖子擦额头上的汗。
黎耀文愣了愣，道，“干什么……我的力量又不是风，你要让我推风扇吗？”
尚修杰似乎有些失望，嘿咻嘿咻的又从车上抱下来一台手动的小型发电机，指示道，“你试着把你的那种力量放到手上，向下压把手，等弹起来就再重复一次。”
这台发电机是从崔守庄库房的角落里翻出来的，关节处布满铁锈。黎耀文按他说的试了试，发现很轻松就能将把手压下去，但是这种快速的收放他从来没试过，按了几次后，额头就布满了细汗。
靳铮一臂圈着一箱矿泉水从旁边路过，看到后放下箱子走了过来，“我来。”
黎耀文摇头道，“不用，忙你的。”
靳铮犹豫了一下，朝尚修杰说，“你们两个等着去登记吧。”
黎耀文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在靳铮印象里的形象就要朝着穿裙子的小娘炮什么的奇怪形象一去不回头了，忙哭笑不得的摆手道，“真的不用，这只是个练习……哎，有人来了。”
电风扇转了起来，风将饭香传得更远。没过多久，就有两个社会小青年打扮的男人探头探脑的从饭店里走出来。黎耀文看了一眼，发现饭店的二楼是家招待所。
“过来吧，”尚晟招呼道，“招保镖了，跟我们走，管饭吃。”
两个男人犹豫着对视一眼，很快就跑了过来。路边的护栏刚到人小腿，把其中一个人绊倒了，两人却都没顾上管，几乎爬着朝崔玲玲冲了过去。
“呀——”崔玲玲吓得捂脸尖叫。
靳铮一道风一样跑了过去，拎住了其中一人的后衣领，喝道，“干什么？”
被拎住的那个人冷漠的看了靳铮一样，扑上去便要咬他，被靳铮踹开了。
那人在地上像只虾一样蜷了起来，□□不已，眼睛还盯着锅子，另外一个人也被靳铮扔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黎耀文脸色很难看，完全不能理解，才刚半月外界就到了这种情况。
“吃的……给……我……”被扔出去的男人看起来也很虚弱，没再凑过来，断断续续道。
尚晟有些不忍，朝崔守庄道，“给他拿点吃的吧。”
崔守庄表情阴晴不定，蹲在地上，搓了搓耳朵，用小刀划开一箱饼干，一刀把其中一包划成两半，一人扔了半截。
刚刚还蜷在地上□□不止的男人，一看到饼干眼睛立刻亮了，连掉出来沾了土的几片都一把拢在了怀里，两人搀扶着连滚带爬的跑了。
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眼睛里好像除了食物，还是食物。
几个人都无语了，崔守庄骂骂咧咧的说浪费了东西，回自己的suv上去了。黎耀文意识到他们对外界无知的严重。
那两人走后，很快就有其他人从各个居民楼或者临时搭的小棚子里出来，渐渐围拢了上来。
崔玲玲是个颇为有胆识的女性，从她敢拿平底锅在丧尸袭击的夜里守门就可见一斑。受到惊吓后她反而镇定了下来，识这些眼巴巴盯着她，面黄肌瘦如难民的人于无物，手脚麻利的洗菜切菜，下锅添火。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黎耀文感觉这里的空气已经在炽热的目光中沸腾了。
尚晟重复着刚刚的话，人群立刻小声议论了起来。尚晟好像没有听到，微笑着坐到一张临时支起的桌子后，靳铮面无表情的背手站在他旁边，腰间别着一把枪。
“来，这边排队面试，面试过了就可以去吃东西了。”尚晟朗声道。
有人跃跃欲试的想抢吃的，但是动手的都被靳铮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一顿。他好像有八只手，不管有几个闹事的，都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把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然后一个个的丢出去，排成一排示众。
靳铮只露了几手。就高下立判。人群骚动了一阵后终于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别说闹事，连谈论的力气都缺乏，形成的队伍里陷入一片死寂。
“大家别急，我们只收几个人，收完之后剩下的人都可以拿到半包饼干，”尚晟安抚道，但是并不起什么效果，长期的饭票比一顿都不够吃饱的食物有吸引力的多，“姓名？”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坐了下来，神色不安:“小哥...商量商量，先给我一点吃的可以吗，我的老婆女儿都在挨饿。”
尚晟道，“等你被雇佣，你可以把吃的分给他们，只问几句话的事，不要着急。”
男人无奈道，“……好吧，我叫赵登。”
尚晟继续问道，“职业呢？”
赵登答道，“我是建筑工程师。”
崔守庄推开车门，喊道，“下一个下一个，我没房子给你造。”
赵登慌忙道，“别别别，求求您了，我还有力气，我可以给你们搬东西。”
后面的队伍里立刻有人说，“这个我也可以！”“让我来吧老板，我在工地里干过活……”
靳铮喝了一声，“别吵。”
人群没声音了。
崔守庄指着地上摞成四个的矿泉水箱子道，“那个谁……你，对就是你，搬起来。”
赵登愣了一下，忙跑过去试图把箱子搬起来。箱子里面矿泉水都是两层的，塞的极密实。赵登看起来是个常年坐办公室的知识分子，爬在那几个箱子上，一张白脸涨得通红，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也没能把箱子搬起来。
排队的人群冷漠的看着他，没人期待他能成功。
“哇——”等在队伍末端的一个小孩子突然大哭起来，抱着她的女人连忙低头哄着，时不时抬头担心看着这边。
尚修杰偷偷拉了拉黎耀文的袖子，黎耀文没看他。
“我知道你要我帮他。”黎耀文凑到尚修杰耳边道。
尚修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双眸子黑亮。
黎耀文愧疚的侧过头，继续低声道，“但是……我不能……”
黎耀文声音微颤，轻声道，“这里每个人都有家人，我们不可能把人都带走……看命吧，哎。”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划破天际，赵登将箱子抱了起来，腰背像是拉满弦的弓，眼镜划到了鼻梁上，身体不住发颤。
崔守庄盯着他看，点了点头，朝公路对面一指，“好样的，搬到那边去。”
赵登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走了两步，连箱子一起扑倒到了地上，矿泉水滚了一地，队末立刻有几个人冲上去抢水，被靳铮赶了回去。
黎耀文不忍的叹了口气。
崔守庄拿着一盒饼干走了过去，放在赵登旁边，什么也没说。女人连忙抱着孩子跑了过去。
孩子大哭不止，尚晟闭了闭眼睛，说道，“下一个……”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