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状元[古穿今]》芥辰君

27、第 27 章

　　邱宏川脸上的得意没有维持太久，他的身体猛地被人用力翻转过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窒息感便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沈、沈在，”他被沈在眼中的戾气吓得瑟缩了下，挣扎着想要脱身，“你干嘛。”

　　看似复杂的情形其实就发生在短短几秒间，散落在操场四周充当裁判的老师刚因温辞重新起身放心，转眼又被沈在的举动吓了一跳，上前将两人隔开。

　　沈在虽然冲动但情有可原，只是作为老师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当众打架，好不容易将他们隔开，邱宏川才得以喘息，弯腰深吸了几口气。

　　沈在深深看了邱宏川一眼，不发一言转身往跑道终点走去。

　　伤口处不断传来的钝痛让动作本就不太灵活的温辞越发僵硬，延伸的白色跑道线在模糊的视线中重叠交织。耳边的欢呼声好似轻了些，他提着口气闷头向前冲去，眼底只剩不远处的终点线。

　　温辞一脚跨过终点，几乎和身侧那人同时到达。裁判按下秒表报了两个离得极近的时间，他只顾着喘气，再没有余力思考其他，听得并不真切。

　　“你还好吗？”有人拍了拍温辞的肩膀。
　　开口的是和他一起争夺第三名的二班学生，如果不是邱宏川造成的那场意外，对方不会在中途超过自己。

　　温辞站直身体，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温小辞！”沈在径直走到他面前，弯腰看膝盖处的伤口。

　　温辞的膝盖曾重重落地，粗糙的塑胶跑道在娇嫩的皮肤上划出数道血痕。伤口处不断有血珠渗出，周围除了黑灰还有细小的沙砾，看起来触目惊心。

　　温辞已经缓过神来，“我没事。”

　　“先去医务室。”沈在压抑着心头临近爆发的烦躁。

　　“我也去！”刚找温辞搭话的二班学生赶紧开口。

　　温辞没有余力理会他的殷勤。
　　沈在不禁皱眉，偏头对温辞温声道：“我背你。”

　　温辞没动，“你还有比赛。”

　　“来得及，”沈在坚持，“温小辞，你要再不答应，我就抱着你在操场绕一圈再去医务室，到时候可更丢脸。”
　　这回温辞没再拒绝，思考片刻后点头，顺势往前一扑，被沈在背着离开了操场。

　　温辞前胸贴在沈在背上，细瘦的手臂小心环着他的脖子，以防擦到掌心的伤口
　　沈在腿长走得快，没多久两人就远离了操场范围。

　　加油声依稀从身后传来，在短暂的混乱过后，比赛重新开始了。

　　“温小辞，你可真行啊。”沈在撇嘴，“就差你这么点分吗，受伤了还往前冲，傻不傻啊。”

　　高强度的运动过后，身体仍处于疲惫的状态。
　　少了被人围观的窘迫，温辞不再别扭，很快就适应了这慵懒又惬意的状态。

　　医务室里空无一人，大门却敞开着。

　　运动会可以说是保健老师最忙碌的时候，离开的似乎很匆忙，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温辞拍了拍沈在的肩膀，“你先放我下来。”

　　沈在没开口，进门后粗粗扫了一眼，最终在书桌前站定。
　　他的手一松，温辞稳稳地坐在了桌上。

　　看温辞坐稳，他走到放着瓶瓶罐罐的药柜前。

　　“沈在，”温辞看着手边放着的属于保健老师的纸笔无奈，“别让我坐在桌子上。”

　　沈在没回头，“这高度正好。”

　　温辞还没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沈在已经成功地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潇洒地伸手一拉，黑色转椅转了两圈，在身后停下。调整好距离后坐下，温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脱掉了鞋子，被沈在垫着踩在自己腿上。
　　这姿势实在有些别扭，温辞挣扎了两下，沈在却紧紧扣着他的脚踝，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别动！”沈在警告。
　　温辞抿唇，最终放弃了挣扎。

　　血已经止住，伤口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只是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事实上都是皮外伤。沈在拧开瓶盖，打算将装在玻璃瓶里的透明液体倾倒在他的伤口处。

　　“你去！”
　　“这气氛，去打扰不太好吧。”
　　“赶紧的，别废话。”
　　“都先别吵啦，再吵学神的腿真的要废了。”

　　门外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沈在手一抖，好险没将玻璃瓶打碎。
　　他随手将瓶子放在桌上，阴恻恻开口，“这么大声当我们俩聋了吗？”

　　门外一片寂静，片刻后唐冠被推了出来，一脸悲壮。

　　“老大，千万别动，”唐冠苦着脸，“我怕你一手抖，学神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沈在脸色不善，这话他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听起来实在不像什么好话，稍稍有点常识的席晓茹赶紧给他打补丁，“瓶子里装的是酒精吧，这东西比较刺激，不能直接用来清理伤口。”

　　温辞和沈在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一个是大少爷一个来自古代，显然缺乏这种常识。

　　“都聚在这里干嘛呢？”好在保健医生及时出现，打破了尴尬。

　　唐冠：“老师，有人受伤。”

　　众人侧身让路，保健老师刚进门就看到了沈在随手放在桌边的究竟，当即上前盖上盖子，连温辞坐在自己办公桌上都没在意。

　　刚才有个学生抽筋了，他赶着去看一眼，没想到回来就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幸亏他回来得及时，否则沈在这一瓶子酒精倒下去，温辞有段时间不用下地了。

　　帮倒忙的人都被赶了出去。

　　“老大，决赛快开始了，”唐冠看沈在守在医务室门口不愿离开，壮着胆子开口，“要不你先去准备，学神我来背。”

　　沈在皱眉，看表情不是很想接受这个建议。
　　在医务室里的温辞听到了，高声道：“沈在，我没事。”

　　“好吧。”沈在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等他一离开，众人只觉得环绕在周遭的低气压终于消失了，连空气都变得无比清新。

　　沈在出了教学楼，隐约能听到从操场传来的广播声，决赛还没开始录入，剩下的时间足够他慢悠悠地走到操场。

　　“邱宏川，你都不觉得自己过分吗？”争吵声隐隐约约地传来，语气满含气愤，甚至开始发抖，“和我去道歉，要不是你故意绊……”

　　敏锐地捕捉到了“邱宏川”这个名字，沈在一扫之前懒洋洋的状态，精神了起来。

　　他想了想，站在原地没动。

　　“行了，骆明岳。”沈在对第一个声音没什么印象，可现在说话的人他绝不会认错，是属于邱宏川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那一下，你有机会反超吗？”

　　“不过你还真是废物，这么大的机会都没把握住。”邱宏川丝毫没将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甚至开始冷嘲热讽，“连个瘸腿的温辞都跑不过，还有脸在这跟我吵！”

　　“你有没有点竞技精神？”

　　面对指责，邱宏川一点不在意，哼了声，“竞技精神？你不头也不回地跑了吗，好意思和我提竞技精神。”

　　邱宏川自认撞上温辞的动作很隐秘，也就沈在和眼前的骆明岳因为离得近才看到。至于老师那里，他也想好了对策，打死不认就是了。
　　反正他跑了这么多圈，因为体力不支失去平衡，这才撞上同赛道的温辞，不足为奇。

　　骆明岳被讽刺得哑口无言，当时他确实犹豫了，最终被自私和胜负欲占据了上风。

　　邱宏川见他说不出话来，像个胜利者昂着头走出了角落。
　　没想到一抬头就和沈在对上了视线，“你偷听我们说话？”

　　这简直是贼喊捉则。

　　“我要是偷听早跑了，还站在这等你出来？”沈在一耸肩，由衷觉得他的智商不太高的样子，“不过是运气太好，经过的时候凑巧听到了。”

　　邱宏川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看沈在的言行，看来并不在意自己刚在跑道上暗算沈在的举动。
　　不过想想也是，温辞只是温玥的儿子，除了成绩好一点，没什么值得交好利用的。

　　也不能在学校里狠揍对方一顿，沈在的情绪无处发泄，看邱宏川放松的神情越发觉得生气，冷哼一声警告道：“这笔账先记着。”

　　放完狠话，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徒留下邱宏川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刚刚的自我安慰显然没有效果，沈在不仅十分在意还很记仇。

　　“刚刚沈在听到了？”
　　骆明岳稍慢一步，只来得及看到沈在的背影。

　　邱宏川深吸一口气，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沈在怕是已经知道他是故意的了，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这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沈在不可能会为了温辞为难自己。
　　毕竟他和温辞是不同的，想着优越的家世以及宠爱自己的父母，邱宏川的底气足了些。

　　晚辈间的交恶不过小打小闹，没有人会因为这不痛不痒的冲突而放弃实在的利益。尽管父母一再嘱咐他要与沈在交好，但邱宏川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从小到大，他身边从不缺刻意讨好的人。在面对沈在时，他一边敬畏对方背后的沈氏，一边又难以舍下自己的骄傲。虽然偶尔会眼馋搭上沈在的唐冠，但在学校这个模糊了家世的地方，他从不觉得自己比沈在差，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优越感。
　　毕竟在这里，他不是长辈口中需要自己殷勤讨好的沈少，而是不如自己优秀的沈在。

　　这矛盾的心理也导致了他言行的分裂，仿佛走向了两个极端。

　　一边卑微地讨好在，一边又不停试探沈在的底线。

　　沈在要是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怕会满脑袋问号。
　　他当自己是电视剧里的恶毒炮灰吗，一天天的老想着给自己加戏。

作者有话说

　　邱宏川：作者，内心戏的钱麻烦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