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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突围太行一剑封 ...

  •   27.
      随着刀阵尽破,白道豪杰终于千辛万苦地定住了太行刀寨的第一轮攻势,将攻进来的刀客赶出了围墙。
      “两位果然不愧为天山双璧,剑法高强,令人好生敬佩。”忽然间,梅清涟清丽悦耳的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
      “梅掌门过奖了。”顾念风朝她礼数周到地一礼,姿态从容不迫。
      连青颜同顾念风一样,也是一礼。
      “连大哥为何如此生分,你我多年交情,虽然我当了关中剑派的掌门,但是我仍然还是当年那个被你救过性命的女子。”梅清涟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柔声道。
      听到她的话,连青颜只感到浑身发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知如何是好。
      顾念风一听梅清涟所言,再看那一派娇羞样,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几分了解。
      “咳咳,梅掌门,现在太行山寨精锐奇出,势不可当,不如我们先谈正事吧。”连青颜连忙正色道。
      “好,我直说了吧。这一次太行山寨三十六刀齐临关中。其势锋锐无比。尤其是三十六刀堂堂主柯偃月,一口偃月刀所向无敌,天下无人能挡。若是他含怒出手,这终南山必将被鲜血染红。”梅清涟收敛神色沉声道。
      顾念风认同地开口道:“现在进攻刑堂的只是太行山的马前卒,真正的高手还在观望,默默计算出手的时机。太行三十六刀各怀绝技,每个人的刀法都是在和中原武林不断血战中百炼而成。只要他们一出手,我们必然死伤惨重。”
      “我们该怎么办?”连青颜心情沉重地问道。
      “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够救我们。”梅清涟沉声道。
      “我想提醒梅掌门一句,”听到她的口气,郑东霆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凉意,“我师父牧天候已经过世了。”
      “是啊,是啊。”一旁祖悲秋连连点头。
      顾念风若有所思地说道:“天下能和柯偃月一争高低的,除了牧先生,还有一位。”
      “顾大侠说得不错,还有一位。”梅清涟苦笑着看了看郑、祖二人,“那就是天下第一侠‘青虎’彭求醉。”
      “彭大侠!”众人下意识齐声说道,仿佛这才想起中原还有这意味写下无数传奇的大侠。
      “彭大侠…他老人家这二十年来踪影全无,找起来恐怕并非易事。”连青颜皱眉道。
      “我想让郑捕头和连大哥出去寻找他老人家。彭大侠乃是青州彭门人士,和长安萧家主人也曾是八拜之交。这两地都距离关中甚近,若要打探他的消息,应该先从这两处开始。彭大侠天生有侠义之心,若是听到关中有难,必会不远千里赶来营救。”梅清涟镇定自若道。
      连青颜摇了摇头:“梅掌门…”
      “叫我清涟。”梅清涟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
      看那样子,她八成还不知道连青颜是女子身,就这么喜欢上男子打扮的连青颜了。
      “呃,清涟,此刻关中刑堂危如累卵,我是可观的战力,关键时刻可以支撑战局,有我们在,这里的朋友会安全一些。”连青颜说完这番话,朝周围七派高手看了一眼,温颜一笑。
      “这…难道让郑捕头一个人从太行山千军万马中突围?”梅清涟为难地皱眉道。
      “呵……”顾念风突然不紧不慢道,“连师弟的剑法高超,对太行山贼人很有震慑力,既然如此,这突围的事不如交给在下吧。”
      “这……顾师兄……你……”连青颜为难地看着顾念风,世人说天山双璧,月侠总是在玉侠之前,但连青颜自己知道,这位师兄的武功其实不比自己弱。顾念风的战力也是很重要的。
      顾念风微微一笑:“连师弟,我的武功虽然不弱,但也无法起到扭转局面的作用,既然如此,不如让我突围去找彭大侠吧。”
      连青颜终于点头同意了如此安排:“那就麻烦顾师兄和郑兄了……”
      郑东霆从头到尾还没有发表意见,事情就定下来了……
      他们各自散去准备突围事宜。
      直到此时郑东霆才讷讷道:“我一个人也可以突围的……”
      顾念风轻笑一声,他温柔的双眸和微扬的唇角,在这纷乱的战场依旧展露着自己的优雅出尘、高傲淡漠,他哪怕是淡淡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也会给这人温柔凝视的感觉。
      “你身上不是还有伤吗?”
      郑东霆愣了愣,他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霎那间好似捕捉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
      “你……”郑东霆动动唇,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放弃了,就算是假的也好啊,只要有一分的真心,他终究是碰触到了真实带来的温暖。
      他对自己说,郑东霆,不要再贪心了,再贪心,只怕连这一分都不能捧在手中了。

      激斗一直进行到当晚三更,太行山寨终于在折损了三十六刀中数员大将之后,退出了关中刑堂。而七派八家五大帮稀客能够作战的高手也已经减少了三成,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顾念风和郑东霆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了他们乘夜突围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顾师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顾念风转头一看,却看见连青颜虚弱地倚立在一棵关中老槐旁。他身上重新穿回了他行侠江湖招牌一般的月白衣衫,只是此刻这套衣衫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连师弟,你这是……?“顾念风看到连青颜这副模样,关切地问道。面子功夫十足,绝对是演技一等一。
      连青颜微微摇了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连兄,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慢慢聊”郑东霆自觉地让开,退避离去。
      连青颜沉吟了良久,终于道:“顾师兄,如今太行山猛攻在即,明日是生是死,皆是渺茫。有一件事,一直牵挂在我心底,如果明日我战死在关中,这将成为我一声之憾。师兄,还记得我曾经讲过的故事吗?如果将来我不幸身亡,而你幸存了下来,我希望你能够为我找到当年那个救过我的人。有几句话,我一直想对他说。”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刻骨铭心的深情。
      “连师弟……不,连师妹,你说的可是那个十年前在并州救过你的少年?”顾念风询问道,“你希望我帮你找到那个并州救你的人,跟他说一些话。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想说些什么。我保证,我一定尽力寻到他,转告给他。”
      连青颜朝他感激地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跟他说:十年前,你曾经救过一个小姑娘,他对她说,咱们行侠仗义的,不会告诉你身家来历。最后那个小姑娘长大了,她一心想着和当年那个大哥哥一样行侠仗义,这样总有一天能够和她重逢。十年过去了,那个小姑娘仍然在寻找着她,一直道她身死的那一天。”说到这里,连青颜的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接着说道,“顾师兄,你跟她说:希望你今后行侠仗义,至少留下你的姓名。否则,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少女要重复那个小姑娘的悲剧。”
      顾念风沉吟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顾师兄一定笑我很傻,生死关头想的不是为民除害,反而是这些儿女情长。”连青颜扭过头去,细声道。
      “无妨,儿女情长,有时候,也就这样了,不由人。”顾念风柔声安慰道。
      “我知道……”连青颜犹豫道,“我知道爹一直有意撮合我们俩,但是……”
      顾念风摇摇头:“连师妹,此话不必再提,你有牵挂之人,我亦有。”
      顾念风说这话时,顿了顿,复又叹了口气,似乎很是为难。
      顾念风飙演技的样子让连青颜起了好奇心,不由问道:“不知道师兄挂念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顾念风等着她这一问。
      当下苦涩一笑,其实这苦涩倒有三分是真的,他喃喃道:“东望念疾流,叠岸冲风霆。”
      说完,他也不等连青颜是什么反应,直接转身沿着郑东霆退避的方向离开。
      既然心动不能止,那就好好把这心动利用下去吧。总不能一点好处也捞不着啊~
      连青颜……你可别死在这太行山一脉手中了,不然我就白浪费表情了 。

      当初梅清涟的人是通过地道救走郑东霆和连青颜的,现在他们也要借地道走一段路。
      刑堂地牢西墙的角落,梅清涟指着墙根处的一个洞口,道,“现在东、南、北三面都已经被太行山的高手封锁了,但是在西路没有太多的伏兵。你们从这个洞口出去,直走莫要拐弯,片刻之后就能够从终南山东麓的一个缓坡出去。如果走运没有惊动太行山的人马,你们立刻连夜越过终南山,从后山逃走。之后,先去长安还是先去青州,就请你们自己决定了。”
      “好,梅掌门放心,我们这一去最多七日就回,请你们一定要守住!”郑东霆道。
      “不说了,快启程吧。”
      “梅掌门,告辞!”顾念风抱拳一礼,走入隧道。
      地道深邃幽长,郑东霆在他身后举着火把。明亮的火把光芒仅照到身前身后五尺之地,剩下的空间都是一片漆黑。
      长长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郑东霆几乎就要忘记他们的目的,只想一直就这样走下去。
      突然间,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淡淡的星光。
      “到头了啊……”郑东霆下意识地轻声道。
      路还是太短了。
      火把被熄灭了,一时间陷入一片黑暗。
      地道并没有离开太行一脉的包围地,出去后火把不宜使用。
      顾念风的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才对郑东霆道:“出去吧。”
      两人纵身一跳,一起跳出了洞。
      郑东霆刚一着地就知道不好。
      眼前是一片南北伸展的壕沟,足有两里多长,深足数丈、这种壕沟一般是城内镇守的部队沿着城墙挖掘的,用来防止攻城者挖地道入城的手法,反过来用来防止围困在城中的敌人挖地道逃跑,效果也是不错。看这壕沟乃是新土堆成,定是刚刚才挖掘好的。
      “念风,快走!”郑东霆刚说得一句,一阵扑簌簌的土层翻动声四面八方响起,在他和顾念风站立的土地之下一张打网高高扬起,兜头照脸地将他二人团团裹住,接着在数根粗索的拉动下高高升到了空中。
      “有人闯营!”
      “有人挖地道!”
      “那帮名门正派的胆小鬼要跑了!”
      数百名麻衣麻裤、手持红穗长刀的太行刀客高举火把团团围到巨网旁边,仰头朝网中的郑东霆和顾念风望去。
      “哈,姬二哥神机妙算,这帮名门正派的蠢货果然想要钻地道跑路。”一片明亮的火把光芒中,太行第五刀“雷公”甘大雨扛着八尺关刀,站到壕沟西面新土堆成的高坡上。
      在他身边“烈马狂刀”松催云、“盘龙刀”宫连璧、“落雁刀”宁无悔、“烈风刀”蒲万山、“闪电夺命刀”池彬等太行山著名刀客纷纷从正西方的黑暗中现出身来,将通往终南山的道路完全封死。
      “甘五哥,是把他们吊在这里活剐了,还是浇火油、点天灯?”松催云兴奋地问道。
      “那么麻烦干什么?来人,敲梆书。放箭!射他奶奶的。”甘大雨一摆手,大大咧咧地说。
      就在这片箭雨眼看就要在他们身上落下之时,数道剑影仿佛穿云闪电冲天而起,紧接着爆竹般的绳索断裂声连番响起。
      顾念风双足一点地,身子乘风一跃,飘飞出足有八丈之遥,间不容发地躲开了第二波排箭攒射。
      郑东霆的轻功也是不俗,翩翩若惊鸿,随着顾念风一同闪避。
      “追!”甘大雨大吼一声,关刀一展,第一个冲了出去,身后的松催云、宫连璧、池彬、宁无悔、蒲万山、车占豪等人纷纷展动身形紧紧跟在顾念风和郑东霆身后追去。
      顾念风郑东霆两人朝着梁州方向狂奔而去。渐渐地,身后紧追不舍的太行群盗已经踪影全无。
      “终于甩开了……”郑东霆松了口气。
      顾念风忽然开口道:“你刚刚……在那里,叫我什么?”
      “呃……”郑东霆猛地记起刚刚自己一时口快,似乎是称呼了一声“念风”……
      “我没叫你,你听错了。”郑东霆立马否认。
      顾念风看着郑东霆,笑道:“不要和我比说谎。”
      “……”
      “我允许你这么叫我。”顾念风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后,“好了,准备应敌吧!”
      “啊?你……等等……”郑东霆还想再问。
      “顾念风、郑东霆哪里走!这里就是尔等的葬身之地!”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长啸声传来,百余名身法矫键的太行刀客突然从四面八方的地平线上同时出现,以二人为核心围了一个正圆。
      顾念风抬眼一扫,这一百余名太行刀客个个身形沉稳、目光如电,显见功力深厚。
      “来者何人?”顾念风朗声道。
      “‘判官’莫相见!”在二人面前排列整齐的太行刀阵突然破出了一个口。一个身材矮小宛若侏儒的汉书大摇大摆地走出阵列,双手抱臂在胸,一对鸳鸳鸯双刀被他反握着藏在臂肘之下。
      “太行第三刀。”郑东霆沉声道。
      “我家大王和姬二哥早就算到你们要先向梁州逃窜,我和闯殿营的兄弟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莫相见冷冷一笑,尖声道。
      顾念风面不改色,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温柔笑容,君子温文。
      这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从容。
      郑东霆原本面对这么多强敌有些紧张,看到顾念风的表现,也不由放心下来。
      然而他绝对没想到的是,顾念风没有拔剑,而是……
      “点穴……定身术。”郑东霆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一群人。
      顾念风的轻功身法在祖悲秋之上,使用点穴定身术也比祖悲秋干脆利落。
      但是……
      “你……怎么会……”郑东霆蒙了。他原以为他已窥得顾念风的部分秘密,结果……现在他才知道,他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阵衣襟带风的声音传来,“雷公”甘大雨、“裂马狂刀”松催云、“盘龙刀”宫连璧、“落雁刀”宁无悔、“烈风刀”蒲万山、“闪电夺命刀”池彬等三十六刀中人相继赶到,在郑东霆和祖周围围了一圈。紧接着,人喊马嘶声仿佛海潮一般扑面而来,太行马队、飞刀队、弓箭手,还有大批手握盾牌钢刀的普通太行刀客也赶了过来,将顾念风、郑东霆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结实实。
      甘大雨直接提刀重来。
      顾念风的手指仿佛拥有了魔性,他稍稍侧身一避,在甘大雨胸前神封、步廊、天池、期门四穴点了一编。甘大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浑身血脉已经被冻结,整个人如木雕泥塑一般钉在了原地。
      “好你个……”松催云见到顾念风这一手,刚要抬刀去砍,但是牧天侯的点穴定身术出手角度何等刁钻,手起指落间,地上又多了数个石像。
      郑东霆管不了这么多了,顾念风为什么会牧天侯的独门武功,他现在一时弄不清楚,那就不想了。
      “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只管点穴,点中多少算多少,我们就跟他们在这耗上了。看看,咱们都变了多少石像了!”郑东霆狠狠道。
      圈外的太行刀客似乎对这二人产生了一丝无法言传的恐惧,虽然仍然在扯着嗓子大声喊杀,这一刻却没有人敢再次上前。
      “西北为乾,乾为天阵,外方内圆,四为风扬,为阵之主,为兵之先。”趁着他们止步不前,顾念风忽然指着一处地方说道,“搬个人到这里。”
      郑东霆将另一个刀客的身子放到顾念风指定的角落,奇怪地看了眼顾念风,却没有开口问。
      “继续引他们进来吧。”
      “好。”郑东霆携着甘大雨,扬声道:“太行山的鼠辈,有本事就来抢你们的甘五哥!”
      “郑东霆休要猖狂!”圈外宫连璧暴喝一声冲天而起,随着这声呐喊,十数个闯殿手夹杂着上百名刀盾受跟在他的身后掩杀了过来。
      “跟着我!”顾念风领着郑东霆在阵中兜了个圈子,戴着这群太行刀客朝着南边跑去。
      这群刀客有些方向感极好,轻而易举就从西北天覆阵中冲了出来,有些方向感差些,在阵中绕了半天圈子才姗姗来迟。
      等到大部分人都从阵中转了出来,缺发现先冲到西南的一批刀客又被逐个点了穴,在西南角错落有致地站立着,人人满脸狂怒却一动不动。
      东西南北同时有人惊慌地喊了起来。
      “吵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吗?”宫连璧烦躁地吼道。
      他在中间的阵中连转了三圈,终于大声道:“都给我听着,把所有人推倒!听到没有?全推倒!”但是他的号令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你们在哪儿?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宫连璧心胆俱寒,扯开嗓子吼道,“你们……难道都中招了?说句话!”
      仍然没有一点回声,周围陷入了一阵死寂。
      “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这样天地风云四正阵都已经摆好,龙虎鸟蛇四奇阵也摆了一半,加上这些,应该够了。”顾念风说到这里,一指宫连璧道,“他应该摆在正北鸟翔阵。”
      宫连璧忽然感到背心一痛,全身的血脉一瞬间静止不动。紧接着一只大手从他的腰间抱了过来,将他夹在了腋下。他抬眼一看,却是郑东霆。
      只感到郑东霆夹着他连续穿过几丛人群,来到了正北方,接着他的身子被扶直了,端端正正摆在了北面,正好面对着目瞪口呆的“判官”莫相见。
      摆好宫连璧的郑东霆施展着轻功循着自己留下的脚印飞快地退到了场子正中,和顾念风站在一起,低声道:“最后一阵也齐了。”
      太行山群贼在摆出来的八阵前一筹莫展,“那么麻烦做什么?全都推到,什么玩意儿的,还能挡住咱们兄弟了?”太行第十一刀“烈风刀”蒲万山语气粗豪地说。他抬手一挥,大声道,“大家跟着我一起上。”
      在他的带领下,百余名闯殿手、数百名刀手、还有三十六刀堂高手肩并着肩排成一环环圆圈阵势朝着活人八阵小心翼翼地靠近。这群太行山贼平日里打家劫舍、闯坛拨寨,个个身经百战,胆量一向不错,现在变得格外疑神疑鬼。
      从远处观看这活人八阵,心情还会好受些,一旦接近了这神奇的活人阵,看到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个怒目横眉、龇牙咧嘴,眼睁睁地望着自己,就仿佛一群身化无常的地狱妖魔等待着捉拿自己去阴曹地府,令这群太行山贼无不毛骨悚然。
      他们迟疑着伸出手来,轻轻在松催云胸前一推,轰的一声,松催云的身子沉重地躺倒在地。
      就在这一刹那。一片风起云涌之中,太行山贼们抬眼再看眼前的活人八阵,只见阵中阴魂涌动,鬼兵乱走,飞沙走石,邪风狂作,煞气直冲霄汉。那些被点了穴道的太行兄弟此刻仿佛冤魂附体,在风云中整齐地变化着一列列精微奥妙的阵法,各举长刀一波又一波朝众人冲杀而来。
      “有……有鬼啊!”外圈的刀盾手中有人惨叫一声,当啷丢下手中的盾牌钢刀,回头撒腿就跑。
      “放箭,放飞刀!我们被包围了!”数个小头目发了疯一般狂叫起来。他们话音刚落,镇天盖地的箭雨和飞刀已经朝着活人八阵倾泻下来。在前列的甘大雨和松催云顿时被满空箭雨射成了筛子,和他们一块丧命的还有数十个太行刀客。
      “不要射箭,莫放飞刀!这都是幻觉!幻觉!”宁无悔扯开嗓子大声号令道,但是已经没有人听得到他的话了。弓箭手、飞刀队发完一轮弓箭飞刀,却看不到任何一个鬼兵被自己射死,更加心胆俱裂,将手中的兵刃一抛,纷纷抱头鼠窜。
      郑东霆定眼一看:活人八阵周围刀盾弓箭散落了一地,太行刀客们正争先恐后地朝着北方逃窜。
      “太行山贼山歌倒是唱的满天响,一个八阵图就把他们吓得叫娘了,哈哈,真是丢脸。”郑东霆笑着鼓掌道。
      片刻之后,腿脚最慢的太行山贼也已经跑得远了,周围渐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郑东霆长长出了口气:“终于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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