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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谁能困望君如风 ...

  •   35.
      长风吹得远近枝叶摇拽作响。
      刘裕和叶浩然遥遥藏匿在树丛里,能看到树林里果然有人。白猫安静地趴在叶浩然脚边,那枚从刘裕那里要来的心佩正挂在白猫的脖子上。
      “那是匈奴的赫连勃勃,竺法庆的大弟子。”刘裕知道叶浩然少管闲事,大局会关心一下,但不影响叶浩然自己的人事,叶浩然一向躲得远远的,不认识的人还是挺多的,所以低声和他介绍一下。
      叶浩然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现在这里有一个赫连勃勃,再加上二十多名无一庸手的匈奴战士。
      叶浩然掂量一下,所幸不是来找麻烦,而是来探查的,这倒无妨。
      “嗯?”叶浩然抬头,往斜上方看去。
      看到树上的人,叶浩然拍拍刘裕的肩示意他抬头向上看看。
      刘裕顺着叶浩然的提示抬眸看去的同时,树上的人也察觉到什么,自然而然朝他左方林木处瞧去。
      “是燕飞?”刘裕低呼。
      刘裕藏身一堆树丛后向燕飞打手势,由于角度的关系,不虞被敌人察觉,只有居高临下的燕飞可以看到他们。
      燕飞完全没法明白为何叶浩然和刘裕会在此处出现,却是喜出望外,忙打出手势,表示他有目标在马车内,请叶浩然和刘裕帮忙设法在前方引开敌人。
      三人曾并肩作战,倒也有些默契。
      “赫连勃勃我打过交道,我去。”刘裕对叶浩然打招呼,不过是引开人,对于刘裕还是很简单的事。
      叶浩然没有意见,继续藏匿在原地,刘裕则慢慢离开。
      “本来是一切顺利,弄得荒人疑神疑鬼,刘裕难脱嫌疑,岂知庞义和高彦今早忽然回来,还代那杀千刀的燕飞传话,指出赫连兄和胡沛兄都是大佛爷的门徒,登时把整个形势扭转过来,还临时举行议会,决定全力与我们周旋,教人意想不到。”
      “原来的计划已不可行,只好以武力控制边荒集,幸好我们有内应,否则根本无从着手。”赫连勃勃貌似在和身边的属下讨论边荒集的事。
      赫连勃勃正要策马而行,在左方三十丈处,刘裕倏地出现在一棵大树离地四、五丈的横干上,坐在树干上,双脚摇摇晃晃的,一派逍遥写意的模样地笑道:“赫连兄别来无恙!既到边荒,何不到边荒集来探望故人好友,却要藏在密林内鬼鬼祟祟的,是否又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两人怒喝一声,策骑朝刘裕冲去。
      赫连勃勃则一脸惊疑神色,环目四顾,扫视远近,察看是否尚有其它敌人,然后朝护在马车边上的十几号人大喝道:“你们先走一步!”接着策马也追在刘裕背后去。
      马车的御者岂敢迟疑,马鞭扬上半空,再往下抽打拉车的四匹马儿。
      众骑护着马车正要开出,燕飞已无声无息从空而降,蝶恋花洒出百干剑影,迎头往马车后两骑疾攻而下。两名匈奴战士虽是身手高明,但猝不及防,肩井穴分别被刺巾,倒堕下马。
      两匹马惊嘶人立而起,燕飞足点其中一马头顶,赶上刚开行的马车,足踏厢顶,蝶恋花化作长虹,向驾车的御者直击而去。
      追刘裕的两人离刘裕所在处已不足五丈,赫连勃勃则追在他们之后十丈多的位置,三人听到人叫马嘶的声音,回头望来,均气得差点六眼齐喷火焰,知道中计,却再没法扭转败局。
      燕飞的动作快如电闪,御者闻声别头往后看,正要拔出藏在座位下的马刀,蝶恋花已朝他面门射至,大骇下侧身堕下马车,险险避过杀身大祸。
      燕飞落入御者的位置,执起御车的马缰,催马疾行,偏往右方。刹那间,燕飞已策马车破出重围,朝东面驿道的方向驰去。
      敌骑乱成一团,好一会才重整阵脚,穷追在马车后。
      赫连勃勃那三人此时还哪来闲情理会刘裕,齐齐掉转马头追来。
      当!当!
      两声清脆的响音后,两名手持马刀的匈奴战士被御龙剑带着的真劲震得分两边掉下车厢去,重重跌在地上。
      叶浩然已轻盈地翻上车厢前端边沿处,执剑而立。
      另一名扑上厢顶来的敌人尚未有机会立足实地,一剑劈出,就连人带刀得飞跌往远处,再爬不起来。
      一声长笑,刘裕不知从哪处钻出来,跃上车顶,就落在叶浩然的旁边。
      燕飞控制着马车有惊无险地在林木间穿行。
      敌骑登时气馁,再没有人敢以身试法跃往车顶来,只敢追在车后,叱喝作势。
      燕飞大笑道:“有劳相送,不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赫连兄请回吧!”
      忽然一拳隔空击出,劲气狂吐,追在最近处的匈奴骑士避无可避下,从马上掉往地上。
      后来数骑慌忙闪躲。顿时队形散乱,溃不成军。随后追来的赫连勃勃被己方人马所阻,不得不勒马收缰。
      只是这一耽搁,马车早去远,消没在林木之间。
      燕飞驾马车登上一座小丘,方把马车停下。扫视远近,看清楚没有敌踪,方从抬头喊道:“麻烦两位帮忙把风!”
      叶浩然淡淡地应了声,在厢顶坐下。
      刘裕笑了笑,也直接坐下,心中涌起亲切和熟悉的感觉,想起当日两人并肩作战的情景。
      启门的声音在下方传来,接着是燕飞咦的一声惊呼。
      刘裕与叶浩然对视一眼,见远近无人,一起跳往地面,燕飞此时已进入车厢去,他们望进车厢内。
      车厢空无他人,只有燕飞在呆看厢壁。
      刘裕直至此刻仍不知马车内载的是何人,问道:“有甚么问题?”
      燕飞从车门退出来,道:“她走了!还在厢壁留字,说多谢我们。她定有一套解穴的独家本领,趁乱由车窗离开。”
      叶浩然直接问道:“她是谁?
      燕飞走到车头,把四匹跑得不住喷白气的马儿解下来,答道:“就是道家‘丹王’安世清的女儿安玉晴。”
      孙恩是道教在南方的宗师级人物,以太平道的继承者自居。
      在北方,则以太乙教最兴盛,其教主江陵虚与南方孙恩因争夺继承道家正统的名位而势如水火。
      而独立于两大道统之外的有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名安世清,外号“丹王”,专事炼丹之术,称自己为道家而非道教,超然于两派之外。他的人品和行事如何,知者不多,因他居无定所,经常往来于名山大川之间,寻找炼丹的福地。
      四匹马儿回复自由,安静吃草,三人干脆在丘坡顶坐下。
      白猫从远处跑过来,叶浩然俯身把它重新抱起。
      燕飞道:“叶兄和刘兄怎会这么巧到这里来的呢?”
      叶浩然简明扼要地回答:“探查敌军的影迹,出集便见到有队伍偏离驿道进入树林,遂追踪至此。”
      燕飞问道:“边荒集情况如何呢?”
      叶浩然皱皱眉,不欲多说。
      刘裕连忙把情况快速叙述,从奉善合作到奉善被杀说起,又讲起今早举行的临时议会,然后总结道:“从赫连勃勃的话里听来,当时在场者有一个人是内奸,且此人该是胡人,故不得不屈服在民族大义之下。”
      燕飞点头道:“当然不会是拓跋仪,小珪那边无碍。剩下来的便只有鲜卑慕容战和羌族的呼雷方。一边是边荒集的兄弟,一边是自己的亲族,我可以想象为难处。我们立即赶回边荒集去。”
      刘裕看了眼叶浩然,见叶浩然没有半点表示,无奈道:“我还有重要的事须向你交代。”
      燕飞讶然,看看叶浩然又看看刘裕,叶浩然的表情里他看不出什么,只能对刘裕道:“究竟是甚事?为何你的神情如此古怪?”
      刘裕颓然道:“弥勒教的赫连勃勃之所以算计安玉晴,为的该是道家心佩,但他们不知心佩已被任青媞盗走,更不知道心佩被给了我。”
      燕飞失声道:“什么?!”
      刘裕把心佩交给了叶浩然,叶浩然转手送给了白猫。刘裕指指白猫的脖子道:“这就是心佩。”
      刘裕是不明白为什么叶浩然如此放心地把心佩交给一只猫,只把仙家至宝当做普通的饰品,不过明目张胆放在一只猫身上,确实很难让人注意那样式普通的玉佩是如此宝贝。
      燕飞皱眉道:“任妖后的东西怎会落在你手上呢?”
      刘裕坦白道:“是她硬逼我收下,好为她保管,因为此佩能与天地佩生出感应,她还以为天地佩仍在安世清手上,怕被他们父女追杀。”
      说到最后整个人轻松起来,接道:“说出来心里舒服不少!你要恼我我绝不会怪你,因为确是我不对。”
      燕飞呆望他半晌,接着沉吟起来,忽然笑道:“如在千千被掳北上之前,我晓得你与任青媞合作,还瞒着我,我心中一定很不舒服,现在却似听着最理所当然的事。看来叶兄也是知道内情,并且对你向我坦白后我的态度很了解。不然不会神色一直如此轻松。”
      叶浩然面无表情看向燕飞:“自颖水边听你所说,你一人独剑也要找纪千千的时候起,我就明白了一些事。”
      刘裕愕然摇头,表示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燕飞出奇地平静的反应,实出乎他意料之外。叶浩然的话更是莫名其妙。
      燕飞现出一个神伤的表情,仰望日落前的天空,徐徐道:“那晚我看着千千返回慕容垂的战船去,看着战船把我最心爱的人带走,当时我立下决心,不论用何种手段,只要千千能回到我身边,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做。当然!我指的手段只是针对敌人,并不会殃及无辜。”
      接着朝他瞧来,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语气却依然柔和道:“所以我明白你的处境,为了挣扎求存,为了不负玄帅所托,你不得不作出妥协,若非如此,你可能早被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害死,怎还能和我坐在这里倾吐心事。我从来没有想过参与任何战争,可是我能不为边荒集而战,不为千千而战吗?我没有选择,你也没有选择,叶兄看来已经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他明白我能体谅你。”
      刘裕看着叶浩然,忽然明白为何叶浩然忽然变得锋芒毕露,又为何不再抗拒。看来燕飞和纪千千,确实一直帮助了他不少。
      刘裕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欺骗了玄帅,没有把曼妙的事告诉他,更对不起你。”还有叶浩然……他们之间的帐难以算清谁对谁错。幸运的是,他们都在试图改变,并向彼此迈进。
      燕飞摇头道:“因为你没有选择。如不是曼妙令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不和,南方岂还有你立足之地。我和你都处于人生的低潮内,唯一可做的是如何在如此的恶劣环境里做到最好,奋斗不懈,朝目标迈进。”
      刘裕抬起头来,思忖道:“南朝于淝水之战后,早有分裂乱象,全赖玄帅挟淝水之战的余威,镇着各方势力。安公、玄帅去世,如让竺法庆安抵建康,谢家肯定片瓦无存。”
      燕飞合拢右手,微笑道:“我从安小姐那里得知,当日追杀我们和并叶兄交过手,直到我抛掉天地佩的才引开他的人正是安世清。他击退乞伏国仁后,找遍附近仍没法寻到天地佩,却发觉地上有一颗紫红色的佛珠,认得此物来自竺法庆,而亦只有竺法庆的身手,方能如此捡便宜。你不是说过天地佩与心佩有着微妙的感应吗?如此事属实,那竺法庆就休想到建康去,我们说不定可杀弥勒教一个片甲不留,为世除害。”
      白猫“喵喵”急切叫唤起来,缩到叶浩然怀里,不让心佩露出来。
      叶浩然拍拍它的头:“没人和你抢。”
      燕飞和刘裕都大吃一惊地看着白猫,他们从前只知白猫有灵性,但从未想过白猫居然如此通人性,居然能听懂他们的话。
      白猫抬头,似乎不满于叶浩然拍它的头。然后眼巴巴望着刘裕,好像指望他能说上一句公道话。
      “……”刘裕眼角一抽,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回边荒集吧。”叶浩然淡淡开口,燕飞和刘裕都识趣地没有多问。

      傍晚,呼雷方匆匆来到大江帮总坛。
      主堂出现前方,黯无灯火,亦没有人声传出,洞开的大门内黑漆一片。
      呼雷方忍不住问道:“谁在堂内?”
      引路人恭敬的道:“为避开敌人耳目,所以我们不敢张扬,已到的有江大小姐、卓馆主、慕容当家和刘裕四人。我们发现了赫连勃勃的踪迹,决定对赫连勃勃来个迎头痛击,所以明天我们要集结人马,于黄昏时出击。”
      呼雷方稍松一口气,点头道:“明白了!”举步走上长阶。
      引路人道:“呼雷当家请人大堂,我还要招呼其它人。”
      呼雷方道谢一声,径自进入大堂。
      黑沉沉的大堂内坐着十多人,呼雷方心知不妙时,砰的一声,大门在身后关闭。
      灯火倏地亮起,照得大堂明如白昼。
      呼雷方厉叱道:“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卓狂生坐在面向大门的主位处,两边坐的全是钟楼议会的成员。
      最使他料想不到的是负责关门的竟是久违了的燕飞。
      屠奉三目光投向身旁的空椅,道:“呼雷当家请坐!”
      “赫连勃勃乃边荒集的公敌,谁人与公敌勾结,立即成为我们的公敌。我一向敬重你呼雷方是条好汉子,大家更曾并肩作战,我们更晓得你被逼与赫连勃勃章种人合作,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只要大家开诚相见,仍然有和平解决的办法。”有人叹了口气道。
      叶浩然坐在末席看好戏,对于钟楼会议的人并不全认得,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此次之事有他一份。
      卓狂生以主持的身份淡淡道:“呼雷当家请入座,你仍是议会的成员。大家平心静气把所有事摊开来说如何?”
      呼雷方神色转缓,移到屠奉三旁的空椅子颓然坐下。
      燕飞方离开大门边,坐于左末席。
      堂内一阵沉默。
      燕飞平静的道:“我与叶兄、刘兄,见到赫连勃勃在边荒的一处密林内与人对话。当时赫连勃勃擒下安世清的女儿安玉晴,呼雷兄该知道我并没有造谣。”
      呼雷方强撑道:“这与我有何关连?”
      燕飞从容道:“我曾到过荣阳,亲眼见到弥勒教的人现身城内,还协助慕容垂来搜捕我,贵族太子姚兴是否清楚弥勒教与慕容垂的关系呢?如一无所知之话,他就是被人利用了。”
      呼雷方终于色变,欲语无言。
      卓狂生大喝道:“呼雷方你仍未醒悟过来吗?弥勒教和慕容垂看上你们羌族,只因你的利用价值。现在我们边荒集团结一致,根本无隙可寻,想要来占便宜,便要明刀明枪和我们打硬仗,我们怕过谁来?你如被人利用,等于我们被打开一个缺口,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你们羌族最后更是一无所得,只会便宜慕容垂和竺法庆。”
      呼雷方像瘫痪了的挨在椅子处,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屠奉三探手过去拍拍呼雷方的肩头,温和的道:“幸好燕只要你老哥迷途知返,将功赎罪,大家仍是好兄弟。告诉我们,赫连勃勃的营地在何处?
      呼雷方微一错愕,接着坦然道:“是我对不起你们,他该是在集外西北方二十里处的鹞子峡附近,地方是我为他们拣选的。”
      呼雷方肯吐露实情,证明他确有将功赎罪之心。
      刘裕见事情有望,立刻道:“呼雷兄可置身于此事之外,还可以装作被我们软禁起来,没法放出消息,而弥勒教也只会以为被我识破他们的阴谋。”
      呼雷方点头表示感激,道:“我族的战士要后天才抵达鹞子峡,赫连勃勃的匈奴兵加上弥勒教的徒众,兵力在二万人间。”
      众人听得倒抽一口凉气,若有呼雷方作内应,加上弥勒教高手云集,骤施突袭,边荒集大有可能失陷于一夜之间。
      叶浩然终于发言,只是很简单地问道:“我们已和赫连勃勃交过手,他会否凭此二万人,提早发动呢?”
      江文清笑道:“高彦已率领他的兄弟们到集外探察敌情,敌人如有任何异动,肯定瞒不过他的耳目。”
      呼雷方听罢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如赫连勃勃仍未进军边荒集,明天必找人来向我探听情况,我便可以骗他上当了。”

      叶浩然和刘裕并肩走在回叶浩然媒人馆的路上。
      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叶浩然一脸平静,刘裕像是想开口又不知说什么的样子。
      “浩然,你觉得……我们能挡住弥勒教吗?”刘裕犹豫一下,还是先开口找话题。
      叶浩然淡淡看他一眼,摇头道:“不知道。”
      刘裕一愣,叶浩然很少会说不知道,好像无论如何,叶浩然总是会有主意和判断。“你……难道不看好我们?”
      “边荒集的未来谁说得准呢?”叶浩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了起来。
      叶浩然知道,边荒集处在各方争夺的中心,这里是唯一一片充满自由的地方,和各方有所联系,又因为重重牵制独立在南北之中。当南方和北方稳定下来后,边荒集迟早会消失。他只希望,在那之前,他能找回记忆,记起自己是谁,有个固定的归处。
      “你和燕飞在颖水说了什么?你又明白了什么呀?”刘裕突然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本来一直想问,忍到现在才说出来。
      他真的很好奇,那之后,叶浩然就拒绝和他谈谈,似乎打算放手,但当他重返边荒集后不久,奉善之事开始,一切突然变了。一定是燕飞提醒了叶浩然什么,叶浩然才有这么奇怪的转变。
      叶浩然高深莫测地停步侧身看向刘裕,挑眉道:“你想知道?”
      刘裕亦停步,对上叶浩然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觉得叶浩然下面的话,一定又会让他语噎。
      但他还是点点头。
      “他说他为情所困,我明白了我和他一样。”
      刘裕愣愣地再回想一遍,“他说他为情所困,我明白了我和他一样。”
      为情所困?
      “什么也不该困住我,除非……我愿意。”叶浩然面无表情地与刘裕面对面而立,继续淡然道。
      “浩然,你……让我觉得我很过份。”刘裕有些恼羞,但还是坦率地回看叶浩然道,“我从未想过成为你的牵绊,阻拦你的路,只是想你愿意让我停留在你身边。”
      他一直想的,都是自己如何在不违背玄帅的期许下,留在边荒集和叶浩然在一起。
      燕飞因为纪千千毫无选择地踏入纷争,而叶浩然……刘裕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了叶浩然的手上,自己一人努力试着靠近着。
      如今听到叶浩然平静的话,他有些心痛,可这心痛中又有喜悦,矛盾得很。
      “但说实话,你该高兴。”叶浩然面无表情地调侃道。
      刘裕偏过头想了想:“好吧,你说得对,我也的确有觉得高兴,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恩。偶尔的话,我允许。”叶浩然平淡地侧身回转,继续踏步往前走。因为突然回身,刘裕也没注意到叶浩然眼里的浅淡笑意。
      刘裕连忙跟上,扯着叶浩然的衣袖,喃喃道:“这样挺好,除非你愿意,谁也困不住你,就算是我自己。”
      浩然,我真的希望你能活得痛痛快快,活得潇洒从容,不要太累,什么都一个人去承担。
      嗯……若是你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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