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喜欢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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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夜斗的命运是否会因我而发生改变。
毕竟我唯一不能看到和自己有关的‘因缘’之线。而人的命运本就是在不断变化之中，每一个选择、踏出的每一个脚步，都有可能勾勒出不同的未来。
变好，抑或是变坏，只有本人才能决定。
我能看到所有可能发生的事，但因缘也会在当事人作出某个抉择后消失。
比如，原本应当相识的人因为一个小小的选项从而错过——或许只是向左走、向右走，这种日常中微不足道的选择。
所谓命运，本并不由神或者世界什么的决定……命运这种东西，掌握在人的手中。
我当然也一样。
我从未随命运的河流漂泊，而是做出了选择。造出的一切后果，都是我应当背负的。
左手边有家看上去不错的餐厅，从帘内飘出浓郁的香味。
我的鼻子是比常人灵一些，不过辛辣的确比任何一种气味都更容易扩散。刚才几乎一直在吃甜的，现在就想吃点辣的东西。
“就要同样的辣咖喱！”
隔壁客人桌上不断飘来的香气叫人没办法忽略，“请给我做大份的。”
“这个可是超级辣啊……”老板面色为难，“小姐您若只想尝鲜的话，不如选些平常的口味……”
“放心吧，我不会浪费食物的。”
“倒也不是担心那些……”
老板说着对那边的顾客使了个眼色，转身进了后厨。
嗨，考虑到不太超出常识的程度，我可只要了大份啊。实际是更想用盆来装，如果亮出真实胃容量的话，那位小哥再怎么样也没可能帮忙收场吧。
隔壁是位红色短发的年轻人，穿着朴素的衬衫。
墨镜还架在我的鼻梁上，之前把它戴上去后就没再取下来。它能遮挡视野，叫我看的不会很清楚。但在邻桌这么近的距离上，镜片起到的阻隔作用也微乎其微了。
啊，对了，这个人是……
我眨了眨眼，摘掉墨镜。
说来惭愧，时至今日我也仍然没有学会迅速辨别人的样貌这项技能……因为没办法啊，在我的视野中，比起外表会更先看到灵魂的色彩。
因缘之线越密集、命运的权重越沉，灵魂的光芒也会相应的愈加闪耀。
想象一下某些人仿佛头上顶着五千瓦电灯泡招摇过市那种感觉，就能理解我了吧？而且还是迪厅七彩版本的。
所以只是单纯的看脸，我总是记不住人。不过只要我想记的话，便可以记住——像那种无关紧要，在或不在都没什么区别的家伙，我自然也没必要记录他的信息。
眼前这人刚好处在界限当中，虽然第一时间没认出来，但再看过去就不会忽略掉。
才被我多瞧了一眼，对方便敏锐的回过了头。
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面庞上流露出一分疑惑：“……你认识我？”
这算直觉系生物吧。
“不，我只是知道你而已。”我轻轻点头，“织田先生。”
对方微愣，继而拧眉。
“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曾从一位你的同事那里听到过。”
未来的同事也是同事，在因缘线中听过他喊这人的名字，我的说法和真相，完全一致，简直毫无破绽。
我真是个天才！
就是‘织田作’太有魔力了，叫人难以控制不去这么喊一喊。
手机微微震动，屏幕上闪过一条消息。是夜斗群发的邮件广告推送……嗯，还且内容还十分的垃圾毫无营养。
我面无表情的编辑邮件：【突然想要删掉某个联系人或者丢弃手机，是选A还是B比较好呢？】
夜斗：【对不起。但是请不要把手机扔了，拉黑我也没关系只要以后还能再放出来。】
夜斗：【如果一定要扔的话，可以当做二手转让给我吗？】
……身为神灵穷成这个亚子也是太艰辛了。
邮件发出去后，咖喱端了上来。
大份的碗与织田作之助桌上那一盘颜色同样红艳，但容量就要深许多。
“虽然看起来会有点可怕，但其实味道很好。”
约是看我坐着没动，对面的青年开口。
“并不可怕，我只是因为想起了一个会随身携带辣椒酱的朋友。不过上次见到她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看到这种经常会在她餐桌上看到的景象，不禁睹物思人而已。”
那是个嗜辣的朋友。而我对食物则没什么偏好，硬要来说我是喜欢好吃的，但哪一种做法都可以，我只挑水准不挑流派。
不过在没有强烈偏好的人看来，这场景或许很可怕？从刚才开始，老板心里就一直闪过‘怖い’之类的词语……但他不是开店的么，开店就应该克服这些困难吧！
老板做老板的本领也许不过关，但掌勺无疑优秀的。
香料完全不会遮掩食材本身的鲜味，米饭也煮的恰到好处，既不过软，也不过干，就像尤教授不知道放了什么意外制造出飞天女警一样碰巧。
织田作之助把手肘放在桌上，略带感叹的看着我，虽然那话没有说出来，但他从三分钟之前就保持同一副表情了。
“因为我总是在饿，所以能吃下很多东西。”
“哇，真厉害。”织田先生诚实的发出称赞。
老板：？
由于错过了吐槽的机会，老板只好满腹憋闷的瞪大了双眼。
“而且，很幸福……”
我轻轻挑眉，而织田先生似乎不曾发觉，接着说道，“在旁边看着就有种好像被重物直接撞击心灵的感觉。”
也没那么明显吧。
我想织田先生大约是从直觉上，将我判断为‘无害’的东西了。所以才把话说得这么亲近，不过他缺乏距离感的性格也是原因之一。
这判断倒也不错，大部分情况下，我确实是无害的。
“因为吃好吃的东西让人心情愉快嘛，这就是得到了满足的幸福吧。不过也只是这种程度的满足罢了，那不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如果能品尝到我最喜欢的……一定会是比现在要多成千数百倍的幸福。”
“你最喜欢吃什么？”织田作之助问。
“该怎么说呢。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像‘星星’、或者‘烟花’之类的……”
“嗯……还有叫做星星的食物啊。”他露出思索的目光。
“当然不是天上的星星。只是和它们同样，闪闪发光，璀璨又短暂，闪耀的瞬间却无比美丽，每次闪耀都如同永恒一般。”
红发青年还在思考，脸上一直是那副略显呆萌的表情，就没发生过改变。
“比如说，你……我就挺喜欢的。”
“我？”
他一愣，想了想后如实道，“可是我没有什么好喜欢的地方。”
“织田先生，你有愿望吗？”
我就看了一点点，稍微——偷看了几下。透过太宰治的因缘之线转接和直接看本人效果可不一样，他心中虽尚有迷茫，但那份决定要去做的心情却诱人极了。会是什么味道呢？和他本人一样沾满炙热的辣椒吗？
“我喜欢努力的人。尤其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不断努力不断战斗，无论面对何种困境和绝路都绝不放弃的人。”
我深深的盯着他看，看到那些光彩逐渐适应眼睛，显得不再明亮炫目；看到连漆黑的死线都隐约浮现出来。
“还请织田先生再努力一些，让我比现在……更加喜欢你。”
*
餐厅里的客人不多，又并非休息日，只有织田作之助靠着墙壁坐在角落里。
青年的表情有些恍惚，但没过多久，就逐渐变作理解的神色。
“啊！”他猛地一拍手，“那位小姐是在鼓励我加油写小说啊吗！”
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回荡，于是接下来，就传出老板手机掉在地上的闷响。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