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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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和莫雨两人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前来阻挡的董龙亲信们皆不是他们的对手，往往连一招一式都无法招架就命丧黄泉，就连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御敌的赵信侯、耿云等人也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等他们大步来到寨子大厅时，董龙已经等候在那。他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斩首大刀，横刀立马地站在中央，看到连袂而来的两人，阴沉的脸上浮现狠绝。
“杀了我众多手下，你们还有何好说？”他威胁地一扬手中的斩首大刀，破空之声刺耳尖利。
然而陈嘉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她察觉到莫雨的不对劲，呼吸时轻时重的，便挺身挡在他身前。
“还需说什么？血债血偿而已！当年你们血洗稻香村时，就该想到有这一天！如今，该轮到我们为枉死的村民报仇了！”
董龙一震，又惊又喜。“你是稻香村的？原来是个漏网之鱼！那你一定知道是谁杀死了我那两个弟弟，快说！说出来董某留你全尸！”
“董虎、董豹为了一己私欲围困稻香村，杀害多名村民，人人得而诛之！他们死有余辜！”陈嘉恨意不减，继续道：“只怪我当时年纪太小，只烧死了董虎，未能一并除去董豹，所幸天网恢恢，董豹还是被打杀了！”
董龙回想起两个弟弟面目全非的尸体，悲从中来，不顾还未问出是谁杀了董豹，他就一扬头，大吼道，“阿虎阿豹在稻香村好生快活，竟让你们活生生地害死了！你们该死！我要挖出你的心来祭奠我枉死的弟弟！”随着话音声落，他的气息不断攀升,本就凶恶的面容如恶鬼般狰狞。
陈嘉担忧身后的莫雨，疑心他伤病反复不好对付董龙，便举剑抢先出手。
紫气东来！
紫涛云霞，如日东来！
陈嘉气势剧增，对面的董龙即使全力抵抗也力有不逮，心里不免动摇。
董龙惊疑不定，万万没有料到会碰上这么个硬茬子，气息之恐怕他拍马不及，这、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纯阳功法讲究以气压人、以势服人，一旦被他们的气势所摄就会陷入被动落于下风。董龙也不例外，他一脸如临大敌，好像陈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大放厥词。
只见陈嘉素手轻扬，殊元剑寒芒闪烁、剑气回荡！
神剑夺魄势！
一柄剑气凝结而成的巨剑当空刺下！明晃晃地刺向董龙！
董龙大骇，连忙举刀抵挡，斩首大刀刀身红亮，与白色半透明的剑气角力，一时间天地变色，眼前唯余红、白二色。
自见到董龙就不出声的莫雨蓦地抬头，双眼充血通红，乍一看去，犹如一只恶兽，其中的狂暴癫狂令人心颤，不详之气如跗骨之蛆，挥之不散。
他气息不稳，神思混沌。清风吹拂的沙沙声，在他耳中却是群鬼哭嚎！眼前的山寨也扭曲成一片血地，一阵熟悉的哭声伴随着零散的话语自他身后传来。
“呜呜……疼！我好疼……呜……”
莫雨僵住，一动不动地任由身后之人拉着他的裤腿。
“小雨哥哥你回头呀！看看我，我是小白啊！”
“……小白？”可小白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回头，背后空空如也。
“小白？你在哪？”
“我在这呀！”小白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兴奋，只听见他语调轻快地说：“我就在你脚边。”
莫雨缓缓低头。
在他脚边，正有一个头颅在动。
那头颅扬起脸，露出小白干净的面容，稚嫩的，只有三四岁的脸。他开口，声音准确地从他口中传出，“小雨哥哥。”
“小白……”莫雨接受不能，抱住脑袋双眼紧闭，似要忘记看到的情景。
小白却不放过他，兀自在说着。“好疼啊真的好疼！他们扒了我的皮！割下了我的头！把我放进锅里煮！我好疼！小雨哥哥救我！”
随着他的话，一幅幅残忍至极的画面在莫雨眼前展现，他亲眼看着山贼们抓住小白，为了逼问他《空冥诀》的下落，不顾他年幼，用各种手段不断折磨他。用铁钉穿透肩膀，把他固定在墙上！用浸了盐水的皮鞭抽他！用烧红的铁烙烫他！为了防止他逃跑，还打折了他的双腿！
“我一直不说，他们也就没了耐心，在把我洗刷干净后，用小刀划开了我的皮肤，一点一点把皮扒下来……好疼！真的好疼！”
身临其境的景象，让莫雨快要崩溃了！
很快，画面随着小白的话语发生变化。
在村中央的大槐树下，小白匍匐在地，一个细瘦的山贼拿着一把特质的小刀，像作画似的在小白身上划动，随着他的动作，小白身上出现一条一条的红线。山贼用手指插、入划开的细缝里，一点一点地用力把皮扒下。用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把一张完整的皮从小白身上除下。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小白，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被扒下，从一开始的剧烈尖叫到无声无息，唯有一双越发黑鲉的双眼仍然睁着。
“皮没了后，我却没死，被又一个山贼拿斧子砍下了脑袋。我脑袋咕噜咕噜滚了一圈，看到被挂在槐树树枝上的皮，也看到山贼们架起了锅，把我剩下的身体拿去煮了，把煮熟的肉拿去喂了猎犬。小雨哥哥你没看到，那些猎犬吃得有多香……”
“呃啊！……别、说了！”莫雨双手乱挥乱舞，已然陷入了心魔。
手腕忽的一紧，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
小白没有皮，只剩鲜红血肉的小手抓住他，脸也靠近，几乎与莫雨脸贴脸。只见小白双眼眼白倏而退去，只剩两只空洞洞的瞳仁。
莫雨像被施咒般盯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
“小雨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想救你的……我真的想救你！”莫雨想起了马车倾覆间，他只来得及抓住毛毛，未能顾上小白，之后又是一片嘈杂混乱，他没能及时从人群里找到小白。最后眼看山贼越聚越多，他不得已只得带上毛毛闯进山里躲避。
小白残酷道：“你没有！你救了毛毛！你忘了我！你没有来救我！”
莫雨十分挣扎，潜意识里隐隐知道又是心魔作祟，可他挣脱不了！面对小白的质问，他心里有愧！他开始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这个天煞孤星害了大家！他害得村子被毁，也害得小白惨死！
山贼该死！他更该死！！
就在莫雨将要彻底发狂前，一股清流般的内力自他腹部丹田传入，清清凉凉的感觉自全身流转，如初雪般干净清透，在这股内力的洗刷下，就连一直剧痛的头也好受很多，眼前的血雾散开，神思渐渐回归清明。
他甫一睁眼，就见一张脸出现在眼前，根本来不及细看，莫雨头一个反应就是挥出一掌！
“小雨！”陈嘉也惊地大喊。就是这么一声，让凌厉的掌风堪堪右偏，几乎贴着她的鬓发打向身后。
“唔！咳咳……清醒了？”陈嘉唇角又溢出一丝鲜血，体内异常活跃的内力正在乱窜。
“……阿福？”莫雨呆呆地看着那抹刺眼的红，不敢置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反应过来，拦腰环住陈嘉，看到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又痛又悔。
“没事，我只是内息有些不稳，调息一下就好了。”陈嘉说的是大实话，她刚刚为了安抚莫雨不受控制的狂暴内力，将自己的内力传输给他压制，受伤也是因为没想到那狂暴的内力会反冲回自己体内，以至于没有防备地受了内伤。
她刚发现莫雨不对劲时，还以为是伤势未愈所致，直到和董龙打斗间，莫雨的气息突然变了，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之后她就看到莫雨像陷入幻觉般，突然大笑又突然惊叫，接着又开始胡乱地攻击，不管死物活物，在他面前都被一掌打飞。她甚至顾不上董龙就立刻抽身回去，董龙见机偷袭，但一个照面就被莫雨打吐血倒地。
陈嘉本以为会很艰难制止莫雨，毕竟他并不清醒，却没想到，直到她把手贴上他的腹部要害，也没有遭到任何反抗攻击。这是要有多大的信任，才能在即使是不清醒的情况下，也对她不设防备。这般想着，她心中一片柔软。
莫雨微一墩身，另一只手绕过陈嘉膝下，一用力把她抱起往回走。
陈嘉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奇怪地说：“等等！董龙呢！你不管他了？”
莫雨瞟了眼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董龙，语气平淡。
“他跑不了。”董龙一定要死，但眼下最重要的是……
他看着靠在他胸前，脸色苍白的陈嘉，眼中深藏爱怜。
“我先带你回去疗伤。”
莫红泥等六名莫家仆从皆在八角寨外等候，以他们的实力就算无法单独对付董龙，集多人之力也能击杀得了他。可少爷却不许，为了能亲手杀死他，甚至还带伤出阵，由此可见少爷对其的恨意。
那么问题来了，谁能告诉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什么叫去把董龙捆起来？哈？董龙还晕着？合着少爷你没杀死他？
莫雨不耐地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几人，抑制不住地冒出杀意。
“小雨，”陈嘉以手抵住莫雨的胸膛，微微直起身，不赞同道：“你心神尚未恢复，切忌心绪波动，静心凝神为好。”
莫雨收回杀气，忍着不耐又说了一遍后离开。
莫辨机忽的一扇自己耳光，“啪”地一声，惊醒了众人。
“乖乖！刚刚真是少爷？！被他抱着的那女人就是莫菲说的，少爷的那个？”莫阿金竖起小指问道，字里行间满是不可思议。
莫采薇武功不济，在众仆从中说不上话，平日里也是小心地不能更小心，生怕丢了性命。此时看到莫辨机几人瞪目结舌的样子，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一群大惊小怪的蠢货，没看过少爷和少夫人秀恩爱啊！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