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青鹰》三文芝居

4、章三

　　章三 [这到底是全息游戏还是穿越系统？]

　　村子很小，站在我脚下这个稍高的山坡上就可以从这头看到那头，房子只有寥寥十几间，想蹭个地儿住好像有点困难。

　　我不自觉地轻轻用指腹磨蹭着赤神的刀柄，站了一会儿后把它收进背包里，再把时装也脱下来。失去了掩人耳目的时装效果，我身上那件青苔色的忍者服显得破破烂烂又满是血污，看起来狼狈得不行。

　　最后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小地图，确定地图范围内都没有红名后，我关闭了游戏界面，迈步走向那个偏僻又平静的村落。

　　“你是外头来的忍者？”首先看见我迎出来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十七八岁的光景，眼睛里都是友好和善意，“来歇歇脚，不会妨碍你的任务吧？”

　　我摇摇头，沉默地跟着她走进屋里。村子里不仅没有旅店，连居酒屋都没有，只有这一家转身都会碰到凳子的小小的茶水铺。

　　“我叫遐，和久遐。我们这儿偶尔也会有忍者来呢，我的母亲就曾经被忍者救了一命。”少女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热情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我看着心里也高兴了起来。

　　然而许久没有出现的鹞鹰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亘古不化的机械冰冷：[和久遐（Kazuhisa Haruka），女，十七岁……]

　　[闭嘴，用不着你念。]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还自带罗马音，听得我尴尬症都要犯了。

　　“忍者大人，你需要洗浴吗？”

　　我先还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想起自己现在猫嫌狗不待见堪比丐帮的酷炫造型，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面对和久遐毫无芥蒂的表情有些尴尬：“麻烦了。”

　　“不麻烦的，忍者大人请跟我来。”她收拾了桌上的茶碗，率先带路。

　　没有了赤神，我只好抄着手慢悠悠在后面走，等到了才想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于是在接过和久遐递给我的雪白浴衣时，我开口道：“我的名字是青渊，你可以这么叫我。”

　　少女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猛地给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红着脸迈着小碎步跑了。

　　我：“……”

　　留在原地的我默然转身，欢快地投进澡盆子里——天知道我有多久没洗过热水澡了！勉强把溪水烧开供饮用就已经很好了，实在受不了也只能洗个十分钟战斗澡，这要不是个全息游戏我一定选择上天！

　　等等……我拨弄了一下湿漉漉的短发，忽然觉得有些古怪，这个世界总是带给我十分的不真实感，却在各种小细节酷似现实，我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这是个全息游戏。可是0419她自己也说过是平行空间穿越，这其中的意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甚至还搞出什么原主灵魂引导……我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呢，脑子一时短路也不代表我会一直短路下去。

　　我从已经变得微凉的水里出来，抖开了浴衣正准备穿上，然后僵在了原地。

　　啊……这是一件……男式浴衣……呢……

　　我忧郁地摸了摸即使快开成深V领口也没露出半点春光的飞机场，悲伤逆流成河。

　　也只有在这时候我才无比想念我的cup。

　　浸了水后终于服帖下来的短发被我拿毛巾重新揉成了鸟窝，刚出门拐个弯就看见和久遐站在那里应该是在等我。

　　我相信或许有些地方会有淳朴的民风，但我绝不相信这个生存在两国夹缝间时刻都有可能被覆灭的小村庄会如此善意地对待一个忍者。就算是和久遐自己说过曾经被忍者相救也是一样的。

　　然而我决定对自己好一点，很多事情不需要考虑那么多，至少他们目前还没有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举动，在小地图上也并不是红名。嗯，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我的确在依赖着这个游戏界面。

　　“忍者大人，如果不耽误的话，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浅棕色长发的少女走在略微落后一点的位置，靠近我的左臂，处在一个微妙的境地。

　　我点点头，提醒了她一句：“我叫青渊，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是，青渊大人。”

　　她赢了，我实在懒得在一件事上和人争辩第三次。

　　小村庄里的晚餐并不丰盛，但可以看出是精心准备过的。考虑到消化的速度，我只是各样尝了一点就放下筷子，几乎是立刻，村长——大概是吧，反正他看起来最老——的脸色就变了，非常紧张的样子。

　　我想了想，双手合十不怎么诚恳地说：“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他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紧张兮兮地问我：“青渊大人为何只动了这么一点，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其实我乃修行之人，已经辟谷了你信吗？

　　“不，饭菜很好，只是我食量小。”这话简直违心得天理不容，我说完就保持着始终寡淡的态度离开了屋子。胃里倒是并没有饱腹的感觉，却也不觉得有多饿，或者应该说自从接收了这个0419培训手册后感官就被削弱了很多，譬如疼痛、寒冷、饥饿，甚至还影响到了我的情绪起伏。

　　走出去没两步路我就感觉到有人跟在了我后面，转头一看，和久遐。

　　我向来不主动搭话，对方也有些沉默，只是和来时一样不近不远地缀着。直到我快要走出村子范围了才开口，语气有些莫名其妙的凄惶：“青渊大人，这就要……离开了吗？”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

　　“青渊大人……我，我有个请求。”

　　她话还没说完，我先注意到一直没关闭的游戏界面右方的任务列表里，在[加入“晓”]下面多出了一行字。

　　原来搞了半天你也是我的支线任务NPC啊！早说嘛！作为一个喜欢清任务的强迫症你知道我上一个支线被人带走我有多难过吗！

　　我有些好奇她要给我什么任务了。

　　“请带我离开这里。”

　　哦，原来是带你离开啊……你说啥？！

　　我不自觉咬上牙关，心脏的跳动剧烈得鲜明，舌根隐隐发苦。我问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丝毫不出我意外的点头了。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和久遐的脸色一瞬间惨白得我都不忍心看下去，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装可怜的祈求在大多数情况都能奏效。但我看了看新出的那一行[答应和久遐的请求，然后杀了她]，不置可否地露出了一点冷笑。

　　这也不过就是一个游戏而已，既然是游戏，我又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给的任务走。

　　心情差到极点我也懒得再去理会那个给予过我灿烂笑容的少女，原本心里还有过的那些挣扎都沉入了最深处，然而走出去没几步，我听见了身后一声惨叫。

　　What happened？！

　　黑底红云的大氅下，白皙纤细的手缓缓收回，来人伸出一点嫣红的舌，舔掉了指尖上的血渍。

　　那是个很美的女人，眼尾迤逦眼神旖旎，然而目光相对的时候，我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一般，锥心刺骨的冷。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想杀了我。”她用陈述的语气道。

　　我没回答，只是走过去半蹲下，用指尖轻轻触碰死去少女的脸颊。还是温暖又柔软的，如果这真的是游戏NPC的话，应该会在不久后重新刷新的吧？她还会用那种纯粹的善意接纳一个来路不明的我，再一次请求我带她离开？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游戏……

　　我从背包里把赤神抽出来，黑红色的火焰纹从虚空中展现出真貌，刀锋依然闪烁着冷厉的白光。它仿佛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自从到我手里以后这是第二次兴奋得颤抖。

　　我在刃上看见了自己被倒映出的赭石色的眼睛，眼底没有丝毫情绪，如同顽石，生硬又冰冷。

　　原来我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表情吗？

　　刀柄握入手心，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持刀对敌了，久到我都以为我忘记了战斗的感觉。但实际上并没有——虽然这具身体迟钝得连苦无都躲不过，我却不是因为这种理由就会退缩的人。

　　只要有刀在手，我就能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