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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平静 ...

  •   但是这事儿也不过是在顾宁婉心中打了个转,继而便被他压在了心里,转身就回了瑶光殿。

      顾宁婉回了瑶光殿也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便见高玉一脸神秘兮兮的进来禀报:“……奴才刚刚听奴才原来在寿康宫的一个弟弟说,今儿陛下刚一下朝,便被太后娘娘召去了寿康宫,他不过是个小太监,只在宫门口伺候,只听见里面又是哭又是笑的,不一会儿陛下便面色不愉的出来了。后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孙芳仪也出来了,不过脸上却是带着笑影的,后来的事儿……奴才就不清楚了。”

      顾宁婉神色沉静的听得,待得高玉讲完了,她却也并未开口,只是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着桌子,高玉跪在地下,心中不免忐忑,一时间背上竟起了一层薄汗。但是顾宁婉到底也没沉吟多久,随即便开口道:“这事儿你打听的仔细,我自有东西赏你,但是你却也要记住一点,这宫里的事儿瞬息万变,此刻也许还是你弟弟,下一刻就要给你捅刀子,你出去不管是打听事儿也好,各处行走也好,都要长个心眼,行事要谨慎些,有些不该打听的事儿,就万万不能沾,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高玉听了,心中长出一口气,想着这次可算是没有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但是嘴上倒也不敢耽误,赶紧叩首谢恩,顾宁婉倒也不再拿捏他,便也让他起来了,不过倒是仔细看了高玉片刻,只见他看着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此刻微微垂着眉眼,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看着倒也不讨厌,倒是打破了她往日里对太监的印象,这般想着,顾宁婉脸上也就带出了几分笑影,沉声道:“行了,有些话想来我也不必多说,你在这宫里已经这么多年,早就应该明白了,只是如今既然我是你的主子,你也有心效力,那我少不得也得给你竖一竖规矩,其实倒也没什么,只要做到行事谨慎,做事用心,这两点就行了,其他的朱砂自然会告诉你,好了,你今日也辛苦了,下去歇歇吧。”

      一听顾宁婉这话,高玉便明白顾宁婉这是真正将他当做自己人了,心中不由得一喜,脸上也显出三分喜意,连声道:“蒙主子提点,奴才一定用心做事,好好伺候主子!”说完就甩了甩袖子,躬身出去了。

      待得高玉出去了,顾宁婉这才冲着朱砂使了个眼色,这个高玉既然日后是瑶光殿的耳目,那自然便要朱砂这个掌事姑姑出面教导。朱砂也是伶俐人,一看顾宁婉的眼色,立刻矮身福了福,躬身跟着退了出去。

      待得这二人都出去了,原本站在顾宁婉身后的珍珠这才开口道:“主子这是要用高玉了?可是……他原本是寿康宫的人……”寿康宫那位可是孙芳仪的亲姑母。

      顾宁婉自然听出来了珍珠的未尽之意,但是却只是笑了笑:“寿康宫又如何?这宫中这么多宫女太监,难道别人用过我便不能用了?这世上人来人往的不过都图一个利字,高玉是个聪明人,这几日看下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想来也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知道跟着谁对自己有利,你也用不着疑他,我用他也不过是让他打听打听宫中的事儿罢了,图的不过是他做人机灵,人脉广阔罢了,难道还能真把他当成心腹不成?你若是心中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平日里便也多关注关注他就是了。”

      珍珠听了这话,也不敢有什么反对,低声应了。

      顾宁婉今日忙了一早上,一时也不由得有些疲乏,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离用午膳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便嘱咐了珍珠和珊瑚几句,径自歇下了。

      珊瑚是个不言语的,顾宁婉吩咐的事情,她只会一丝不苟的去做,因而待顾宁婉歇下,她便出去找了沉香,和她一起去整理仓库去了,这几日宫中的赏赐不断,一时间也是有些手忙脚乱,因而库中也是有些凌乱,趁着今日空闲收拾一下,倒也是应有之意。

      至于珍珠,顾宁婉也知道她虽然聪明,但是做事儿不定真,这种需要细心的活儿让她干,那是自找麻烦,因而顾宁婉也只是吩咐珍珠带着菖蒲和魏良好好守着门户,省的有人来了还不自知。

      顾宁婉大概歇了有两刻钟的功夫便醒了,那时宫里也开始传膳了,顾宁婉用完了膳,又看了一会儿书,便看见高玉躬身进来了,只是看见顾宁婉正在看书,倒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悄无声息的站在墙边上,微弓着腰,一言不发。

      顾宁婉余光看了高玉一眼,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这才道:“怎么了?”

      “回主子的话,今日陛下点了苏贵妃的牌子,宫中已经传遍了。”高玉恭声答道。

      苏贵妃?顾宁婉微微蹙了蹙眉,她还以为李慎今晚应该会点孙芳仪,好歹也该给太后一点面子,但是他却点了苏贵妃,这不是明摆着打孙芳仪的脸吗?连带着,太后脸上怕也不好看,看来这次李慎是真的恼了孙家人了,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顾宁婉心中沉吟了片刻,后来还是将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这事儿到底是皇帝和孙家之间的事儿,她不过区区一个淑容,还是不要多想为好,明哲保身,永远是宫中生存的至高原则。

      顾宁婉这般想着,就在这件事儿上撂开了手。只是接下来几日宫中却是异常的平静。原本顾宁婉以为,这件事儿出了,不说太后会如何反应,但就孙芳仪那个性子,怕也是要惹出一场是非,却没想到,这几日孙芳仪竟然异常老实,而宫中在经过选秀之后,也着实过了几个月平静的时光,

      而顾宁婉在这几个月里,日子也算是过得平静,她一个月承宠日子也有三五日,虽不及重新复宠的苏贵妃和崔明玉,但是也算是受宠了,因而虽然没有崔明玉和苏贵妃那样风光,但是也没人敢小看他。

      再就是,虽然这宫中气氛平静,但是却也还发生了一件事儿,只不过这件事儿却是有些尴尬,宫中之人虽然人人心中都明白,但是却都不敢宣之于口。这件事儿说来也是有些可笑,李慎在这几个月里,陆陆续续的将这一次入宫的秀女都宠幸了,只除了一个人——孙盈月。

      这件事儿明面上看着是那次孙盈月惹怒了李慎,这才惹了李慎不喜,但是顾宁婉却也明白,李慎这个人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心眼也没这么小,不至于一次就这么记恨,再说了孙盈月毕竟是太后侄女,就算是给太后一个面子,到底招宠一次也是应该的,但是李慎却没这么做,在顾宁婉看来,恐怕……这就不是孙盈月的问题了,而是太后或者是孙家的问题了。

      其实看明白这件事儿的,也不止是顾宁婉一个人,皇后、苏贵妃、崔明玉也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是这三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就算心里清楚,但是嘴上却也不会多说,只等着看笑话,不止如此,皇后还私底下下了命令,禁止宫人私下乱说,端的是一副贤后的样子。

      而明白这件事儿却心存忧虑的,却也只有太后了,太后原本也想着,这次虽然有她做主,孙盈月到底捞了点面子回来,但是皇帝那个性子,估计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太宠爱孙盈月,太后想着这也算是给孙盈月一个教训,让她明白些世事,但是却没想到,皇帝真的这般不留情面,几个月了,竟然一次都没有点过孙盈月的牌子了,太后一时间只觉得后背发凉,皇帝的这个行为,就是明明白白的政治导向,孙家怕是要失宠了!

      太后这几个月来除了压着孙盈月不让她闹事儿,就是找人出宫与昌远候商议,到底孙家是做了什么事儿让皇帝如此生气,只是这么久了,她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尽管心中百般不愿,她到底还是将思绪放到了仁孝皇后身上,除了这件事儿……除了这件事儿,他们孙氏一门就再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皇帝的事儿了。

      只是太后不过是将思绪稍稍放在这个上面,她的心底便一片纷乱,脸色也瞬间白了下来,她微微攥着拳头,沉声道:“素清!下牌子让昌远候夫人进宫!再找人将孙芳仪看住了,不许她出永寿宫!”

      苏嬷嬷听了脸色一变,最终还是低头应了,她和太后多年主仆,自然也清楚太后的想法,只是此事……此事是在太过……苏嬷嬷心头恨得滴血,只是即使她心中再如何怨恨,此时却是一丝办法都没有。

      她只得缓缓的起身朝外退,退了几步便转身朝外走,刚走到门口,将要迈过门槛的时候,竟踉跄了一下,她此时神魂皆乱,竟也顾不得礼数,便就这样踉踉跄跄的出了寿康宫正殿,神色悲切的朝着宫外走去。

      不过却也是巧,她刚一出正殿门,便看见寿康宫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看见苏嬷嬷,脸上一喜,赶紧笑着上前道:“嬷嬷,殿下的銮驾已经到宫门口了。”

      苏嬷嬷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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