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目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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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效忠帕尔斯。”
“低贱的野种，你令它的荣光蒙羞——”
“背叛者……”“肮脏下贱的血脉……”“恶心……”
不要说了。好可怕。
‘她’一边哭泣，一边在黑暗而冰冷的瓷地上奔跑。
被母亲所抛弃，被理应是亲人的人所唾弃，被国家所驱逐，是不应该出生的脏东西。
就在绝望中，她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转机。
“——报上你的姓名。”
“……我的名字是叶妮芙，殿下。”
“那么，你过来。站在我的身边——”
叶妮芙是在清晨醒来的，在破烂的硬木板上即使沉睡也并不安稳，她惊醒的时候觉得脊背一阵僵硬的疼痛。她小心地坐起来，天已经彻底亮了，从透风方窗撒落的昼光打在尚且熟睡的亚尔斯兰脸上，他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把手挡在了眼睛上方。
离入睡时应该只过了几个小时，她找到一块破布把窗子挡了挡，拖着并不轻松的步伐离开了破屋。
“已经醒了吗？叶妮芙。”法兰吉丝火堆旁打了个招呼，“水已经打回来了，在这里。”
“谢谢，达龙大人和那尔撒斯还没回来吗？”
“从叶克巴达那快马赶往此处，在上午应该能回来吧，辛苦他们了。……殿下还在睡吗？”
“是的，他还是多睡一会比较好。”
“真是的，感觉你就像殿下的母亲一样。”法兰吉丝笑了笑。
“……就当我是在为泰巴美娜殿下代行责任吧。”
叶妮芙想到了王妃对亚尔斯兰的稍嫌冷漠，这样回答。
在她见到亚尔斯兰以前，她都认为他不受泰巴美娜喜爱的流言是虚假的，没有哪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但……事情确实是这样，这对母子之间只有单方面的憧憬而无温情。
她对此感到困惑。
“那位王妃殿下，是怎么样的人”法兰吉丝把发硬的面饼撕成小块浸泡到热汤中，同叶妮芙闲聊起来。
“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她一边回答，一边把桶里的井水捧起拍到脸上，“在遇到法兰吉丝小姐这样的美人之后也一样。”
“这样的美貌吗……”法兰吉丝认真沉思起来。
“虽然很多人都认为她是个用美貌诱惑君主的妖女，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殿下是个……可怜的女人。”
“你对泰巴美娜王妃感到同情吗？”法兰吉丝深邃的绿眼睛盯着叶妮芙，不过她这种注视并不使人不快。
“不，我敬爱她就像对亚尔斯兰殿下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将她救出。”
叶妮芙有些失落地擦干了脸上的水痕，把颊边沾湿的金发扶到脑后，她发出了叹息，“就像那尔撒斯说的那样，我是个异国女人，如果不是泰巴美娜殿下的恩情，我早已成为被发买的奴隶，也不可能有机会在亚尔斯兰殿下的身边了。”
“王妃会没事的。”法兰吉丝安慰道，“吃点东西吧。”
这次叶妮芙在心里叹息起来。
——即使明白在荒郊野外有食物可吃已经是幸运至极的事情，但真的要吃会让人咀嚼得脸颊发酸的硬面饼，她也还是觉得……这对于一个过惯了宫廷内生活的人来说，真是件让人悲伤的事情。
“就算是为了热水池和床铺，我也得为抵达培尔华沙而奋斗了。”她拿过面饼。
“那可得非常努力。”法兰吉丝回应道。
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急切的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
一直在树上待着的奇夫吹了个口哨，“哟！两位回来了。”
黑衣骑士和谋臣风尘仆仆地归来了，他们的脸色并不好看。
甚至可以说，非常糟糕。
等所有人都围坐在了破旧的农家房屋中时，那尔撒斯才开始说出从叶克巴达那所打听到的情报。
“那个鲁西达尼亚的伊诺肯迪斯王，似乎想要娶泰巴美娜王妃为妻。”他说，这件事他原本并不打算告知只有十四岁的王子，但是这样的消息迟早会像滚雪球一样扩散，是不论如何也瞒不住的事情。
这令人瞠目结舌，但以当事人的美貌看又似乎相当在情理之中：鲁西达尼亚王伊诺肯迪斯七世对泰巴美娜的迷恋已经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他甚至想要与在教义中罪不可恕的异教徒缔结婚约。
“……母后要和鲁西达尼亚的国王结婚？！”亚尔斯兰简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不断地反复踏步，“……那么，我必须救母后。”
不管泰巴美娜如何对他冷漠，她确实是亚尔斯兰的母亲，对此亚尔斯兰是无法置之不理的。
但是即便如此，亚尔斯兰也无法回到王都去营救母亲，以目前的能力而言，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是三个国家的四个国王了。”奇夫颇有些讽刺意味地轻声说道。
“殿下，请不要焦急，鲁西达尼亚国王虽然很想跟王妃陛下结婚，可是在鲁西达尼亚人眼中，王妃陛下是个异教徒。他们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承认这件事情的。我想最近应该还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法兰吉丝说得没错。如果强行结婚，一定会引起圣职者们的反对。而且如果那些有野心的王族和贵族强硬一点的话，搞不好还会发生内乱。他们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冒险的举动。”
往好处想，能够被侵略者的首领所迷恋的泰巴美娜，至少是不会被作为异教徒的国王的妻子而处死，又或者被施以可怕的刑罚的了，只有这一点值得庆幸。
真希望您平安无事，得到神明的祝福与庇佑。叶妮芙心想。
作为女人来说，泰巴美娜实在过于可悲了，虽然她永远被人所爱，享受富贵。
最终，这件事情成为了加速他们脚程的插曲。
当天下午，这支休整完毕的队伍就离开了废弃的村落，走在前往东方的路上，召集国境线上的大军已经事不宜迟。
现在的时间是320年的十一月十四日，此时离亚特罗帕提尼战败已经过了一个月。直到秋末，他们才能从荒野上的疾驰和露宿得到片刻喘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