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VOL 3 蝴蝶效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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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扇，远在万里之外的某地可能就会在某时产生一场龙卷风。
——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缥缈而又虚无的黑暗虚空，这里是命运女神莫伊莱的囚笼。
看顾着命运之轮的转动，纺织管理着命运之线的产生……日复一日，命运女神们在这一无所有的虚空之中枯坐着，唯一的乐趣就是观察世间万物的命运。
所谓的命运女神，也不过只是命运的高级玩具而已。
然而，命运女神并不需要别人去同情她们，也不会感到有任何的痛苦。事实上，自她们成为命运看顾者的那一天起，她们就失去了感情这一功能。没有爱、没有恨，喜怒哀乐四大皆空……莫伊莱们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就连神灵们最为惧怕的灼烧灵魂的地狱黑火，对于她们也仅不过是能够体识到疼痛这种感觉而已。
没有情感波动的莫伊莱们，将会持续看顾着命运，直到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天为止。
但，即使是没有感情的莫伊莱，在数万年的面对虚空之后也会产生想要换换口味的想法。所以，她们偶尔也会参与到某个空间的命运之中，与其中的一些人进行交易，从而操纵或者影响命运的进程。
莫伊莱的这种小小顽皮是被命运所允许的，但是，仅有一条禁条是她们无论如何所不能触犯的——
不得对特定的对象过分关注。
触犯禁条的莫伊莱只有一个下场——灰•飞•烟•灭。
而今天，平静的虚空里，隐隐传来一阵骚动。
黑发金眼的莫伊莱表情肃穆地静伫在那里，双手缓缓平伸至胸前，摊开——
张开的手掌心中，一团泛着幽幽银光的光团悄无声息地升起。
如同一滴水珠滴落池塘，泛起了阵阵涟漪——
扩散……消弥……
水波散尽的终点，一个身影静静地出现在她面前。
“醒来吧……黑暗而又纯净的灵魂……”伴随着莫伊莱空灵的吟唱，黑暗中，年轻的身影缓缓抬起了头——
削瘦而又凝练得紧实的身躯蕴藏着无尽的力量，黑天鹅绒一般柔顺华亮的细碎发丝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所有的注意力在他抬起头的时候被那双眼睛所掠夺——
啊！那是……一双比虚空还要深闇的眼睛，大大的黑瞳中沉敛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沧桑。
黑暗与光明，在这双眼睛里得到了最好的混合。
“早安，库洛洛*鲁西鲁。”
面对着黑发青年无声的注视，莫伊莱愉快地轻笑起来，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淡淡的喜悦的光采。
======================在一番寒暄，库洛洛也彻底清醒之后========================
“你……不是克洛索吧？”定定地看了莫伊莱一会儿，库洛洛忽然出声问道，声音里，有着确信的肯定。
“嗯？这样你都能认出来？”微微一愣，莫伊莱的脸上浮现好奇与疑惑的神情。
“虽然表情和语气都扮得很像，可是……眼神，眼神里带着冰冷。”库洛洛淡淡地指出对方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冷漠——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漠然与高傲，是天性活泼的克洛索所不可能拥有的贵族式的矜持。
“哦……原来是这里露出了破绽啊！”略一思索之后，莫伊莱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恢复了一脸高傲冰冷的严肃表情，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我是修罗那迦*阿特洛泊斯，终结命运之线的莫伊莱。”
“终结命运的阿特洛泊斯……”喃喃自语地重复着阿特洛泊斯的名字，库洛洛点点头，紧接着又问道，“那么……请问，阿特洛泊斯女神，将我召唤至此有何贵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目前应该还算归属于克洛索女神的吧？……嗯？还是说——
命运女神，是共享所有的一切的呢？”
包括……你们的身体——这句话库洛洛聪明地没有说出来。在与克洛索与阿特洛泊斯的交谈之中，他明显地感到了一些违和的地方，但是，他巧妙地避过了这些事情。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有些话，点到为止比开诚布公更为艺术。
“哼，还真是敏锐的直觉呢！不过这一次你可说错了。”阿特洛泊斯眨了眨眼，巧妙地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我替克洛索办了一件事，作为报酬，她将你的灵魂转让给我。”轻描淡写地将事情一笔带过，阿特洛泊斯并不想让库洛洛知道得太过详细。
“噢？……我还以为……我的灵魂挺值钱的呢！能够让克洛索转让……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呢？”带着一脸好奇的疑惑，库洛洛转头注视着阿特洛泊斯，似乎谈及的不是他自己的灵魂。
“……”对于他的问话没有给予任何答复，阿特洛泊斯垂下眼，脸上的表情是冷冷的淡漠。
因为霂的灵魂与克洛索在成为莫伊莱之前有所关联，所以克洛索无法直接对她的灵魂进行操作，只是请求自己帮忙复活濒死的旅团团长。作为回报，她索要了与克洛索交易的原库洛洛*鲁西鲁的灵魂。即使满脸不情愿，但却依旧干脆地交出了灵魂的克洛索……这样的克洛索是危险的，因为那个灵魂对于她的影响太大，已经接近命运所定下的底线。
——这样的情报，是绝对不能告诉眼前的这个人的。
他太过理智、太过狠厉，必要之时连自己都可以舍弃，所以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势必会以此来要挟她们，尤其是克洛索，极有可能会因此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所以，不能告诉库洛洛。
看着一脸沉默与冰冷的阿特洛泊斯，库洛洛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继续微笑着问道：
“呵呵……不想说也没有关系。不过……亲爱的阿特洛泊斯女神啊，你将我召唤出来，仅仅是为了聊天么？……如果是那样，我很乐意陪同。”
不说么？……没有关系。
有些时候，不说也是一种回答。
抬起眼，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阿特洛泊斯淡淡地说道：
“……当然不是找你聊天来的。”该死的人类，明明想知道得不得了，却故意装出一幅不明白她来意的样子与她打哈哈……是在试探她的态度么？
哼！还真是傲慢得可以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得把话说下去。
轻轻叹了口气，怀着有些郁闷的心情，阿特洛泊斯无奈地问道：
“库洛洛，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订立契约？”
虽然不希望这个男人威胁到克洛索，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由这个男人去办再合适不过了。
“哦？”有些诧异地看向阿特洛泊斯，在她的眼里找到肯定与坦诚之后，库洛洛也变得认真起来。
“愿闻其详。”
深吸一口气，阿特洛泊斯尽力以平稳的语气开始叙述起来——
“库洛洛，我……给你再度得回自己身体的机会。”
黑色的眼睛蓦地睁大，随即警惕地眯紧。
“哦~~？”拖得长长的调子里，还是可以感觉出霎那的紧绷，看来，声音的主人对于这项契约的交易物并非完全不在乎。
“代价很简单，就是你要让把你现在寄宿在你身体里的那个灵魂赶出来。怎么样？很容易的吧？”抬眼看向库洛洛，阿特洛泊斯自认为自己的条件十分合理，于是她的嘴角挂起了少许得意与挑衅混杂的微笑。
黑色的眼睛里似乎划过瞬间的阴霾，库洛洛抬手捂住唇，一边沉思着一边淡淡地问。
“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个灵魂赶出来呢？而且，我……该怎么让他看到我的灵魂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体的。”阿特洛泊斯相当流利地接过了这个话题，显然，对此已经早有准备。
“至于把她赶出来……只要你让她心甘情愿地让出身体的使用权就可以了。方法随意，你应该可以想到很多种的吧？”
“心甘情愿？”
库洛洛的嘴角扯起了一丝微笑，略带讽刺地重复道，“……究竟是怎么样的心甘情愿呢？”
……是使自己的身体受到重创而强行将灵魂迫出去？还是令对方心灰意冷没有生的意志？心甘情愿……好一个心甘情愿啊！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阿特洛泊斯淡淡地说道：“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戏，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反正身体就那么一具，到时候抢到控制权的就是赢家。”……想要最大可能的争取自己的利益么？……也罢，我就给你一些好处……
……他还以为会遭到叱责呢！却意外地松懈呢！……看来，阿特洛泊斯的目标，似乎是代替他活下去的那个灵魂？
库洛洛微微一笑，随即又问道：“那么……如果我拒绝的话，你又会怎么样呢？”
想试探我？阿特洛泊斯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冷冷地回答他道：
“拒绝？很可惜，我想你大概没有拒绝的权利呢！这个契约并不是单向的，不单单是那个灵魂，对你来说也是一样——如果你没有成功，到时候，你的灵魂就会魂飞魄散哦！”
噢……威胁他？
“所以呢？”他垂下眼，不让阿特洛泊斯看到他嘲讽的眼神。真是讽刺！早在他与克洛索交易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灵魂了，用魂飞魄散来威胁他……可笑！
呵呵，你以为这仅仅是威胁么？阿特洛泊斯同样也冷冷地笑，继续开口说道：
“你也别先急着做出决定。我会先给你一段时间，去现世看看现在的旅团。”
“看看……现在的旅团？”库洛洛不由自主地重复道，拳，暗自握紧。不可否认，在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他已经不再跳动的心，仿佛颤动了一下。
旅团……他永远牵挂的存在……呵呵，看来，这个阿特洛泊斯也不全然是没有头脑的嘛！
看到黑发青年有些迷离的眼神，阿特洛泊斯的嘴角凝起一丝极浅的微笑。呵呵，只要你对现世还有所牵挂，这个契约就有实现的可能。
“是的。毕竟，当初克洛索虽然是有按你的条件去选择灵魂，但是是否符合你的要求，还需要你自己亲眼去确认呢！”
看着直直地注视着她的库洛洛，阿特洛泊斯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魅惑的神光。
“你就用你自己的眼去看看，用你自己的耳去听听，去确认一下这个继任者是否符合你的要求吧！如果他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适合……就请夺回自己的旅团吧！”
并没有提及他的身体，而是巧妙地将注意引导至旅团身上，阿特洛泊斯知道对于库洛洛来说，契约的条件与其说是他的身体不如说是旅团团长的职位来得更具有吸引力。
夺回……旅团么？
黑色的眼缓缓地闭起，库洛洛仰起头，似乎是在内心激烈地挣扎着，半晌之后，这才睁开了眼，迎着阿特洛泊斯咄咄逼人的目光，沉声说道——
“我同意……先去看看现在的旅团。”
不管这个契约是否会成立，他都想去看看旅团。思念一旦被勾起，就无可抑止地泛滥、扩散。
带着一脸快意的魅惑笑容，阿特洛泊斯爽快地举起手在虚空中划开了一道裂缝——
“那么……契约成立。”
喂喂……我并没有答应吧？
身体缓缓地没入裂缝之中，黑发的青年用目光向阿特洛泊斯无声地控诉着。
“呵呵，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个契约都会成立。反正……你说过你不在乎魂飞魄散的嘛！大不了……到时候你拒绝执行契约就是了。”阿特洛泊斯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想必，她一定很乐意见到库洛洛选择后者。
呵……神灵果然也都是强盗啊！
申诉无效，库洛洛有些无奈地闭上眼，安静地听凭自己的身体消失在裂缝之中。
阿特洛泊斯静静地看着裂缝消失于虚空之中，她静静地注视着，直至另一个身影出现在虚空之中。
“修罗那迦！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一次，出现的是黑发蓝眼的玻瑞艾尔*克洛索，她气急败坏地冲阿特洛泊斯咆哮着，表情，一点都不像一个神灵该有的宁静与优雅。
轻轻地瞥了她一眼，阿特洛泊斯淡淡地回答道，“没干什么啊！只是玩一个我们平日经常玩的游戏罢了！”
“你——！胡说！你明明就知道！知道霂对我来说……”蓦然想起了什么，克洛索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看来，你自己也知道了吧？就因为霂对你来说已经接近禁忌的存在，所以我才会要消除她的存在。”看到她阴晴不定的脸色，阿特洛泊斯吃吃地低笑起来，表情顿时明媚了几分。
“而且……你当初为库洛洛实现愿望的时候，真的有在按照他的要求挑选合适的人选么？”
“我……”克洛索直觉的想要反驳，张开口的瞬间却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出什么能够说的话来。
毕竟，当时的她，因为发现霂的兴奋而忘记了其他一切，其实并没有好好地去筛选过什么。因此，她此刻无法反驳阿特洛泊斯的话。
“看吧！你自己也知道有些过分了吧？”看到她辞穷的样子，阿特洛泊斯趁势加强理了说服她的力度。“其实，什么样的人选并不要紧，毕竟我们可以适当地调整命运来影响他们的成长。……所以，说到底，对于我们命运女神而言，能够成为特殊的存在并长久相伴的就只有彼此了。你能够明白么？玻瑞艾尔，我并不希望你就这么消失了。”
——这句话，其实并不全部是谎言。
她是真的不希望玻瑞艾尔*克洛索就这么消失了。
克洛索还太年轻，等她经历了与她同样漫长的岁月之后，就会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天真可笑了。
可惜，她还颇有些怀念这些轻狂的岁月呢！
毕竟……年轻也是一种福气啊！
听到这番算得上体己的话，克洛索沉默了。好半晌，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有些艰难地问到。
“那迦……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她的语气有些怯懦，可见内心也充满了不确定。
“没办法……”轻轻叹了口气，阿特洛泊斯同样有些兴意阑珊地回答道，“这毕竟是你同人家订立的契约……”
“不过……”在克洛索消沉的目光中，她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毕竟，契约的条件是自愿放弃身体所有权，所以霂也不算没有胜算。而且，到最后，如果你真的放得下，我也可以结束这个契约……”
只是，要是你真的放下了，也就不会在意这个契约的结果了——这句话阿特洛泊斯憋在肚子里，并没有说出来。
“好了，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进行思考。现在，先来看看我们亲爱的库洛洛先生决定得怎么样了吧！”
转过身，不再理会克洛索是否听进了她的话，阿特洛泊斯右手一挥，虚空之中，现出了现世的情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VOL 3 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