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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嗣子 ...


  •   还没等杜兰湘自行想象完“宣王秘事”,一旁徐嬷嬷就叫人放开,面色不太好看,看来宣王有儿子这件事还真不假。

      紫菁用蚊子才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尖声细语道:“娘娘忘了阿……去年的事了,世子是圣上过继给宣王殿下的嗣子阿,不过……怎么也被打发到这来了。”

      杜兰湘一听就明白了,便宜王妃和便宜儿子,敢情这宣王是把所有皇家塞来的东西都打发去乡下,眼不见为净。

      那少年一被松开,先是用眼神把屋内一众人通通视杀了一遍后,接着便上前抢回了杜兰湘手上的香囊,脚下速度之快,一眨眼功夫就迈出了屋,竟没有要留下来多做折腾。

      “世子爷怎么、怎么穿着下人的衣服!你这个老糊涂蛋是怎么照顾的?怎么之前都没见你和娘娘交代!” 误会人就算了,还是误会上一个大人物,徐嬷嬷对知情李管事急红了眼,恨不得拔光他碍眼的胡须。

      “是、是奴才不好,世子爷一直以来行事古怪,奴才劝都劝不住,先前王妃初来,世子爷就要奴才不准说,奴才这几天一直在寻思要如何开口……”

      “世子爷平日住哪?” 杜兰湘心里倒是对那少年抱有歉意,如果不是自己又多问一句,恐怕少年就要白白遭罪了。

      “这…….”

      是夜,杜兰湘回房等了许久,徐嬷嬷和紫菁带着东西原封不动回来,显然自己的道歉对方并未接受。

      “世子爷不喜我们打扰。”

      紫菁隐晦地暗示,但是徐嬷嬷却是气得直哼鼻子:“一个堂堂的世子爷穿着下人服、住在下人房、干着下人的活,这一离了京城,什么规矩都乱了!主子发疯,底下也跟着发疯!李管事那把老骨头顾不动孩子胡来,这是打算做甩手掌柜,丢给我们想办法就是了。”

      “世子爷千金之身,这是何必呢。”紫菁幽幽叹气,她抬头见杜兰湘一头雾水,便解释道:

      “娘娘不爱听奴婢们嚼舌根子,所以可能不清楚,世子爷在过继给宣王前是四皇子,去年楚婕妤犯了错被贬为贵人,宫内没有适合照顾的妃子,太后和圣上商量后就决定将四皇子过继给宣王殿下。”

      好好的孩子为何要过继给人?这是杜兰湘第一个想法,但很快她就感觉到了其中的隐密,连带着那少年乖戾无常的行事也有了一个底。

      “他若不想我们打扰便算了。”

      “但也不能不管阿,这要是落人口舌,定又要怪我们娘娘……”

      徐嬷嬷说得谨慎,但想到少年那怨毒阴郁的眼神,心下不禁后怕,她长年侍奉宫妃,消息门路什么的都还捏在手上,自然清楚圣上不喜四皇子的真正原因,不然谁愿意把自己的亲儿子过继给不伦不类的兄弟。

      “叫李管事来吧。”

      庄子有上百间房,远离主屋,长工和小厮住在最后边的下人房,以免冲撞到贵客,李管事劝不动小主子,干脆就单独空出一间屋子让他住在,平日也不允许下人去打扰他。

      “爷。”李管事在门口探头探脑,屋内一片黑压压,竟是连灯都没点着。

      贵人们一般都是好吃好喝奉着的尊贵之身,唯有这个世子爷不一样,吃的饭是最简陋的粗食,穿的衣服是粗陋的麻布,表现得像一个心甘情愿的苦行僧,但遭下人欺负时,却露出异常狰狞的凶态,彷佛要和对方拼命似。

      隐约闻到刺鼻的药酒味,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似潜伏着舔伤的虎崽,李管事吞了吞口水,许久才听到少年喑哑的声音:

      “什么事?”

      “娘娘……”

      “我不要。”

      少年在遭受到粗暴对待后,看着无怒无怨,只向李管事要了一瓶药酒,但偏是这样冷冰冰的行事捉摸不透,李管事实在拿他没办法,只照着杜兰湘的话,把东西留在地上就走。

      怎么想着也是名义上的母妃,看他又救了娘娘一回,以为事情有所转机,谁知道还是这样不冷不热。

      娘娘说这个还你。

      不再是反复的讨好道歉,只是单纯的归还,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少年犹豫了一会,即便再怎么冷情,也按耐不住年轻的好奇心,便踏着草鞋往外看去。

      地上一个小小布包看着不是什么起眼的东西,随意解开领结,只见一条再熟悉不过的金穗躺在里面,少年下意识伸手往腰间一摸,不免倒抽了一口气。

      想来是抢回香囊时,力气太大,竟是把尾穗扯断了。

      少年赶忙把尾穗接回去,许久才小心把香囊带回身上,一想到那个名义上的母妃,他的脸不禁更黑。

      庄子多了不少闲钱,本来李管事正烦恼粮食缺漏的事,这会终于可以放心过个好年冬,直夸娘娘大方心善,少年听着听着烦了,今日却还是忍不住从远方打量,

      柔弱无骨,是那种宫廷里最不缺的娇花,他賭那位“宣王妃”走不到十步就会倒,结果她走了三步就额头吻地。

      他真应该放着让那女人被晒成鱼干。

      耳边有异动。

      少年灵敏的感官一下就瞥见树上的异物。

      只见一只灰朴朴的瘦鸽站在树梢上,正侧着小脑袋瓜看他,少年凤眸一瞇,暗暗屏息,突然一个闪身,快如飞箭,几步直接往树干踏去,

      道理和翻屋顶差不多,借力使力,特意从鸽子的正面攀上,不让它两侧的豆眼发觉,当少年翻身下树后,手上已经捉着一只灰鸽。

      京城驯养过的鸽子他光闻味道就闻得出来,自然不能放跑了这只“小奸细”。

      少年熟练地解下鸽子上的信纸,摊看一看,先是一松,庆幸与自己无关,但接着眉头一皱。

      许氏?王妃?

      树影筛落着细碎的光影,正如无数心思起伏间,少年微微挑眉,眉間郁闷之气似有消散,面庞倒显出几分符合年龄的稚幼。

      还真是来得极好。

      他心情不错,彷佛得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却听手下喀吱一声,竟是利落折断了鸽子的一只脚,鸽子连痛都来不及感觉就瘸了脚,任凭他处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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