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苍物语》沉沦荼靡

105、道理×奇袭×立威

　　西索在第七天的时候醒了，看到苍月坐在他身边打着电脑，他笑着开口：“哟~小花儿~♥”随即自己也皱了眉头，声音嘶哑的要命，简直就像刚从沙漠里淘出来还没筛过的沙粒儿一样。
　　苍月拿杯水过来：“你喉咙受伤严重，闭上嘴吧。”
　　一杯水下肚，西索从身后抱住苍月，头埋在她颈子里，舒服的呻吟出声。
　　“不要闹，我有正事。”苍月向前坐了一下示意他放手。
　　“什么事？”西索还是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看着她的电脑：“被诅咒的家族？呵呵~小花儿最近对这个有兴趣？”
　　响在耳边的声音让苍月皱眉：“不是告诉你闭嘴了吗？你现在的声音实在没有以前好听，还是不要祸害人了。”
　　西索的回应是抱着她恣肆大笑，一副其乐无穷的表情。
　　“笑声也这么难听，还笑。”苍月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下次再这么战斗的话，死了也没人管你。”
　　“那现在呢？小花儿要管我吗~♥？”西索又一杯水入喉，说话声总算好听了点。
　　“谁也管不了你的，西索大人，我知道。”苍月回眸一笑。
　　“那……如果小花儿能管呢？”西索又问。
　　“那我也不要管，我还是那句话——西索大人变了就不是西索大人了，不是西索大人的西索大人，我不喜欢哟。”苍月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打：噢……果然有这么一族人……
　　西索的笑声更加愉悦：“这么说，小花儿现在喜欢我喽？”
　　“喜欢，当然喜欢，不止是西索大人，还有小伊、小猫、小杰、酷拉皮卡、梅、金……我喜欢每一个我在乎的人。”苍月一页页翻着资料：原来如此，这一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四百多年前，那就应该是真的……
　　“小花儿你不乖哦，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西索鼓着一张包子脸，伸手指在苍月腰间戳戳。
　　“西索！”苍月笑着推开他：“不要闹啦，你明明知道我说的答案一定不是你想要的嘛。”
　　“忽然想问问，我也知道你不会回答。”西索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玩着她的头发，试着编出各种花式。
　　他心里清楚，苍月只爱过一个人，用尽全心全力爱得真切深挚，然后换来一个不算好的结局，只能行同陌路。
　　不是不爱，只是不能，爱和相守本来就是两码子事儿——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西索揉揉眼睛往后一倒：“我又困了，我好想睡~”
　　孩子气的表情让苍月忍不住莞尔：“那就睡吧，你的体力还没恢复。”
　　西索咕哝几声，那意思好像是说：在他没恢复之前不要和奇美拉蚁开战。
　　苍月摇头：“还想着打架，好好养伤吧你。”

　　合上电脑走出门，她看见伊尔谜就守在门外。
　　“小伊……怎么了吗？”她轻声问。
　　伊尔谜看着她，忽然抱住，一句话不说。
　　“小伊……”苍月任他抱着，怎么现在每个人都喜欢抱她？她有那么像抱枕么？
　　“没事，西索醒了？”伊尔谜放开她，淡然问。
　　“嗯，醒了，而且能打能闹，出不了事了。”苍月回答。
　　伊尔谜点头：“那就好……走吧，我们去大厅。”
　　“好。”
　　因为那个道理，他们都明白……

　　“彼岸小姐！”见他们来到大厅，煌燕立刻站起身，这几天只要苍月一出现，煌燕绝对用期盼和感激的眼光看着她，看得所有人都心里发毛。
　　“煌燕，关于你族的资料我查过了，这个诅咒蔓延的时间太长，虽然当时的情况我已然了解，却不知道现在发展到什么状况。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坐在煌燕身边，苍月低语。
　　“好的。”煌燕立刻一口答应：“只要能解除这个诅咒，不管什么我都听苍月小姐的。”
　　苍月微笑：“那就好。”
　　煌燕的话本来有理有据，她从墨莲那边也没有查出有关此人的存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尤其是煌燕面对她的态度，那似乎并不存在却偶尔可以感觉到的杀机……

　　当夜，尼特罗召集了所有人。
　　“我们只差一步了，只要打下王宫，奇美拉蚁和人类的战斗就可以画下一个休止符，而且是以人类的胜利为结局。”尼特罗会长慷慨激昂地说：“为求能够尽快彻底解放东果驼，迎接胜利的到来，我决定在凌晨时分奇袭王宫！”
　　奇袭？
　　每个人的眼中放出了光，似乎他们都看到了人类的胜利，看到了一切终于结束的那一天。
　　苍月却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她实在没这个兴趣，给煌燕检查身体一直到刚才才结束，她只觉得头昏昏脑昏昏眼睛还发疼，真想去好好睡一觉啊……
　　“咳咳！”看见苍月昏昏欲睡的样子，尼特罗用力咳了两声：“但是介于王只是受伤，而且应该已经快好了，所以我准备让一个小队专门负责刺杀王，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刺杀王？苍月耳朵动了动，警惕地看向尼特罗。
　　“王上次受伤好像是——”尼特罗眼珠一转：“啊，对了，是彼岸丫头刺伤的，而且丫头还和王势均力敌打了那么久，这个小队长非你莫属啊。”
　　“啊哟……”苍月忽然靠在伊尔谜身上开始轻轻呻吟：“其实我一直忍耐着没有说，最近我发现伤势愈合的越来越慢，而且上次肚子还被梅鲁艾姆穿出一个洞……唉，要是没有这快速愈合的能力，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扑哧——咳咳，”接收到苍月杀人的目光，梧桐连忙不停装咳嗽：“我的意思是，实在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丫头，你不去的话，还有谁能去？”尼特罗看了一圈，几乎每个人都在闪躲他的目光，除了小杰、奇牙和伊尔谜。
　　“难道让伊尔谜去？”尼特罗问，虽然伊尔谜稍逊梅鲁艾姆一筹，但有别人帮忙应该也可以。
　　“伊尔谜去？我没意见呀,又不是我决定。”苍月回头问伊尔谜：“你要去吗？”
　　“不去。”伊尔谜冷冷两个字把尼特罗撅了回去。
　　“我们去好了——”小杰话说到一半，奇牙立刻捂住他嘴巴，两个人打一个直属护卫就够困难的了，虽然他也很想去试试……
　　“丫头，只有你能去喽。”尼特罗笑眯眯看着她。
　　“谁说的？我推荐一个。”苍月指指那边的梧桐：“就让他，带着尤匹去，小杰和奇牙再去帮忙，保证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不光小杰和奇牙，连梧桐也愣住了。
　　“妈，你说让我去？”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确定没搞错？”
　　“我确定我没搞错。”苍月打了个哈欠：“再说了，你是代表人类和奇美拉蚁和平共处的下任蚁王，你不去收拾，谁去？”
　　梧桐一震，明白了苍月的意思：纵使自己有王气，纵使自己有王的身份，若不能在人类和奇美拉蚁面前证实自己的能力，那么没有人会信服他，纷争也就还会发生。
　　“我明白了，妈妈！”他站起身：“梅鲁艾姆，由我亲手解决！”
　　尼特罗看了苍月一眼，暗自叹息：聪明的丫头啊……虽然对奇美拉蚁并不公平，但是自己确实动过赶尽杀绝的念头，这样一个崇尚战斗并且嗜血的种族，对人类来说太危险了。纵使梧桐在位的时候不会有战争，但是下位王呢？再下位的王呢？可能一直和人类和平共处吗？想到长远的可能性，想到人类未来的保障，他不得不动杀机。
　　“直属护卫现在一定在蚁王身边。”他说：“你要怎么办？小杰和奇牙顶多只能拖住直属护卫片刻，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你又有几分把握能打赢王？”
　　“一分没有。”梧桐干脆地说：“就算这里的任何人——包括我妈妈在内，也不会有一个说自己有把握吧？你呢？尼特罗会长爷爷，如果是你的话，有把握吗？”
　　尼特罗仔细思考了半晌：“不，没有，蚁王的强大是不可估计的。但是如果你输了的话，也会连累其他人——”
　　“没胜算不代表会输。”梧桐说：“起码我和他打起来，吃亏的一定不是我。”
　　“再加上我就更不会输了。”煌燕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坐在梧桐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梧桐立刻拒绝，“你身上还有伤。”
　　“这么长时间，伤口早就好了——看。”煌燕用力摇了摇手臂示意完全康复：“这次的战事这么大，别想抛下我。”
　　梧桐踌躇着，他知道煌燕的能力很强，但是万一煌燕的伤还没有全好……
　　“就算伤好了，你也一样不能去。”这次开口的是苍月：“你的身体问题我已经做了研究，如果不想早死的话，还是少参与战斗的好。”
　　“为什么？”
　　“煌燕的身体怎么了？”
　　煌燕和梧桐同时问。
　　“他的身体怎么了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我不想越俎代庖，不过煌燕，你必须听我的话，不许去战斗。”
　　煌燕挣扎着低下头又抬起：“真的不行吗？只是这一场战斗而已，再有下次我就不——”
　　“一场也不行。”苍月打断他的话：“再者说你的伤势并未痊愈，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战斗。关于你身体的事情，我自然会找时间和你说。”
　　她是说得夸张了点，但是煌燕敌友身份未明，她不可能让他上战场去妨碍梧桐。
　　“煌燕的身体到底怎么了？”见苍月这么严肃，梧桐也不免内心不安。
　　“梧桐，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专心准备战斗，再无其他。关于煌燕的事情，等回来再告诉你也来得及。”苍月半命令地说：“煌燕也是一样，不需要不甘心，这不一定就是最后一场战斗，如果梅鲁艾姆死守王宫不出的话，我们要攻进去也很困难。”
　　“丫头……”尼特罗无奈，他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这么多人在，她就不能不要这么明白的点出来？
　　苍月把头转到一边：鬼才理你叻。

　　煌燕回到自己房间，刚踏入房门的同时，手机就响起来。
　　他单脚踢上房门，坐到沙发上接通电话——
　　“主人。”
　　“战斗如何？明天你有什么任务？”
　　“不，我被剔除在外了，是彼岸阻止，因为诅咒的关系，不许我上战场。”
　　“那个诅咒有那么强么？”
　　“也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中了不到一周而已，竟然就扩散到这种程度。”
　　“你啊……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可以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竟然特意去将那家族的诅咒过渡到自己身上。”
　　“不这样是没有机会得到解除主人诅咒的办法的。”
　　“你就算这样也不一定有用，我的诅咒只适用于我们这一族，解除的方法不一定一样。”
　　“也或许是一样的。”
　　“……你啊，倔强，算了，那就随你的方法做吧，但是记住，不要让自己有危险。”
　　“……是！”
　　放下电话，煌燕轻轻揉着太阳穴，思索墨莲说的话。
　　这个可能性他早想过，因为血缘关系而联系的诅咒与别不同，很可能他根本找不到可以解除的方法，但是总要试一试。
　　他要从梧桐和彼岸身上取得更多的信任，更多的消息，一定要找出解除师父诅咒的方法才行。
　　一年的时间，太长了，他不希望师父口中的太平盛世要那么久才到来，为了这个，他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上战场去！

　　苍月正在屋里思考关于凌晨突袭的事情，突然有敲门声。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梧桐，关上门之后就站在门口：“妈妈，你还没睡？”
　　“明天你们就要出去和梅鲁艾姆一战，我哪有心情睡觉？怎么？都准备完了？”
　　梧桐点点头：“妈，我有事想跟你说。”
　　苍月笑了：“有事说就有事说，你和我那么严肃干吗？”
　　梧桐沉着脸低着头没有答话。
　　“……过来。”
　　苍月伸出手，梧桐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头靠在她肩膀上。
　　“妈，其实这一阵子真的好累啊，每个人都王啊王的叫我，时时刻刻不能忘了王的身份与气势，还要解决那么多的事情……也就只有在尤匹和煌燕面前我才能轻松一点。”
　　“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累就是必须的，以后还有更多事情需要承受。”苍月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发：“这几天看着你也成熟了不少，只有这时候才像个孩子。”
　　“我本来就是孩子。”梧桐抱着苍月嘟囔着：“别忘了我还不到一岁叻，在妈妈面前不是孩子，那我还在谁的面前是孩子。”
　　“呵呵……说的也是，不过今天找我不是来撒娇的吧。”苍月弹弹他额头：“没猜错的话，是为了煌燕的事情，对不对？”
　　梧桐点头：“妈，你在怀疑煌燕是不是？看你的态度就知道了，他要真那么严重的话，你不可能用那种语气说话。”
　　“呵呵，被你发现了？没错，是没那么严重，他就算再受几次重伤，再打个百八十场架都没事。”
　　“可是妈妈为什么怀疑他呢？他不止对我推心置腹，全力相助，而且还不惜自己生命替我挡下攻击……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妈怀疑？”
　　“我本来也不怀疑他的，半点都没有，可是他却问我一个问题——他问我要怎么解除家族代代相传的诅咒。”
　　“那个——墨莲的诅咒？”梧桐愣住。
　　“不，是他的家族，他的诅咒。不过到现在为止，我所看见过的受家族之诅咒的只有墨莲一个，自然而然会联想到一起。”
　　“那煌燕说的是假话？”
　　“不是，确有其事，他也确实身怀诅咒。”
　　“噢……”梧桐松了一口气：“既然是真的，妈妈你还在担心什么？难道还有哪里不对吗？”
　　“也没有，任何地方都没有可疑。”苍月轻轻揉着额头：“但我只是觉得不安，非常不安……他的态度还有他偶尔显露出来的气息，都让我有一种不确实的不安感。”
　　“妈……”梧桐无奈：“你是疑神疑鬼了吧？”
　　“希望是吧，不过不管是不是，这次你不要带上他，因为这次的行动很重要，不能有半点差池。”
　　梧桐乖乖点头受教：“我知道了，妈——我是真的很希望和他做朋友的，第一次有一个人这么合我胃口。”
　　苍月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了。”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确定煌燕的真实身份，更要确定煌燕是否真的对梧桐无害。因为万一有那么一天，心的伤——是最难以愈合。

　　凌晨，太阳的第一丝光辉还没有从地平线上升起，杀伐声就已经震天动地。
　　“我听到了，又有人即将流血……”小麦站在窗前，空洞的双眸注视着外面：“你看到了吗？外面的情况……是不是有很多人死掉呢？还是……有更多的人可以活下来？”
　　战争的对错，究竟是要看有多少人死掉，还是要看有多少人存活？
　　“小麦大人，您不要管这些了，王已经和彼特大人出去迎敌了，您还是从窗户那边离开吧，那边现在很危险！”
　　小女仆焦急地拉着小麦的衣袖，小麦却固执的不动地方。
　　“没事的，如果在这里的我很危险，那么他们应该会更危险吧？就那样上了战场……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呢？”
　　两行清泪自小麦脸颊滑下，双手合十，她只能默默为他们祈祷，祈祷他们都可以平安无事，其他……
　　什么都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