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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扑朔迷离情安在 ...

  •   前朝公主尚在人世的消息,不仅令木易大为吃惊,当永杰得知此事时,惊讶程度绝不比得知有长生不死药低。
      想当年,前朝君王亲小人,远贤臣,昏庸无道,当今先王揭竿而起,天下群集响应,一路烽火连天,直指京师。前朝昏君如丧家之犬,退居山林,苟且偷生。木易之父率领大队人马穷追猛打,所谓斩草要除根,未料那最终一役,竟还是有了漏网之鱼。
      前朝驻外的任大将军得悉朝廷有难,赶上那最终一役,救走了尚在襁褓中的女婴。女婴乃是前朝公主,木易之父奉命对女婴杀无赦,一路追杀至将军府,任大将军负伤不治而死,有人见其夫人怀抱一婴儿从后门离开了府第,可现场还留下了一对弃婴。
      “那弃婴是……?”木易重伤未愈,声音依旧虚弱。
      “听说那任将军膝下有一对儿女,假设如今所得消息不假,那现场留下的,该是他自己的孩子,真正的公主被他妻子抱走了。”王义铭答道。
      “如果这些往事属实,那当时为何没有人上报朝廷?居然还让前朝余孽姑息十六年?”
      这是为何?在场三人都费解。
      那对弃婴后来的下场又如何,他们也无从所知。
      因为这其中,又是一场勾心斗角的权势之争。也只有那端坐在皇宫深院、当今的圣母皇太后、先王在世时的装妃娘娘,清楚其中的缘由,可又有谁会想到?就算想到,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质问这个深受当今天子敬爱的太后?

      夜深人静,为了确保明日筵席的顺利进行,城内进行着紧张有序的筹备。
      拗不过艳儿的执拗,灵芸担心其武功不敌,只好亲自出马担任今夜木易的守卫。
      夜凉如水,月光如丝,良辰美景,灵芸却是闷得发慌。(心里活动:打牌打牌打牌……-_-!!!)
      猛地,她回头冷冷一瞥某处阴暗,“谁?”
      一人踏着月色走出,是那七爷身边的人,叫什么来着?灵芸费力想了想,结果还是把人家名字给忘了。
      王义铭抬头仰望坐在树梢的人,不经意道,“破晓阁、灵芸?”
      “嗯。”灵芸重新把视野放宽到整个夜月,淡淡回答,或许是为了驱走寒意,她找了个话题问,“这么晚你在这里干什么?”
      “和你一样。”
      王义铭脚尖点地,轻轻掠上树梢,枝头的绿叶愣是没有一丝颤动,可见此人修为之高。
      灵芸小小惊叹了一下,“赏月?”
      “嗯。”
      “半夜三更?”
      “嗯。”
      “武功不错么。”
      “嗯。”
      “你只会‘嗯’吗?”
      “嗯。”
      灵芸突然扬了扬嘴角,“你是猪啊?”
      “……”某只处于无语状态中。
      “哈哈哈……”
      灵芸爽朗的笑声透彻宁静的夜空,风吹起她挽在耳际的青丝,与她修长的睫毛纠结在风中,仿若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王义铭的心有种被棒槌撞击的感觉。
      朱唇启,两行碎玉映入眼帘,嘴角得意的弧度恨不得让人狠狠咬一口。
      这想法才闪过脑海,身体的行动已经快步如飞。
      开怀大笑被‘唔唔’声替代,一阵短暂的安静,一颗流行划破天际,留下一串晶莹的亮痕。
      枝头的绿叶震动了一下,缓缓飘落。
      叶,总是要归根。正所谓女人,总是要嫁。
      点点唇与唇的碰触,在灵芸不解、疑惑、惊讶、留恋的复杂抗拒中,成了深深的缠绵。
      呼吸急促却更像是进一步的索取,给予呼吸的空隙,吻一路下滑至耳际,气息吞吐间,搔痒着耳垂的敏感。
      “还记得你的白玉簪么?”
      灵芸努力用剩下的理智找回了丢失簪子的记忆,未等她发话,发髻上传来轻轻的触动。
      王义铭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怀里的人,带着一脸的欣赏,宠溺地凝视着眼前的佳人。
      灵芸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碰到一枚凉凉的东西,心下已经明了。
      丢失的白玉簪重回主人的发髻,多年游离在外的心找到了归宿。

      一介城主的生辰筵席声势浩大,财源滚滚,人流不断。当世豪杰频频前来祝贺,当朝使者纷纷送上贺礼。
      台上的木易忍着身体的不适强颜欢笑,步履稳健,长长刘海后的双眼透着坚强不屈的毅力,外人丝毫察觉不出任何不妥。看得艳儿那是于心不忍,灵芸与诸儿倒是更敬佩他的勇气。
      各路人马差不多也都到齐了,唯独不见武林盟的人。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闲人开始闲言闲语,倒是引起一片应和声,好在启昂早有先见之明,再求到药后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家给自己的爹喂下了解药,终于可以及时赶到了青松城。
      启昂的出现镇压了那些欲闹事的家伙,同时,他身边的人也让艳儿、灵芸和诸儿都惊喜。
      “韩霜?”灵芸吃惊道。
      艳儿却是无暇顾及几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韩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径直走向韩霜身边的喻洁,焦急地把人带到木易面前,道,“你快看看他中的毒。”
      这行为无异于是要把木易身中剧毒的事公布天下,诸儿扯了一把艳儿,使了个眼色,意在让她稍安毋躁。
      待请来的戏班子开演,木易才退居场后,让喻洁为其把脉解毒。
      毒算是解了,可艳儿心里的石头并未落下,换句话说,众人心里的忐忑不安更是愈加严重起来。
      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九日教出现的消息。
      尽管青松城已经加强了戒备,但是喜庆之日,如何也不能不让百姓进出城门。
      ‘轰隆’一声巨响,戏台中央腾起一团烟雾,众人下意识按在了剑鞘上。
      烟雾散去,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持剑而立,中间一人背手傲视着全场众人,环顾四周,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当众人处于那片刻的震惊中,此人已是缓缓开口:
      “江湖英雄出我辈,河畔红颜今朝魅;怜人不再寝难安,后羿良弓九环佩;子期伯牙但弦断,我独察察分得明。”
      后羿?九环?
      当下,已有人喊出了‘九日教’的名号。那吟诗之人,便是九日教教主——尔东(‘尔’同‘耳’)。
      众人急急呼吁斩妖除魔的当口,诸儿却是对那诗中的意境起了疑惑。
      河畔红颜,寝难安;子期伯牙,独察察……除却诗中隐含的九日教教徽,这分明是一首思念他人之诗?弦断……莫非是指江湖盛传的妙玉琴?
      诸儿思考的片刻,现场已经开打。
      一道绚丽的霞光闪过,乃是亦非剑出鞘。只见王义铭身姿矫健,招式变化多端,堪堪击退那一身黑衣的九日教右护法初彤。真可谓:
      护躯银铠显英武,
      天下无人能匹敌。
      雄才大略两峥嵘,
      一鸣惊人震四海。(晓芸献)
      而再看另一边,与赫连峰交手的,是才伤愈的木易。
      偃青出鞘惊天地,
      剑舞四方似疾风。
      血染战袍夸英伟,
      盖天豪气势如鸿。(晓芸献)
      木易眼中有着令外人费解的恨意,赫连峰眼中也亦有着令旁人难懂的妒意。此两人的一番较量,知情人都明白,是为了现在正紧握双手站在台下不知所措的艳儿。
      混迹在百姓中的九日教一个接一个和武林人士交上了手,尔东立于戏台中央,无人能近他十步,仿佛不可一世的造物主,俯瞰这人世的生生死死。那傲气凛然的模样,和此刻端坐于上席观摩战况的永杰有得一比。
      灵芸看不顺眼,她飞身上了戏台,一道紫色绸缎自袖中窜出,直直刺向尔东。诸儿见状,欲上前帮忙,却是被永杰一把拉回上席,他不愿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冒险。
      绸缎缠上了尔东的左手,灵芸甚至没有看清尔东如何出的招,片刻,绸缎已经分化成碎片飘落于风中。
      尔东嘴角扬起不屑的笑容,却猛地移步换形,退到了戏台边缘,数枚啐毒的七星锥扎在尔东方才站立的地方。他看向戏台的另一边,喻洁手持数枚七星锥正冷冷看着他。
      虽然灵芸和喻洁联手,与尔东的交锋却是渐渐败下阵来。
      喻洁首先中了尔东一击,口吐鲜血,掉落台下,却也在趁对方收招之际,换来她的爱将雪鹰给了尔东左手臂一记毒药。尔东立刻封了自己左手的经脉,右手适时和灵芸对上了一掌。
      高手过招,这回拼得是内功修为。
      也不知这尔东练得什么邪功,灵芸顿感体内真气一路涣散,丹田空空如也,下一个瞬间,就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逼得她血液翻滚,鲜血不住从嘴角、鼻孔涌出,却愣是在这紧要关头收不回掌力。眼见着就要七窍流血而死,一股温和的气息自背后传来,生生将那尔东的外力逼退了回去。人落到一个熟悉的怀抱,在这紧要关头灵芸竟然感到了安心。
      “傻瓜,你不要命了?”王义铭责备地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人,眼中更多的是怜惜。
      木易与赫连峰的交战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两人不分上下,打得难解难分。
      突然,一个悠扬的琴声缓缓从远处传来,仿佛山间叮咚的泉水淌过心田,舒缓淡雅,让人不由自主飘飘欲仙,仿若来到了人间仙境,愿意为这世外桃源而放弃人世的一切功名利禄。
      武功修为低的人已经醉入这曼妙的琴音中,现场清醒的,不过数十人。
      “妙……玉……琴……”诸儿倏地站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异香渐渐充斥全场,飞花落叶中,怀抱玉琴的佳人缓缓掠过众人的视野,不惹一丝尘埃地落地于屋檐之上。
      正值众人陶醉于来人的出场,尔东像是期盼已久般地吐出低沉的音调。
      “你终于肯出现了……”
      来人虽然惊艳全场,可骨子里透着的是和那柔美外表不相符的侠气。听闻尔东的话,她是不屑与蔑视,“九日教作恶多端,欺压良民,劫贡品,抢官晌,我上官晶岂容你等再胡作非为?”
      尔东似乎并未听进去对方的话,只是痴痴看着来人侠骨柔肠的娇态,待他回过神时,对方已经将琴弦射向了他。
      琴音缥缈,人影飘忽,虚无的日光洒向每个人的背脊,视野里的交繁错乱早已超过常人的想象。
      妙玉琴出,正者舒心,负者断经。
      上官晶的杀意没有丝毫隐藏,尔东心有所挂手下留情却落得节节败退,终因半招之差,眼见即将丧命于妙玉琴,对女人专情的他却是对他人最为狠心,一个撩拨竟是将他九日教的左护法送上前去做挡箭牌。
      赫连峰万万没想到自己忠心的教主竟会出卖他,眨眼之间,他被妙玉琴击中,伤重吐血。尽管上官晶已及时收回半成功力,赫连峰依旧气血逆流。
      艳儿再也站不住,上前救人。尔东却已趁乱,逃之夭夭。
      赫连峰乃九日教之人,现场群雄必然不会饶过他。可艳儿不管这些武林正邪,他认识的只是一个会帮助她锄强扶弱的赫连峰。
      看着挡在群雄面前阻止他们讨伐赫连峰的艳儿,木易心痛。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杀’,刀枪纷纷指向艳儿。柳叶门的三阁主岂能看着自己人被困而不出手?
      可是艳儿的执着,未免超过了大家的预期。她不仅要阻止众人杀赫连峰,甚至还想将人从现场救走。
      灵芸等人踌躇的心情都没木易来得复杂,来得更为纠结。
      谁都没有看到木易脸上挣扎的表情,等他们注意到这个为世人称道的豪杰城主救走了艳儿的同时,那个九日教的左护法也一并失踪了。
      问题的答案就是,木易最终选择了艳儿,选择了被世人唾骂,选择了背负这个帮助邪教中人的骂名。
      他的牺牲,只是为了那个和他一起赏雪景、会为他中毒而生气、会为他伤心流泪、又会为了其他男人挺身而出的女子。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日落,月起,萧瑟的戏台摇摇欲坠。
      妙玉琴音犹还在,上官晶却只是惊鸿一瞥。
      今日一役,九日教全军覆灭,青松城城主下落不明。
      曲终人散。
      每个人心怀鬼胎。
      永杰此行的目的,并非为了九日教。夜半三更,王义铭带领一批黑衣行者,敲开了他的门。
      “前朝公主的下落,找到了。”
      人马悄无声息地团团围住了一处宅子,打更人摇曳的火把照映下,隐约见得此处楼宅的牌匾。
      ——小梅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扑朔迷离情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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