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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肆 ...

  •   观日峰西侧建有长空栈道,取华山本有的石木而建,长沿几百米,能供人尽赏旭日东升的壮丽场面,也可晴览山色、阴观云海。与朝阳峰巅相比,不逞多让。可惜神策军的不请自来,大大破坏了眼前的这番美景。陈嘉一路追寻着陆寒平的踪迹,来到了此地。四枚十三鹰令牌,如今唯缺一枚飞鹰令。

      陆寒平擅长轻功和跟踪,自诩为猎人,以玩弄猎物为嗜好,最爱在猎物以为能逃出生天之时给予致命一击,每每出手狠辣,杀人后不留痕迹。
      “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话语声落,陈嘉身形微动,竟已飘出三丈多远,身法高超,身姿飘逸灵动,脚步微点,雪地上却不见脚印,可谓是踏雪无痕。
      直到她主动现身,陆寒平才发觉自己被跟踪了。

      “飞鹰陆寒平?”陈嘉声音泠泠。
      陆寒平蒙着脸,阴测测地开口,“女娃儿倒有些本事。”
      陈嘉略一侧头,道:“我纯阳向来与世无争,到底是如何招惹到神策军的,还望你明示。”
      陆寒平身影慢慢消失,如一缕青烟四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辨不出他的位置。
      “惹到神策而不自知,真是该死。”
      “这句话真是耳熟,之前的几人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可惜没在我手下撑过十招,就顶不住了。”
      陈嘉持剑而立,眉如远山,面如春雪,气质脱俗不染尘埃,姿容清丽绝伦。飞袍抖袖间,姿势优美轻灵,一剑挥出,影藏在阴影里的陆寒平却蓦然变色。
      灵剑应元势!
      剑气如一蓬春雨,细细绵绵,扬扬洒洒地随风扩散,飘洒四周。
      明明没有任何攻击力,陆寒平却背后寒毛直立,直觉叫嚣着危险!危险!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嘉黑亮的双眸直直对上影藏在阴影中的他。
      “找到了。”
      被发现了!
      陆寒平反应不可谓不快,立刻移动位置。而在原本的位置上,一道刺目的剑光直击而下,轰然间震起雪花翻飞!
      陆寒平身影闪烁,再次消失不见,可身后莹白的剑光却如影随形,像有雷达一般,他到哪,剑光就到哪,怎样都甩不掉,让他不敢停步,只得疲于奔命。
      只见那剑光越来越近,从原先五、六米的距离逼近到现在的一尺。
      快点!再快点!
      陆寒平蒙脸的黑巾已经不知掉哪儿去了,露出一张苍白惶恐的脸,额头一滴冷汗流进眼里,刺得他左眼发疼,可他顾不上擦一擦。身后尖锐的风声不停地催促着他,逃!逃!
      终于,丹田干涩、经脉刺痛,他……跑不动了,也逃不了了。
      “嗤!”
      剑光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带来的冲力把他击飞,重重地摔回地面后,又向外滑出十余米。
      陆寒平动动手指,艰难地抬头,他恍惚着,看着包裹在蓝色气劲中的人影越走越近。

      陈嘉反手握剑,看着陆寒平说:“再问你一次,神策为何要与我纯阳作对?”
      “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陆寒平虚弱地问。
      “不会。”陈嘉很干脆地回答。如陈将军所说,十三鹰沾满了朝中忠良的血,决计不能留。
      “嗬!嗬……那你杀了我吧!”陆寒平喘匀气,两眼一闭,似放弃了挣扎。
      陈嘉抿着唇,神色纠结。对一个丧失武力的人动手,算不算趁人之危?可要放过他,是绝对不可能的,那该如何是好?
      陆寒平干脆翻了个身,面朝上地躺在地上,嚷嚷道:“老子这次算栽在你手上,你要杀便杀,不要磨蹭!”
      陈嘉的剑尖抵在他喉前,冰凉的触感激得他大叫:“你杀啊!杀啊!来杀我啊!”
      剑缓缓抵近,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红线。
      ……
      僵持良久,最终,陈嘉收剑。
      她“嘁”了声,转过身去,警告道:“滚!不要再出现!不然我定取你性命!”
      陆寒平一面假意叫道:“哼!罢了,我认栽,今后再也不来纯阳!”一面暗暗取出绑在靴子里的暗器,他将一根细长的桶状型物品拿出,出口对准陈嘉后背,扭开机关。
      霎时,一支简镖从中身、寸出,快速似鞭!那幽蓝色的镖身,一看便知上头淬了剧毒!
      陈嘉听到风声,再要回头,已来不及。
      只听“嗡”地一响,简镖击破了她的气劲。
      陈嘉反身侧腰压剑,镖打在背着的剑鞘上,“啪”地落进她脚边的雪地里,雪中立刻晕起一圈乌黑。
      陆寒平眼看一击不成,当即一甩袖子,又是两排袖箭弹出。
      陈嘉不躲不闪,只拔剑挥出。
      剑飞惊天!
      拔剑向天,鬼神惊惧!
      剑光势若破竹,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白线,所到之处袖箭被震得偏离轨道,纷纷掉落。
      ……
      地上,雪很白,血很红。
      陈嘉收剑,幽幽叹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紫宵宫中,陈玄礼击掌赞道:“好!好!不愧为于道长座下高足。陈小友,多谢你为我等除一祸患,为枉死的忠良报仇!”
      “不敢当,陈将军言重了。”
      陈嘉又道:“我在陆寒平身上搜到了一封密信,似与神策军此次行动有关。请将军过目。”
      陈玄礼展开信笺,只见信中写到:“属下自钦犯李慕云在扬州出现以来,追踪数月,不远万里。现今钦犯已在我等控制之中,下一步行动请作指示。”
      慕云贤弟!他竟回来了!
      陈玄礼猛地把信一收塞进怀里,道:“好了,我知道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吧。”
      不待陈嘉问什么,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离开。

      路上,陈嘉越想越不对,觉得陈将军的反应很可疑。他似乎认得密信中提到的人,李慕云?这人是朝廷钦犯,陈将军为何会认得他,还似乎有交情?难道还有隐情?要不要告诉两位李师兄?

      “这位小友,我观你面有忧虑,似有烦心之事,可防与老道说说?”
      陈嘉一愣,抬眼张望,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紫宵宫后的非鱼池。池边坐着一慈眉善目的鹤发老道,那老道穿着朴素的蓝布衣,自称山石道人,此时正和蔼地看着她。
      陈嘉向他稽首,山石道人亦点头。
      陈嘉踌躇一下,走到他身旁,也学着他盘腿而坐。
      “师父曾说过,师祖有三位道友,号‘云台三圣’,想必您就是其中之一吧。”
      山石道人抚须一笑,不置可否。
      “神策军堂而皇之地闯入华山,先是抓走静虚门下弟子,再是包围密林别院,更传纯阳有长生不老的仙丹,逼纯阳交出献给圣人,简直荒唐!”
      山石道人听完后,感慨道:“唉,红尘多纷扰,还是这山中清净。”
      “您可知道,为何神策军要抓着静虚弟子不放?且师父、师叔们对此讳莫如深?”
      山石道人掰了些馒头屑洒进池中,几尾鲤鱼甩着尾巴,灵活地冒出水面争食,池面荡出层层涟漪,他心中再次浮现出那张骄傲又倔强,意气风发的面容。
      “此事要从景龙年间说起,当年重茂逊位,睿宗立。云流和重茂乃是挚友,自然被打上韦氏余党之名,朝中颁下诏书,让纯阳交出云流。云流误会纯阳真要将他交给朝廷,匆忙逃出,和重茂远遁东瀛。唉!他一走了之,可苦了座下的弟子,这些年,洛风等人东奔西走,就为了能再见他一面。冤孽啊……”
      原来如此,难怪静虚弟子常被欺负,原和他们的师祖谢云流有关。神策军此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此时,难道说……谢云流回来了?
      “难道谢……师伯回来了?”
      山石道人眼中似有赞赏之意,“你想到了?不错。”
      “真的……”陈嘉低头喃喃。
      山石道人说:“神策军早有埋伏,恐怕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要抓云流。静虚弟子若不明就里,不小心为奸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到时纯阳也会被安上窝藏逃犯的罪名。”
      “一石二鸟,真是好算计!”陈嘉一个激灵,不由握紧双手。
      她向山石道人再次执礼,恳求道:“还请道长为纯阳指条明路!”
      “不必如此。”山石道人一甩拂尘,陈嘉就感到一股精纯的内力托起她的双手。
      “洛风等人前些日子刚从东瀛回来,但回来之后,就立刻去了论剑峰,不知所为何事。张钧是云流的二弟子,自小稳重,目前大概在论剑峰中部,你代我去瞧瞧他,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陈嘉依言去找,飞在上空俯瞰而下。雪中不时有光点闪烁,那是盔甲反射的光芒。下方定有神策军集结。
      “正好是在论剑峰中部。”陈嘉蹙眉,“神策潜入之深,令人担忧。”

      下方,张钧堪堪躲开一名神策甲兵的攻击,可他身旁的弟子就没那么好运了,被一击击中,当场吐血昏厥。
      “狗贼!”张钧愤恨道。可面对十倍,甚至几十倍多于自己的敌人,也只是有心无力。他身上又多出一道伤口,体力不支地单膝跪倒,不甘地想:“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头顶一片星河坠落。
      “这、这是!”神策军哗然。
      如千万流星划下,明亮的剑光星星点点,与雪光呼应着,竟亮得人眼前发晕。
      张钧有些回不过神,愣愣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色蓝底道袍,上面绣满祥云纹,竟是一副纯阳高级弟子的打扮。
      “你是……”
      陈嘉落地,站稳起身,收剑稽首。
      “张师兄,初次见面。我是清虚子门下陈嘉。”
      她轻柔一笑,映着身后流光璀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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