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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训:信任不一定要说出口 ...

  •   石见隶属于长州藩,境内矿产资源丰富,是天人后方的天然的能源储备库,夺回石见对攘夷战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作为长州藩主亲自派遣过来的军师,相叶七绘很自然地被纳入了计划的一环,白天和高杉短暂地争执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作战会议的展开,她留意到高杉拿出的是两份情报地图,就知道自己白天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计划的细节部分暂时还未敲定,概括来讲就是以银时为首的从前方吸引火力,鬼兵队负责突袭,七绘听了半天,微微地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怎么了,有意见就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风格。”旁边传来了打着哈欠的坂田银时没精打采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七绘忍不住说,在看向了高杉和桂后,稍稍沉默了一下,又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从背后吸引火力反而更好点,辰罗族擅长群体作战,单兵能力弱,布防严谨,从正面难以突破,也很难达到吸引火力的效果,飞船的背面是海,常理考虑很难有人侵入,布防会相对较弱,辰罗族飞船的重要设备大多也放在背面,一旦受到威胁,给天人后方造成的混乱更是不容小觑。”

      “确实,”桂小太郎听罢后点了点头,“这个方案我和高杉之前也考虑过,只是辰罗族的那两艘飞船是三栖作战舰,要从背后接近他们难于登天,阿惠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鉴于她的特意提醒,他们改用了“清浦惠”这个名字来称呼她。

      “先从内部瓦解,”七绘也不藏着掖着,干脆利落地道,“辰罗族之所以将飞船停靠在石见,得益于石见得天独厚的战略环境和矿产资源,飞船对能源的消耗非同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对飞船进行补给,从这里下手反而会容易些,不过也有弊端,去的必须是剑术高超,擅长潜伏的精英,而且一旦消息提前泄露,或者被天人提早发现,潜伏进去的同伴无疑会全军覆没,就算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也是九死一生的下场,不过这个方案一旦成功,对正面和背后战场的同伴损失能降到最低。”

      相叶七绘所想的方案,利弊极端,可行度并不算很高,但倘若成功,后面的事情就事半功倍了。

      之前的方案都没怎么认真听的坂田银时这次倒是听进去了七绘的话,他下意识地看了她眼,想到的却是很久以前在松下私塾的事情。

      自从裕子父亲和天人合作的那件事过去后,被解救了的七绘就常常抓壮丁让他陪她练剑,当然无例外的每次都是他全盘获胜了。

      “看在七绘你每次都乖乖地把甜品献上来的份儿上,阿银就大发慈悲地提醒你几句好啦,”又是一次毫无意外的胜利后,咬着草莓牛奶吸管的他含混不清地说道,“虽然阿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剑招啦,但是太杂了对你来说不太好吧,好多乱七八糟的剑招都是互相矛盾的,啊对了,你刚才最后用的那招就不错,就是打偏了,不如专精一个来练吧。”

      “我是故意打偏的!”她不服气地反驳,过了一会儿又小声嘟囔,“比起杀人的招数,我还是更喜欢神谷叔叔的流派。”

      不是以剑杀人,而是以剑救人。

      但私塾大火后,她没有乖乖地等他们将老师带回来,而是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消失了四年,回来后,却已身陷泥淖,走向了杀人的道路。

      既是杀人,也是救人。

      “的确,如果成功……能够最大限度地引起他们的混乱,”忖度着七绘方案的可行性,桂小太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子才回答,“不过能胜任这项计划的人,还需要再商量下。”

      作战会议结束后,七绘回到房间时,阿真还没有睡。窗户大开,晚风徐徐,皎白的月光洒落了一室的静谧,窗外的树影晃荡着在床榻下留下了斑驳的剪影,她抱着膝盖坐在床头望着天空发呆。

      七绘跟着看了一眼,望见的是霜白的月亮,和偶尔飘过的清浅乌云,嘀咕着“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下雨啊”,七绘伸手捏了捏僵硬的脖颈问道:“怎么还不睡呀?阿真。”

      “睡不着,”阿真转头看向了她,“你没有回来。”

      “我回来啦,”她弯了弯唇,“那么,晚安。”

      “等等,”阿真偏了偏头,“有人来了。”

      “嗯?”她目露疑惑,稍后一点也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转身回去将门打开,无意外地看见了抬起手打算敲门的坂田银时,“怎么了?阿银。”

      “矮杉有事找你,”他扒了扒头发,“先到后院来吧,带上刀。”

      “哦,”七绘点了点头,“他要决斗?”

      “怎么可能啊?虽然过程差不多,啊这么一想的话说是决斗好像也没问题,”坂田银时语气有些没精打采的,“为什么每次阿银都是来跑腿的啊。”

      将刚刚取下的武士|刀别回腰间的七绘头也不抬:“不愿意?不愿意就算啦。”

      “哪能啊,”坂田银时立即改口,“替你跑腿再乐意不过。”

      “小七,”阿真在她身后出了声,“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啦,”她笑笑,“阿真最近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跟着坂田银时出去后,七绘将门虚掩上,跟着他一起往后院走去,秋天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时,如同铺了霜雪的冰面,澄澈而冰凉。

      一路无话,后院里除了高杉外还有几个人,快走到白天的那个水池前时,她突然听见旁边的少年嘟囔了句:“没有不相信你。”

      “诶?”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他。

      “白天的时候,你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吗?”他抬起手来压了压她的头发,这次音量正常了,“虽然不知道这几年你跑哪儿去乱晃了,但再怎么说你也是松阳老师的学生,松下私塾的一员,所以,我没有不相信你。”

      “阿银,”她看向了他,“相信我,和因为我是松阳老师的学生所以相信我,是不一样的,如果是攻略游戏的话,你这句话只能是次要选项。”

      “为什么要拿攻略游戏比啊!而且哪门子的攻略游戏可攻略角色是百合的!”坂田银时扯了扯嘴角说。

      “……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她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不等坂田银时继续问,就走向了高杉他们,“大晚上的,叫我们出来有什么事吗?高杉。”

      “之前作战会议上,你的提案,对执行人员的近身肉搏和剑技的要求都非常高,”高杉晋助淡淡道,“攘夷军里符合条件的,大多脸在天人那边已经暴露了,所以只能选择次要的人选,并选择部分人员在外围进行配合,不过银时、假发和我是天人那边的重点监视对象,平白无故不出现在主战场,反而会引起怀疑,所以需要新的头领来带他们,拔刀,清浦。”

      七绘看向了周围的人,大概明白了高杉的意思。

      在战场上,作为前线的头领,的确不一定需要远超部下的战斗能力,但是如果实力不济,很容易拖后腿,也很难取信于他们。

      只是稍微有点意外这么快的时间他就改变看法了,七绘还以为他还要踟蹰几天来着。

      “嗯,”七绘走上了前去,“请多指教,高杉。”

      长州藩藩主亲信清浦惠,这个名号在攘夷军里也是振振有名,战场上鲜少女流,更何况那一届女流还爬到了长州藩藩主身边的位置上,作为谋划算计的军师,可以说毛利藩主的大半抉择都是过了她的手的。

      更有人说比起幕府的军所里特设的军师来,这位女中豪杰也丝毫不见逊色。

      只是作为由浪人、和各阶层武士组成的攘夷军,对这位被长州藩主亲自指派来的军师心情就要复杂得多了,诚然毛利藩主是支持攘夷的,上上下下给了他们不少的支持和便利,这次更是下血本将自己的亲信也派了过来,只是底下也或多或少有着怀疑的声音——比较是一方之主,藩主毛利名义上还是幕府的人,更有原因,清浦惠是军师,谋算抉择之人,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一个决策带来的失误损失能有多大,非常人所能估计。

      对于全然陌生的人,他们表面上不说,私底下还是有不少异议。

      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女子,长相漂亮的女子。

      组合成攘夷军的人,虽然都满怀着一腔热血,但是见识不一,大男子主义的人也不在少数,诚然首领都是正直的人,也不可能管住每一个人的脑子。

      漂亮又身居高位的女子,总是容易让某些人轻视和怀疑。

      然后他们看见她拔出了刀,不是演练时惯用的木刀,而是能见血的白刃。

      一方是以谋略闻名的军师,一方是鬼兵队的总督。

      本来应该是悬殊的比试——至少从常理来看,军师用的是脑袋不是刀。

      但两人交手时,起初围观的士兵还能看清招式,到后面两人渐入佳境,剑招越来越快时,只能晃见刀的残影了。

      目瞪口呆的人不在少数,在连续不断地碰撞声里,突然出现的是一阵的长音,紧接着胶着地两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撤刀回防,格挡住的是高杉晋助手里的一记突刺。

      是谁赢了?还是平局?

      在士兵错愕着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高杉晋助已经收刀回鞘,下了宣判:“当这次辅助队的头领已经够格了。”

      “谁赢了?”结果地下有人没忍住问出了声,话音未落就没旁边的人敲了头,“当然是总督了,你难道没看见最后的那一下突刺?”

      “但是清浦桑也十分厉害啊。”也有其他人感叹道,于是几人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

      “清浦桑,”有一些人围了上来,嬉笑着说,“作战指挥就拜托你了啊。”

      “银时,”路过坂田银时旁边的时候,高杉晋助稍微地沉默后,还是提醒了一句,“你有点太相信她了。”

      “长州藩除了我们的军外也还有隶属毛利的正规军吧,她去那里会比这里轻松得多,但她还是来了,我们都不相信她的话,还有谁来相信她呢?”坂田银时拍着高杉的肩头,侧头一笑,“谢了,高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训:信任不一定要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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