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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世有杂毛鸡 ...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请原谅我用如此气势磅礴的开头来讲述这个故事,毕竟……
      除了第一章之外的每一个字里,我们的主角杂毛都将与“忍术天才”、“颜值巅峰”、“血继限界”等不平凡的字眼挥手作别,开始它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忍者之路。
      话虽如此,事实上,在过去的八年里,以上三个词一直缠绕在杂毛的周围,存在于生活的角角落落,只不过从未用在它身上罢了。对了,以后也用不到。
      杂毛躺在它刚铺上凉席不开空调都有点冷的小床上,手边放着余热未尽的游戏机,不久前跟山中家的儿子阵井试玩新的联机游戏,毫无意外地被怼得跪在地上叫爸爸。现在,它的心满是沧桑,痛苦的记忆不愿回忆。
      “唉,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跟阵井一样啊。”
      象征性地叹气后,杂毛成功催眠自己为受了伤的老鸡,并且聊表安慰,它果断地摸出房间从冰箱里抓了根冰棍。
      “杂毛?”主卧里传出母亲的喊声,熟门熟路的杂毛赶紧停住了动作,连呼吸都静下来。
      在这个落针可闻的夜晚,它觉得在隐藏这一点上,自己的功夫超越了历代火影。
      “杂毛,你在外面?”
      杂毛母亲又喊了几声,没有得到答复后又安静下去。
      毕竟还是忍者啊。
      杂毛嘴角闪过胜利的笑容,一个迅猛的飞扑贴地滑进自己的房间,空着的手一转一卡带上了门,俨然是训练有素的忍者模样。“咚”地一声,它的杂毛脑袋撞上了床脚。
      “嗷……”真的勇士敢于直面坚硬的床脚,为了冰棍有什么无法忍受?
      坚强的杂毛死死捂住自己颤抖的嘴唇,如同一个战士般一边疼出泪一边挣扎上床。
      拿冰棍冰敷头顶后,它怀着虔诚的心撕开了包装纸。
      “啊……”
      凉爽钻进了身体,顿时神清气爽。
      杂毛赶紧又咬了一口,这次所有的烦恼统统被抛在脑后,什么考试的失利、忍术的差劲、护额的丢失、打游戏的扑腾……
      只会越想越烦恼。
      “啊,怎么办!”杂毛心烦意乱地捂住脸,但今天没完成功课又给它打了一管鸡血,立刻把它从床上砸到书桌前,十秒之内,台灯、铅笔、作业、电话机准备就绪。
      等等,电话机?
      杂毛深吸一口气,盯着电话的眼中显示出壮士断腕的气势,紧接着他心中一声嘶吼,口叼冰棍,左手话筒,右手按键噼噼啪啪如疾风骤雨般拨出第一个号码。
      “喂,是我,我是杂毛!”它拔|出口中的冰棍自报家门。
      “……哦。”
      “事态紧急长话短说,你功课写完了吗?”
      “……”
      “快给我报一下答案!”说着作业本已然铺开,不知何时削好的铅笔悬在第一道题目前,杂毛扫了一眼,X什么Y的,发现自己确实不会,催促道,“快报我忘记写了。”
      “……嗯……等下……”
      一个惊叹号砸在杂毛的头顶,它执笔的手还分出食指和中指的指缝,专门用来夹冰棍,此刻融化的冰水快要淋到手上了。
      杂毛迅速舔了一口,瞟向电话显示屏,心里咯噔一下:“你是酱油!?”
      对面沉默许久,传来一声迟钝绵长的回答:“嗯……”
      “再见。”在这话废做出解释之前,杂毛赶紧结束对话。
      “嗯……再见……”看看通话记录,只用了16秒,有进步!
      杂毛心焦地听着温吞的酱油温吞挂电话的声音,忍不住长吐一口气,再次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你好,这里是山中……”
      “阵井都怪你打联机!快点救我,被你害……诶,阿阿阿姨好。”
      “是找阵井吧?”对面山中井野的声音中透着甜蜜的笑意,但路过的佐井从妻子眉头冒出的黑气中看见了儿子的未来。
      “打游戏……吗?”他看向客厅画画的儿子。
      淡定沉着如山中阵井,有条不紊地收拾好画笔,扫了眼正在盘问杂毛的母亲,没有从正面回答佐井的问题:“画完了,你自己看吧。我先去睡了。”
      说罢他步履平稳地匀速走向卧室,经过父亲身边时嘱咐道:“还有告诉妈妈,不用让我接电话了。”
      “嗯?”
      目光从儿子关门的一刻转到妻子身上,佐井多年的皮笑肉不笑神功被动触发。
      “山!中!阵!井!——”
      “冷静一点,井野,别这样……阵井刚完成了一幅画,井野……”
      “别拦着我!佐井,都是你那么宠他!”
      ……
      杂毛惭愧地放下话筒,为永远离开我们的山中同学流下两行悲酸的泪。
      希望下次联机游戏的时候,阵井不会下狠手吧。
      如是感叹,它拨通了下一个电话。
      “你好,我是佐良娜。”
      “佐良娜!”杂毛哭喊,“功课还没写,你给我报答案吧!”
      “哦?”佐良娜扶了扶眼镜,合理推测,“又被阵井拖去联机了?”
      “唔,没错……阵井好厉害……别说这个,你作业写完没借我参考参考,只有选择题也行。”
      “哼。”
      “别哼啊。”杂毛的声音委屈下来,“佐良娜你也看见我今天被点名了,明天再不交作业我离退学也不远了。”
      “是吗?”
      “是啊。”
      “我也想帮你。”佐良娜说,“可我白天就写完了,作业本留在教室里。”
      在佐良娜无用但是友好的回答下,杂毛的声线也开始软妹起来,像条水里爬起来的小狗,失落异常:“怎么这样啊……”
      “呐,这样吧,鹿代比我做的快,你可以问他。”
      “可我没他电话,现在就剩博人了,但是你也知道博人他……”
      电话另一端毫不掩饰传来一声嗤笑,博人的半吊子念书法大家可是心知肚明,不会挂科但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就爱莫能助了,不过今天的功课不难,你可以自己试试。”高冷地说完这句话,宇智波佐良娜放下电话,回头看看家里的物件,问道:“爸爸又出门了?”
      春野樱刚洗完澡出来,听到女儿的这句话顿时泄气得很,无奈叹道:“没什么啦,习惯了。爸爸很快会回来的,佐良娜你不要难过。”
      “切,我才不想搭理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呢。”佐良娜抄手轻蔑一句,转身回自己房间,“晚安妈妈。”
      ……
      在佐良娜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杂毛对着第一道题目,忽然感到心头一颤,不知何处来的旗帜插|在精神的大地上。它的手不由自主伸过去,在那个括号后方,鬼使神差的写了一个“C”。
      慎重而恍惚,缓慢而坚定。
      像举行某种仪式,像签订一份契约,像解开洪荒亿万年的记忆,他的笔尖认真地划出半条弧线,形成一个永远无法弥合的空心半圆。那洪水般的真理涌入脑海,无声的波涛迅速涨潮将它彻底淹没。
      “杂毛……”它说。
      杂毛愣了好一会儿,看了看自己的手,它的手指一根根松开,但写下那个“C”的笔还如同被扶持般屹立在纸面上,纸张被吹起了一角,但是落不下去,此刻没有风,它也静止了。
      杂毛看了看电话机的显示屏,21时13分05秒,没有继续跳动。
      它松开左手,冰棍违反了重力悬在空气中,它的融化也不再继续,一滴融化的冰水正脱离冰柱往下掉去,如果不是这一刻的静止,它将砸在杂毛的作业本上从而为老师的批评多加一份筹码。
      杂毛想都没想,伸手把冰珠捡进嘴里。
      冰凉的触感从口腔中爆发的瞬间,屹立在桌面的铅笔啪嗒一声掉了下去,电话机屏幕上的数字继续跳跃,风从窗口灌进来,纸面起起伏伏。
      什么都没发生,怎么会可能静止呢?
      如果不是嘴里确实多了融化的冰,杂毛一定如此欺骗自己。但现在不一样了,从口中那颗冰里,它不仅确认了方才那一瞬间的真实性,甚至还窥探到了整个世界的终极。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假如身处的世界本是虚幻的呢?假设你的朋友、亲人,乃至你自己,都不过是别人脑子里构思的形象呢?如果你的生活只是一部小说呢?
      通过千万年宇宙变迁的历史陡生的bug,杂毛敏锐地看到了,从那一颗冰珠里它看到了作者的冥思苦想,看到了卡文的生不如死,看到了那张帅气又机智的容颜。
      “哇……”
      良久,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主角的杂毛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如有神助一般地迅速写完作业,它打开窗户独坐窗台,欣赏起了这个独属于它的世界。
      太刺激了。它想,明天得告诉龙套让他好好吃一惊,再告诉博人,二世祖别想再嘚瑟!还有还有……
      称霸天下的笑容早已抑制不住地从杂毛嘴角流露出来,扑腾得过于欢实的双腿差点让他失去平衡栽下二楼,幸好它机智地抓稳了窗沿,不然以它的功力不死也残。
      “好险。”杂毛赶紧溜下窗台,后怕地默默胸口。开什么玩笑,它现在可是肩扛整个世界的主角大人,怎么能就这么牺牲了,一点都不帅!
      杂毛喘了两口气,舔完从冰箱里偷出的棒冰,把棍子掰折了从窗口扔出去,看着棍子从高处旋转飘落的姿态,它心里有了打算。
      那么,就再吃一根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世有杂毛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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