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苍物语》沉沦荼靡

93、苍月的颜色×生之光

　　杀死自己吗？‘夜苍月’觉得很奇怪，因为从自己有了意识到现在，从没有人这样说过。
　　“我很强啊，”她奇怪地说：“你杀不了我的。”
　　“是吗？那……你有比从前更强吗？”浮刻着龙纹的汉剑被拿在手中，在空中滚出几个美丽的剑花然后消逝：“我可是比以前，强了很多哟。”

　　似乎受到了苍月手中剑的影响，‘夜苍月’的手中也浮现出一把刀——同样形状古朴的刀身，同样浮刻着龙纹，同样带着有如历史般雄重的肃杀之气。

　　伊尔谜忽然回头看向奇牙，他早该发现……如果不是执著于杀手世家愚蠢的看法，他早该发现！
　　奇牙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带着违反约定的无奈——这是大哥自己发现的，不是他说的，他只不过点了点头而已，应该不算违反约定吧，嘿嘿……
　　不过这件事之后，只怕所有人都会猜出来了，除非是笨蛋或者大白痴！呃……当然，小杰那样的一根筋已经被他自动排除在外。

　　“团长？”玛琪冷冷问，示意需不需要上去帮忙。
　　“不。”库洛洛轻轻吐出一个字，彼岸，彼岸，她真的是——来自彼岸的人吗？
　　“大哥，我们呢？”奇牙询问伊尔谜。
　　伊尔谜笑了：“她可以自己处理。”
　　“王？王妃——”猫女彼特也在征求王的意见。
　　“不需要。”王反而让自己离战场更远一些：“而且彼特，王妃不要叫得那么早，虽然她确实很强，不过这一战如果无法胜利，也就只是一个废子而已。”
　　“是。”

　　但是，刀剑已经拿在手里，没有人会来阻止，没有人会来打扰，苍月却只是看着面前的她，不想动手。
　　是真的……不想动手。
　　为什么呢？并不是因为那是自己的脸，那并不是软弱的理由，那么——为什么呢？

　　她慢慢凝聚内力，聚集在丹田，感受那股温暖，也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回归。
　　向对面略显慌乱的人缓缓一笑，她的力量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现在已经是自己吸收她的力量了……
　　那么——

　　“为什么呢？要杀了我？”再问一次，用轻柔的声音。
　　“因为不杀了你我会死，一定会死的！”对面的自己，张大眼睛，大声回答。
　　是这样啊，是这样……所以，我才不忍心杀了你……苍月定睛注视面前的容颜，用有点贪婪而又有点留恋的眼神。
　　她所不忍心的毁灭的，是这种璀璨的光芒——为了活着而奔波，为了生命而恐惧，为了存在而杀戮……
　　这些从未属于过自己的东西，从未存在过自己身上的东西，此刻却将这张容颜映照得如此光芒耀眼，不是最黑暗中的月色，而是最光明下的金黄。
　　果然是最美丽的——生的颜色。

　　“喂，”她突然转头看着身后的人：“以前的苍月，是什么颜色呢？”
　　“最夺目的黑。”这是最了解她的库洛洛。
　　“最看不清的蓝。”这是懒洋洋的奇牙。
　　“最温暖的白！”这是乐天派的小杰。
　　“最无谓的灰。”最后是伊尔谜。
　　“这样啊……果然呢。”苍月又转回头去：“可是，我现在看到了金色，最美丽、最璀璨、最让人无法忽视的……金黄。”
　　那果然是不该存在于苍月身上的色彩啊。

　　“你怕疼吗？”
　　“嗯？”对面的自己一头雾水。
　　“我是很怕疼的，从小就非常怕。所以每次受伤，我都让自己假装那伤口从不存在，就感觉不到疼了。”苍月轻声说：“不过你不必，我保证，会很快、很快的。快到让你——”
　　死神之镰入肉的声音，近在咫尺，“——感觉不到疼痛的存在。”

　　“不……要……”她可以看见，自己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而自己半身的眼中已经满是冷酷，那种怜悯、疼惜与不舍，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要……就这样消失，不要……我才刚刚，来到这世界上……”她紧紧抓住自己半身的手，用尽最大的力气。
　　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抓破了，血一滴一滴滴下来，苍月的镰刀更深入了一些：“尘归尘，土归土……”
　　淡淡的一句叹息，外加一句耳语的话：“因为本来这个世界，就不该有你的存在呵……”

　　你或我，都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与这里格格不入，我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而死，你却为挣扎的求存而苦，可是这样的我们，谁更幸运些？

　　“我不甘心……”随着身体的消逝，‘夜苍月’终于连每根最细小的血管与骨骼都化作尘土：“为什么……”
　　既然注定了如此的短暂，又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世界上……
　　苍月低垂着头看着，看着脚下被风吹散、消失的尘埃，一动不动。
　　“喂……？”奇牙试着上来拍她一下，可她却有如一片落叶顺势倒地。
　　人影一闪，伊尔谜已经在她落地前抱住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下面的人，把这个女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冰冷而狂傲的声音，蚁王就站在他们上空不远的地方。

　　“小王爷。”在古堡内闲逛的梧桐却碰到一个早该走了的人。
　　“尤匹叔叔？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梧桐奇怪地问。
　　尤匹没有答话，而是看着梧桐：他才有不到三个月大，成长很快，十五岁的身形中已经透出霸气，将来的成就能如何呢？不可限量啊！
　　“尤匹叔叔？”
　　“因为我没有听见小王爷的话，所以仍然不死心。”尤匹恭敬地说：“小王爷并不是人类，我希望我的话，小王爷能够理解，就算只是一点点也好。”
　　“很可惜，我一点也不了解。”梧桐耸耸肩，干脆地道：“我是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的，以后也会一直这样。至于奇美拉蚁的事情，你另请高明吧，我从头到尾也没打算参与过。”
　　“小王爷——”尤匹激动的神色晃了半晌，终于勉强压下来：“既然如此，我只想请求小王爷一件事情。”
　　“只有一件？”
　　“是的。”
　　“我能做到的？”
　　“是的。”
　　“绝对不勉强？”
　　“绝对。”
　　“那你说吧。”梧桐大方地说：“不管如何，总是我舍弃了你们，我会尽量帮忙。”
　　“只希望小王爷和我走一趟，去看看——奇美拉蚁的未来。”
　　“啊？”梧桐一愣：“这个……能行吗？这要去哪里？要看多久啊？”
　　“只是在下层转一转，让小王爷了解一下，三天足以。”尤匹打了包票。
　　“这……”梧桐犹豫着看了看外面。三天，自己留个条子应该可以吧？妈妈也不是没把自己扔下过这么久……
　　“好，你等一下。”留下字条压好，拿起自己随身物品：“走吧。”

　　“想要小花儿~蚂蚁头头~？你可要小心一点哟，会死的♠”西索突然在伊尔谜身边，全身上下挂着血迹，杀气已经转化为一种铭心刻骨的战意不停散发着。
　　而同时，普夫也回到了王身后，也够狼狈的，不过似乎比西索伤得稍稍轻一点儿。
　　“哦——？”王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普夫，又去看西索，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小丑一样的男人能和自己的直属护卫打成平手。
　　“普夫，你懈怠了。”他不悦地说。
　　普夫恭敬的低下头。
　　“我不想和你们多说，把那个女人交给我——现在，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王不耐烦的最后重复一遍自己的话。
　　奇牙冷笑：“你在说笑话么？”

　　王忽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奇牙面前，奇牙纵使连忙跃身，也还是被他一脚踢飞。
　　“奇牙！”小杰立刻飞身接住他。
　　奇牙吐一口鲜血，一抹嘴角：“我没事！”
　　王的尾巴如刀子切向伊尔谜和西索，两人纵身跃开，王却已经截住伊尔谜的身形。
　　“不许你们打扰。”猫女彼特和普夫双双挡在其余众人面前。

　　只这一会儿工夫王就已经给了伊尔谜数拳数脚，可是伊尔谜只防不攻，防的是密不透风，让他无从下手。
　　眼珠转了几转，他猛地一拳打向苍月，伊尔谜急护，手臂已经被网的尾巴扫中，一阵酸麻，手上一空，苍月赫然已被王拽了过去。

　　整片场地突然陷入黑暗，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又明亮起来，但是已经有一道快速绝伦的身影穿过，在王还未捉牢时将苍月抢下。
　　是库洛洛使用了黑壁，他显然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王愤怒了，自己已然到手的猎物竟然还会被夺走！强大的念力瞬间爆发，他绕到库洛洛面前飞起一脚——
　　急速后退的身形无法躲避，库洛洛只能在半空中转身，后背聚集起念，硬抗他这一脚。

　　“砰！”
　　骨头撞击骨头的声音，王恶狠狠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尼特罗会长！”罗伊斯•梅喜呼。
　　“立刻撤退。”尼特罗会长挡下蚁王的攻击，立刻扯上库洛洛，弃堡而去。

　　阴沉着脸看着他们远遁的背影一闪消失，王指着古堡：“给我搜那里面，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在！”
　　如果没有的话，那个女人就一定要死，能发出那种气势的人——一定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