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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谈判 ...

  •   秋沁好回过头的刹那间,似乎暗沉的房间也陡然燃起一抹惊艳绝色,忽然多了一些清冽明亮。容色之美,无可言说。这绝代红颜的眉宇之间,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憔悴沉寂,目光虽在我脸上,心思却似早已渺然。
      她默然注视我一会,侧过头悠悠道:“左清风,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左清风迟疑一会,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刀客退下。
      我暗暗佩服这女子的胆气,她明知道以我的武功,大可以轻易杀了她,却还敢和我们单独会面,显然对事情有相当把握,而且极度自信。江听潮当日经常对她委以重任,显然颇具眼力。
      秋沁好沉思一会,低声道:“我知道听潮把天刀信令交给了你。”
      朱震天愤然道:“秋沁好,你明知如此,为何还妄图霸占天刀流?”
      秋沁好看着朱震天,冷冷道:“天刀本为顺天应势之刀,唯能者居之。就算听潮是它的前代主人,也不可能逆天行事。我能光大天刀流,也就不算霸占了。”说着轻轻斜了我一眼:“丁元帅要想掌握天刀流,资本还嫌不够呢。不如放弃,我会给你一些补偿。”
      朱震天大怒,喝道:“秋沁好,我若杀了你,想必丁元帅的资本就够得很了!”说着就想冲上去,被我低声喝阻:“朱兄,听完了再说。”
      秋沁好浅浅一笑,越发风姿绝伦,轻轻说:“还是丁元帅有涵养。”忽然看着朱震天,悠然道:“朱震天,你若真杀了我,就算你二人武功再高,出了天刀流时,也定是被万刀齐下,砍成肉酱。你信也不信?”
      朱震天浓眉一皱,还要发怒,却被我阻住。我看着秋沁好清丽绝伦的容色,倒也佩服江听潮,难为他能找到这么一个胆识过人的玉美人。当下笑了起来:“江夫人,你说我统领天刀流资本不够,却不知你有什么资本,足以为天刀之主?”
      秋沁好沉声道:“多年以来,天刀流虽是听潮掌管,但他体弱多病,很多事实际是交给我去办理。若说天刀流中认得我的人比认得听潮的还多,只怕没人不信,就凭我在天刀流的人脉,做个天刀之主又有何难?”
      我看着秋沁好自信的样子,哈哈一笑:“江夫人说得虽不错,但你可知,以天刀流的实力,若无一个强势有力的统领者,势必成为各方势力垂涎的对象。江夫人,你虽精明能干,却不是江听潮那种王霸之才,守成尚且不足,创业更无从谈起。照这样下去,只怕不消两年时间,天刀流就会在你手中土崩瓦解。”
      秋沁好面色微变,冷冷道,“丁元帅,你休要以大言欺我,王霸之才不是嘴里说说就能做到的。元帅你虽威震北天关,毕竟是庙堂中人,何苦与我争夺这天刀之权,难道你不怕南朝皇帝知道此事,疑心你要造反吗?”言下微带威胁之意,显然我若强行夺取天刀流,秋沁好就肯定会派人向皇帝告密了。
      我倒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却只是微笑:“江夫人,你可想过,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本人并无甚武功,却要掌握天刀流,就如三岁小孩手中握着倾国宝藏一般危险。你就是扳倒了我,也绝无好处,与我合作,方有望保得性命。”知道这女子在天刀流中纵横杀伐,向来圆转如意,想必心中自负之极,今天如若不狠狠煞下她的强傲之气,要谋夺天刀流绝无可能。
      秋沁好冷笑道:“我倒要请教丁元帅,我天刀流中猛士如虎高手如云,有何人能动得了我一根小指头。”
      我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不错,江夫人,天刀流中果然是猛士高手颇多,可惜这些人却未必都肯听你的话。昔日江听潮以天刀流传我之事想必已众人皆知,此事足以离散人心了,如朱震天等便归心与我,其余人等也可以此为理由,不肯受你驾驭,更何况还有一帮貌恭而不心服者,伺机而动。江夫人要想一统天刀,自是困难不小,就算勉强在表面上取得天刀之权,也难防暗箭,只怕你两三年内就性命难保。”
      我故意把“性命难保”四字说得特别沉重,果然秋沁好听得面色微白,却冷然道:“丁元帅说得好不怕人,我秋沁好若是寻常女子,怕也只有向你低头求救了。丁元帅,你在北天关被那雷泽打得大败亏输,此时到我天刀流,分明是拉救兵来了,却做得如此架式十足。可惜我早已知道你的来意。你说,我怎会上当?”说着,眼中突然现一股说不出的讥笑之色,悠然道:“你若好好说也罢了,却如此大言恐吓与我。你可知道,我秋沁好的性子,向来是遇强越强的。你越这样,我越不肯帮忙。”一边说,一边轻轻笑了起来,笑声清脆,但听在我耳中,却没有什么悦耳之意。
      我看了看她,心下倒也佩服这女子的敏锐,。天刀流向来耳目众多,我和雷泽在北天关激战多日,想必她已知道,成竹在胸,不肯对我假以颜色。不过,秋沁好虽聪慧,我孟天戈却向来无所畏惧,当下笑了笑:“江夫人的耳目果然厉害啊,可惜有些见识不明。我和雷泽虽激战北天关,却也说不上大败亏输,雷泽十万大军,已被我打得只剩五万,江夫人若自问比得那雷泽,不妨在我手下试剑。”
      秋沁好神色不改,冷笑道:”丁元帅,我只知道雷泽虽耗去五万大军,此刻却把北天关围得水泄不通,你甚至得不到朝廷支援,已到水穷水尽之时。若无天刀援手,你必败无疑。大难临头之际,你竟还敢跑到我这来,也算得胆大包天了。”
      我越发觉得这女子口齿伶俐异常,也不知江听潮当日是如何调教于她,淡然道:“江夫人,我既然出了北天关,就自然有我的办法,雷泽就算破关,杀了关中数万将士,却也奈何不了我,我丁珂平做事,不管纵横沙场还是快意江湖,怕过谁来,谁又能挡得了我。倒是你,待得雷泽扫定北天关,拿下南朝后,他回过头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定是你江夫人。要知道此刻天刀流中并不齐心,你本人甚至并无得意武功护身,一旦雷泽刀锋所向,我看你只有香消玉殒而已。”
      秋沁好微微咬牙,随即冷笑道:“我和那雷泽无怨无仇,他怎么会找我麻烦。倒是你丁元帅,明明是自顾不暇,却在我这里卖弄口舌,有何用处。”
      我看着她,哈哈大笑:“江夫人,你和雷泽无怨无仇吗,这可未必。当日设计废了雷泽武功,并在皇帝面前屡进谗言,令雷泽废弃将近一年,差点就此毁掉一辈子,这不是江夫人的得意手笔吗?”
      这话被我一字一字说来,分来刺人。秋沁好脸色微变,半响道:“那又如何?雷泽眼中只有天下,当日他连听潮的威胁也忍得下来,如今哪有工夫管我。”这骄傲倔强的女子,此刻终于出现了一丝裂隙。
      我冷笑着对秋道:“江夫人,雷泽为人,暴烈异常,你说他可会容得下一个与他积怨如此之深的人?当日不动江听潮,只因御锦尚在,雷泽无力同时应付天刀流、沧海郡和北天关。如今形势却早已变了。更何况,你没有江听潮的才气,却坐拥江听潮威震天下的天刀流,对雷泽而言,这无疑成了北国一大内乱隐患。若天刀流中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开来,想必天下都会为之动荡不安,雷泽此人平生做事,向来以治乱平天下为已任,他又怎会容得下你这祸乱之源呢?无论为公为私,一旦雷泽拿下南朝,你肯定是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
      这番话说得秋沁好神色微微发白,我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白玉般的手悄然紧握成拳,用力之大,甚至渗出一丝血迹。
      我知道这番言语已对她造成相当影响,当下趁胜追击道:“更何况,江夫人不妨考虑一下。你已经有了雷泽这等劲敌,若还要和我结怨,日后就算挡得了雷泽的围剿,也不一定避得过我的追杀。你同时树立两个敌人,个中滋味,就请自行掂量吧。”
      秋沁好白玉般的额上渗出汗水,却强自镇定,忽然一挥手打断我的话,冷笑道:“丁珂平,你说来说去,就是想凭三寸不烂之舌,让我归顺于你。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辛苦多年的成果,怎会平白送人?以我手上实力,就算不能谋得大事,拼个玉石俱焚却也不难!”
      我看着她愤怒中越发美丽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秋沁好变色道:“丁珂平,你笑什么?”
      我悠然笑道:“我笑江夫人你善于做戏,明明已知道我说的不错,却拼命强自撑持。也不过是想在我手上,讨得更好条件而已。不是吗?”
      秋沁好白玉般的脸微微涨红,怒道:“胡说八道!丁珂平,就凭你如此轻视我,我秋沁好绝不折节,今日定要你有来无回!”
      我哈哈冷笑道:“江夫人,你若是要我明白你在天刀流的实力,同时伸量于我,这样做作早已足够。但若做戏过了分,只怕令我误会,反而误事了。”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紧紧逼视她的眼睛:“我只知道江夫人向来最喜欢对属下说的一句话,就是‘生意人求财不求气’,是吗?要说你会为了我这几句话就勃然大怒,甚至不惜以天刀流之众性命相拼,那就不是你秋沁好了。”
      秋沁好本来怒形于色,整个人清冷如冰雪,听得我这话,忽然轻声笑了。她笑声居然柔如春风,悠悠道:“丁珂平,看来你此番见我,实是有备而来,连我的性情也已一清二楚。”她一边说,一边随意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朱震天,悠然道,“我这句口头禅,是你朱震天说出来的吧?”
      朱震天一愣,悻然道,“你自己最喜欢说这句话,谁还能不知道!”
      秋沁好微微一笑,点点头,“不错,求财不求气,我秋沁好做事,要的是有利可图,若有好处,我自可不择手段。若无好处,无论如何,你却也休想说动我。丁珂平,此番我若解你危急,你倒是乐得退了雷泽之危,我却有什么报酬?”
      我看着她星光一样明亮冷漠的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江夫人这样的绝世美人,却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实在可惜得很。”
      秋沁好悠悠道:“丁珂平,你若要说动我,无非两个办法。要么令我倾心相许,可惜我心已跟了听潮去,这一招是不行了。要么你能给我足够的利益,我自会帮你。不过,看来你被雷泽打得狼狈不堪,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条件啦。我虽敬你是个人物,却不肯白白为你做事。”
      我看着她,只是笑:“江夫人,我倒觉得,是我该问你索要报酬。你若献上天刀流,无异于丢掉一个烫手山芋。有我撑腰,雷泽对你的威胁自然就此解决。何况,我是南朝大将,自然不可能亲自统领天刀,还是要用你出面的。你的地位并不受影响。其实,倒是我白白送上门来做你靠山了。”
      秋沁好目光闪烁,看了我一会,轻轻道:“丁珂平,怪不得听潮生前对你赞不绝口……他的眼光果然没错。”说着忽然冷笑了一下:“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点,我向来做事虽冷静,却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毕竟有些小性儿的,我也不例外。”
      我皱了皱眉,尚未说话,朱震天已经不耐烦的说:“秋沁好,你又要放什么诡计?”
      秋沁好紧紧盯着我,森然道:“丁珂平,听说听潮生前,不但把天刀流送给你,还送了你一件他重逾性命的物事,是么?”
      重逾性命的物事?通灵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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