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傅]异路沉浮》幽若雪

30、叁拾

　　手机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傅振华怔怔的看着脑子里有些空白，这无名火不知道怎么说来就来，是因为说那句霸道不讲理的话的人是陆雨？
　　他一向如此不是么？
　　还是那些透漏着蛛丝马迹的签名笔记？
　　傅振华保持一种迅速令自己沉静下来的心态，起身，蹲下，缓慢的伸出手捡起那些无辜的手机零件，试着将他们组装回去……
　　陆雨要他等他回来，有重要的事，什么事？陆雨要跟他说什么？傅振华闭上眼睛琢磨着陆雨有些踌躇的口吻，什么事让陆雨这样自是的人出口如此为难？
　　试着开机，手机依然黑屏。
　　傅振华将它轻轻放在一边，认真的将翻阅过的文件恢复原貌，起身回到那有些凉了的早餐前随意的吃了几口将碗筷收拾洗刷干净，陆雨忙了一个早晨就为了这些？傅振华伫立在桌旁又呆了呆，明知他的危险为何还要一再探究，若他真的是毒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傅振华简单将陆雨翻腾过的厨房做了整理百无聊赖的靠在窗边看下面街面走来走去的人，心有些空，又似乎是填的太满一时半刻无法消化，天阴下来，又要下雨了。
　　傅振华背靠着墙面，他很久没有如此闲得无聊的状态了，一旦闲下来心里不是舒适的慵懒，反而是一种近似不安的空落，日子就如同阳光在指缝穿过，两年半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算太短了，很多人并没有坚持这么久便退去了，有的放弃，有的死去……
　　卧底的身份总是透着一种卧薪尝胆的悲凉，傅振华，是活在少数幸存卧底中的一个，有时候想，两年半的时间便遇到陆雨可能是他傅振华的幸运……
　　陆雨，究竟是谁？
　　毒王是不是陆雨。
　　傅振华的头狠狠地疼了下，他蹙紧眉头用食指按压太阳穴闭上眼睛。
　　冰箱里有鱼有牛肉，还有土豆番茄……傅振华随手摸了个番茄拿在手里，看了片刻又索然无味的放回去，一个人的午饭很简单，青菜煮面。
　　他的生活从来都是简单清淡，就像这碗飘着青葱末的汤面，简单，却可以填饱肚子，而且味道还过得去。傅振华又意外的想起陆雨那天拎着一瓶子醋无礼向自己碗里倒的样子，皱着眉头，目光邪邪的透着慵懒，勾起的唇角却得意的像个反败为胜的孩子……
　　陆雨，你究竟是怎样的人？真的会是毒王么……
　　送进口，筷子上的面已有些凉了。
　　喂饱了自己，傅振华又躺在床上，他感觉这样静静的待着比做事情还要累，扶着额头倒在床上，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清闲吧，距离陆雨收傅振华入帮会还有六天，六天之后傅振华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至于他留在陆雨这里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他懒得想，陆雨就像个神经质患者想做什么就做，丝毫不考虑后果，而自己正是接近他的良机。
　　傅振华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是手机显示屏幕上那个晃动的陆雨头像……
　　傅振华在想陆雨的时候，陆雨也在想傅振华，想他绯红的脸色、怒意浸染的悱恻眸光、半敞着衬衫目光隐忍克制的样子……不期然对上门口阿媚匪夷所思的眼神，陆雨那双是个人都看得出发情的眼睛瞬间沉静下去，换做一本正经的凌厉慵懒。
　　“陆哥，我有事要说。”
　　陆雨抬头看了看阿媚，“你铁了心要说我难道要堵上你的嘴吗？”
　　阿媚两步走近老板桌，双手撑住桌面看向陆雨，“陆哥，你对那个傅振华是不是特别的有点了，条子和阿森的人都盯得那么紧我们已经不该有任何动作，这个的紧要关头你却要阿三带人去摆平得罪过他却与我们有着生意往来的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陆雨微微一笑，无意识的抚摸着食指的戒指，目光中慵懒的神色瞬间暴起阴沉危险的神色，“收人的事准备的怎么样？”
　　阿媚叹了口气，以为陆雨的表情会发作，可陆雨出口却是如此平静无波的说着与她所说话题南辕北辙的事，可陆雨的脸色十分难看，阿媚已经知道自己触到了陆雨的底线，但这底线的概念是什么阿媚实在有些模糊，就为了傅振华？“已准备妥当，能想到的意外状况都已做好防范，”阿媚口气有些冷的回应。
　　“那就好。”陆雨的声音里又有了慵懒的笑意，“我要万无一失。”
　　“傅振华如此平静是不是还不知道傅振雪的事？”
　　陆雨抚摸戒指的手一顿，没有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傅振华会因傅振雪的死怀疑你做的手脚！”
　　陆雨平静的语调，“他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阿媚冷笑，“如果他就是这么蠢呢？”陆雨一记眼刀不疾不徐划过阿媚决然顽固的视线，意识到自己不该有的态度阿媚负气的转身面相门口，“上次他为了救那个女人从你陆哥这里冲出去，这次如果他知道那个女人死了，真不知又会搞出多大的麻烦，收他的日子正是傅振雪的七日之祭，我不确定到时候是不是会出问题，也许他暂时会信你，可免不了阿森那边会大作文章……”
　　陆雨目光多了些缓和笃定的笑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阿媚颇有些无奈的摇头，“你就那么信任傅振华?任何人都觉得他有问题为什么你偏偏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陆雨的目光冷下去，冷冷切断阿媚的忠言逆耳，阿媚不再说话，不说话不表示心服口服，她跟在陆雨身边出生入死太久，她知道陆雨生她便可以生，而陆雨一旦出事不论她还是火龙都不可能撑起鲲帮乃至整个台湾生意市场这么大的局面，所以很多威胁到陆雨的事，她会去扫清和摆平。
　　陆雨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阿媚后脚迈出门口陆雨淡漠到虚无的口气说道：“傅振华有没有问题我心里有数，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
　　阿媚不甘的回头，陆雨在微笑，固执而又强势的微笑，他对阿媚说的话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发表他自己的态度，陆雨的态度通常不容置疑。
　　阿媚收回目光，顿了顿低声道：“该做的事我会做好。”
　　陆续点头，“不该做的事就不要做，这样才乖。”
　　“陆雨！”
　　陆雨偏了偏头，“这么久了，你不了解我？”
　　“就因为了解我才担心，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你陆爷如此‘器重’。”
　　陆雨没有说话，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
　　“陆雨，有时候优柔寡断会要人命的。”
　　陆雨抬头，他知道阿媚在喊他陆雨的时候跟他站在同一立场同一地位，用的是几年来出生入死的搭档身份，陆雨没有一再强势，漫不经心的双手交握，神情里也充满了温情的坦然，“阿媚，我陆雨阅人无数，可是对傅振华，我确实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阿媚意料之中的摇头，“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为什么……”
　　陆雨淡笑，“那是因为没遇到。”
　　“陆雨？”
　　陆雨摆手，阿媚便怔在原地不再说话，她对陆雨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生死之交亦或如兄如父……甚至高出所有言语所能形容，陆雨大她五岁，她从混的那天便跟着陆雨，陆雨没有出人头地她跟着陆雨挨打受冻，陆雨名声大振她跟着陆雨鞍前马后，在她的心里，陆雨是她崇拜和仰望的，她从来没想过，陆雨也有了感情。
　　“阿媚，”陆雨已经走到近前，“很多事不是我所能预料，我陆雨行事一向我行我素，今天把话说开是因为我尊重我们一起的出生入死，而不是想要得到你甚至火龙的认同，傅振华这个人我要定了，不管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都要他心甘情愿做我陆雨的人！”陆雨的声线透着自信的张扬，不疾不徐不容置疑，阿媚就一直静静的看他的眼睛听他一字字把话说完，她知道她改变不了陆雨。
　　“不要在除掉他这点上动手脚，我不会允许。”
　　阿媚点头，“陆哥，知道了。”
　　“去忙吧。”陆雨目视阿媚转身，“对了阿媚，帮我订制一部最新款的手机，”略一思索，陆雨又破例解释道：“送傅振华，我相信你的眼光。”
　　“好。”简简单单的回答。
　　“谢谢，”陆雨微笑，一如往昔，方才的风起云涌转瞬风平浪静，阿媚走出去阿三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