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黑暗妖咒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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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暗妖咒师雅戈
被通缉的死灵法师与拥有梦幻般美貌的神秘男人，这一引人注目的组合在前往贤者之塔的道路上屡屡遭遇阻拦。因为科斯特的存在，使得追逐他们的佣兵团的质量有了急剧的上调。有恶意的贪婪者，也有无知的挑战人，甚至还有愚蠢得以为凭自己萤火般的力量便能从邪恶者手中拯救无辜弱者的所谓正义过剩的家伙。
金黄色的篝火在两人之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枯枝。火光冉冉，死灵法师素来苍白的脸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名正常的人类。
此刻，他正坐在远离那个人的草坪上低头享用他保存得完好的干面包。
男人安静地坐着另一边的岩石上，默默地注视着他。不开头乞求，也不低头告诉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被接连不断追杀途中还得兼顾赶路，遇到的对手也是越来越棘手。万幸的是，那个恐怖的家伙还没有出现。不过听到了他的传闻，那家伙就算是拼死也会赶过来的吧。科斯特绞起眉毛计算接下来的路途，但是计算之后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死灵法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是这份打击不妨碍他向同伴抛去剩下的干面包。好吧，他得承认，在抵达之前就让没用的人类活活饿死，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
食物袋在两人之间的上空划了一道极其优美的弧线。男人眼疾手快地抓住袋子，表情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微笑着表示了感谢：“谢谢你，科斯特。”
科斯特没理他。
男人没指望他的回答，阴暗中，自言自语的声音轻得像耳边呢喃：“其实你并不像看上去的这么凶恶。”
科斯特听而不闻，站起来走开几步，径直召唤了一只黑暗塔塔兽。这种怪物性情阴暗多疑，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迅速缩小并喷射剧毒的粘液。不过科斯特看重的是它本身柔软又宽大的躯体以及能快速变幻的形态。对他来说，这种无用的生物最适合的莫过于拿来当床垫使用。
当然，这样的福利是属于死灵法师的，与另一名人类无关。
“离我远点，不然我不能保证你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他冷冷地说完，然后自顾自躺下去睡觉。
对方无可奈何地望着他，摇了摇头：“科斯特，你……”
倏然法师那边发出连续地喷水声，话语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塔塔兽警惕地缩起来，科斯特早已及时落在冰冷的岩石上。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异动，猛然侧过头，表情凝重地盯着树林黑暗深处的某个方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下里死寂，只听得见火堆燃烧木柴时噼啪的小小响声。包围他们的黑暗林间，缓缓地浮起了大片大片苍绿的幽火。
男人也沉默下来。他们一起停留在尚且明亮的地方首次默契地等待，静得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忽然，他指着远处移动的一对巨大红点迟疑地开口：“……那是什么？”
科斯特沉着脸站起来注视着那对红色的亮点。他的双手略微向两边展开，灰色的长袍无风自动。漆黑如墨的长发如同拥有生命一般飞散开去，在脑后缠绕狂舞。
不远处传来野兽嘶哑低沉的咆哮。那仿佛发自地府的声音把可怜的鸟雀从巢中惊飞，扑啦啦地在上空没头没脑乱飞。
他们一起屏住呼吸。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黑暗中缓缓爬出来一头体型庞大的怪物。它形同蜘蛛，中央的身躯大致与贵族们热爱的高足马相当，但它的腿部向外延伸长达14英尺，样子极其丑陋。它的身体看起来几乎有两吨重。它的嘴角还挂着残留的血迹，有绿色的粘稠液体不断地从它口中流淌在地上。每一块被液体沾的土壤都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狩魔蛛。科斯特一下子意识到他遇到了什么。
这种中级的地狱魔兽对于他来说算不上是太大的挑战。狩魔蛛拥有噬咬与毒液两大攻击。它不仅会用蛛网将对手网住，甚至一但狩魔蛛遭到强力抵抗，它就会尝试在撤退前咬中更多的目标，让毒素来代替它们消灭对手。
身边传来沙沙的响音，科斯特扫了一眼，发现男人正打算站起来。
“别动！”
科斯特喝止了对方，把全身心都投入到思索如何最简单地最快地解决掉眼前这只丑陋的怪物。
狩魔蛛的毒液极度无比，更糟糕的是一旦接触空气过长就会很快被腐蚀而失去作用，变成一团只会散发臭味的黏性物质。他既不想让这只怪物弄死他的领路人，也不想被弄得浑身臭味。
此刻狩魔蛛正以非常缓慢地速度爬向死灵法师的方向。
科斯特轻蔑地冷哼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惊呆了的同行者，再次下达命令。
“呆在那里不要动。”
他的话音未落，狩魔蛛已经挥舞着八条长腿如脱缰野马狂奔而来，巨大而布满绒毛的肢体卷起沙尘。空气中弥漫着粘液恶心的气味。
“无尽的阴界之风，请为我阻挡来自妖魔的冲击——风缚术！”
空气中元素噼里啪啦作响，一道闪电打在巨型蜘蛛的躯体上。狂奔的步伐被硬生生僵住，似乎有无形的手抓住了它。狩魔蛛被困在神秘的紧锢中，刹那间身体失去控制力令它发出足以令玻璃杯纷纷碎裂的尖锐高音。一时间，死灵法师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树木在剧烈颤动，绿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争先恐后地沙沙坠落。
地面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直指死灵法师的脚下。大量苍白色雾气从地底下蒸腾升起，诡异又扭曲地弥散开去。
这个时候，狩魔蛛忽然从束缚咒中挣脱出来，以更大的爆发力继续直冲而来。
黑暗塔塔兽意想不到地从侧后方用细小的手脚跑了出去，勇敢地迎上比它大上几倍的狩魔蛛。它似乎想要保护它的主人，因此才毫不畏惧地挡住怪物的冲势，并尖叫着竭力向对方喷射毒液。狩魔蛛的利爪扬起来又迅速落下，这只可怜的小东西在瞬间被撕裂成了碎片。这还不够，大蜘蛛勾起黑暗塔塔兽血淋淋的尸块放进了不断流出涎水的口部，享受一般慢慢咀嚼。
远远站着的男人终于收敛了残余的笑意。他把目光转向死灵法师，一面悄然探究，一面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在背后作出了某个古怪姿势。
科斯特似乎对眼前残酷的画面视而不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继续以极其缓慢的语速念某种古老而烦琐的咒语。即使黑暗塔塔兽白色的血液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脸上，神色也不曾为之动摇。
狩魔蛛继续大摇大摆地向他的猎物逼近。在距离十米远的距离下，它总算记起了警惕，飞快地向前方喷出一团白色的物体。那东西迅速四散开去，把依旧停留在原地不动的死灵法师粘在中央，一同网在了林间。
这一意外连默默观察的男人都没有意料到。狩魔蛛的毒丝不仅具有腐蚀效果，它的韧性也是极强，而此刻的科斯特显然已经进入了法师在长时间念咒过程中必然会进入的短暂出神状态。他不知道死灵法师到底想要召唤什么，但现在，那人已经陷入困境。
选择拔刀相助还是继续袖手旁观，还没到最后的时刻不能轻易作出判断。尽管在开始，科斯特确实在保护自己，但这个连自己忠诚宠物的死亡都不能令其皱眉的男人，真的有拯救的必要么？
恐怕他的心早已死了。
恐怖的狩魔蛛在步步靠近。旁观者轻轻扬起了眉，遗憾地发现自己在一开始对这个冷血法师产生似曾相识的迷惑无疑是荒谬的。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帮召唤者一把。但在悄悄绕过去试图有所动作之前，他忽然注意到了死灵法师此刻的眼神。
那是一双充满着轻蔑与嘲讽的眼神，银灰色的瞳孔闪烁着金属的冷，就像他的心。死灵法师对眼前这头危险的魔兽的态度，正如对待他的人生。从来没有人胆敢挑战死灵法师的仇恨，同样，有血有肉的魔兽也不可以。何况那是科斯特，黑暗系魔法中最天才的死灵法师。他无畏于天理与战斗，因为在他的眼中，困难就如蝼蚁。
男人停下了脚步，默默地退到原本的位置继续关注着这场残酷的战斗。胜负已分，他被那双犀利而坚定的眼眸告之，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会是科斯特，而且也只会是科斯特。
狩魔蛛沾满白色血液的足部试探地升起来，向被它束缚在网上的死灵法师伸去。在同一时刻，死灵法师的咒语也越来越快，并且接近尾声。
“——以我之血换你盟，以我之魂唤你重现。伟大的黑暗之神，请聆听我的请求，赐予我足以毁灭终生的武器——邪灵之矛！”
当最后一个字从他唇间吐出，忽然原本散布在林间的大量幽火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组成一团异常明亮的大幽火。死灵法师的手心猛然张开，大幽火从他手指的缝隙穿越他的手，竟然化作了一柄带着优美弧度的雪白骨矛。
传说中只有最强大的阴界亡灵才能使用的邪灵之矛！
男人还来不及惊叹，狩魔蛛已经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本身就是邪恶至极的亡灵之物自然能抵制大部分的负面效果。改变战局只需要谈笑的瞬息，科斯特已然脱离了蛛网握着骨矛站在到处流淌着狩魔蛛宝蓝色血液的土地上，嘴角咧起了一丝残忍而轻蔑的笑意。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已经恢复的林间之风掠过他的长发，月夜的阴影下，血水顺着锋利而狭长的骨矛一点一滴地落到地面上，绽开瑰丽的花朵。
恍惚间，他犹如来自阴界的死神。
在一瞬间失去所有长肢的狩魔蛛只剩下一个不标准的圆球形躯干倒在地面上抽搐。宝蓝色的魔兽之血从数个断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把地面染成了异色。
男人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刺鼻的血腥味令人感到些许的不适。
但是科斯特这个时候根本不去看他。他把目光从狩魔蛛凄惨的尸体中收回，缓缓地抬头凝视着前方的某个物体。男人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些是黑暗塔塔兽被吞食后的残骸。
法师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走了过去，取出一把锋利的骨刃，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选取了塔塔兽某截比较完好的肢体，将血肉与骨骼完美地分离开来。他的表情中带着某种近似虔诚的神态，全然不在意法袍已经被不同的血液侵染了大片污渍。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跟着弯下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它已经死了？”
仿佛被话语中某个无心的字眼刺痛了一下，死灵法师的动作一顿，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疑问。当他把塔塔兽的骨骼收好之后，又取出一个红色的药剂瓶走回另一边，将里面的粉末均匀地洒在狩魔蛛的尸体上。啪地一下，狩魔蛛身上毫无预警地燃起了幽蓝的火焰，火势渐渐变强，随后又由强转弱。死灵法师紧抿着唇等了不多久，原本躺着狩魔蛛尸体的地方出现了一堆白色的粉末。他用足尖踢了一下，一块蓝色的魔晶赫然浮现眼前。
他弯下身把魔晶与塔塔兽的骨骼放在一起，确认无误之后终于如释重负。这种表情淡薄到不可捉摸，连他本人都不曾发觉。法师站起来，淡淡地说：“没关系，有了这个就能造出新的身体。”
男人默不做声地审视着整个过程，眼中微妙地闪过一丝异动。
死灵法师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收拾完一切，他站起来，然后把脸转向树影深处的某一个方向，冷冷地开口：“还不出来？”
忽然阴影中有人轻轻一笑，然后叶片沙沙地响了几下，真的有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魔法袍里面的人从树丛中缓缓走出来。
那人的脸妖艳得异常，已经脱离正常人类的范畴。或许他根本就不是。那人的视线始终紧盯着冷冰冰的死灵法师，嘴角挽起了甜蜜的弧度：“我第一次看到你使用武器的样子，亲爱的科斯特。我记得你是一名亡灵法师。”
死灵法师随性地把骨矛丢在地上，让它渐渐恢复成蓝色的幽火。
“死者身上的每一寸都可以成为死灵法师的武器，这一点你不应该质疑。”
“科斯特，好久不见了。我真是想你。”
科斯特瞥他一眼，回答：“我也同样想你。想你什么时候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雅戈。”
对方听到他的话反而笑得很开心。过了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死灵法师身边的人类吸引。很显然，这是一名极其出色的人类男性。无论是气质，美貌，或者是灵魂的甜美度，无疑是堕系法师修炼的好材料。不知道科斯特是从哪里找到他的。
他带着无比称赞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充满诱惑的人类，对态度恶劣的死灵法师挑了挑眉：“科斯特，你带着这么个尤物打算去哪里呢？”
科斯特冷冷地笑：“你对他很感兴趣？”
对方遗憾地摇头：“不，科斯特，你知道我最感兴趣的一直只有你而已。”
科斯特不想跟这个疯子多说什么。
“老规矩。赢得人才有资格说话。”他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后方毫无战斗能力的附带品略略犹豫了数秒，提高声音威胁对手：“还有，你跟我的事情，别损伤我的人。”
雅戈·舒尔曼扬起一抹饶有兴趣的笑：“科斯特，想不到你也开始怜香惜玉了。”
“闭嘴。如果你不打算开始就可以滚了。”
雅戈轻轻一笑，把食指竖在唇前。然后他的笑容渐渐地笑脸，像被什么东西迅速地吸收殆尽。他伸开他的手臂，黑袍倏然被一股力量爆发开来，狂烈地向身后冲击，企图回归黑暗的怀抱。
亢长枯燥的咒语从他唇间吐露，完全听不明白在说什么，低沉得犹如来自地狱的语言，令人毛骨悚然。
一直壁上观望的男人敏锐地嗅到了某种邪恶的气息，脸色倏然一变。
但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在黑袍法师的身侧悄无声息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黑洞，然后它不断地吞噬周边空间进行扩张延伸，仿佛无穷无尽。
皎洁的月被骤起的阴雾挡住，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地上的篝火被之前的魔兽血液湮灭了大半，只剩下悠悠的余亮在竭力维持一线光明。
男人听到了一声微妙的断裂声。片刻之间，从黑洞中探出一只头，然后是一只，再是一只。它们都有着阴深恐怖的利齿，足以把世界一切物体撕成碎片。异位空间入口已经彻底被撕裂成巨大的缺口。
“真正的地狱三头犬。”黑袍法师对他的猎物们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这是为了亲爱的你特地召唤的高级魔兽。当然，还附赠小小的甜点——弗洛魔。”
地狱三头犬身躯已经完全从深渊地狱的裂缝里解放了出来。近百米的庞大身躯，仰天长啸的三只狼首，全身覆盖着剧烈燃烧的地狱魔炎。它们低下头用六只闪烁红光的眼睛注视着它面前的弱小生物，仅用一声长啸就把科斯特临时制造的禁锢空间给硬生生震碎。
一时间寂静无声。
“科斯特，小心点。”
科斯特回头看了出声叫他的男人一眼，也没说什么，手一挥便把对方裹进了空间悬浮术，然后控制他落在尽可能安全的地点。
看到这一幕的雅戈在对面皱眉，话语里充满妒忌：“科斯特，我一直以为不会有人成为你的弱点，现在让我很失望啊。”
科斯特神情倨傲地回答他：“你召唤的怪物永远跟你本人一样没有品位。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黑暗妖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