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太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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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孙盈月这般说，太后的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她转过脸朝身边的一个老嬷嬷使了个眼色，那个老嬷嬷倒也是个机灵的，一看太后眼色，立马便迎了上去，笑意盈盈的扶起孙盈月道：“哟，芳仪小主这是怎么话说的，如何就行这般大的礼，咱们太后娘娘可是小主的亲姑母，难道还能短了小主什么不成？小主先坐下，喝杯茶，好好说。”
孙盈月虽然脾气大，但是倒也有几分眼色，知道这位苏嬷嬷是太后跟前得用的，因而也不敢顶撞，只一边抹眼泪一边哭道：“我何尝不想好好说，可是五哥哥今日也太不给我脸面了，竟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前斥责我，我日后在这宫里还能有什么脸面见人！”
听着孙盈月这话，太后的神色不由得一肃，沉声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今日不是你侍寝吗？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孙盈月一听太后相问，心中的委屈越发大了，泪珠子不要钱似得往下淌，此时看着倒真是多了一份我见犹怜的气质，只不过这气质维持不了片刻，便被她说的话给打破了。
“姑母不知，今日原本五哥哥是点了我的牌子，今日初来的时候也是好好的，但不知怎的突然便生气了，不仅当着下人的面斥责我，还抬腿走了，我着人打听了一下，五哥哥竟然去了顾宁婉那个贱人哪儿！姑母，定是顾宁婉那个贱人给五哥哥说了什么，他才会这厌弃我！”孙盈月这番话，语气狠戾，神色也有些狰狞，一双纤纤玉手都快要帕子撕烂了，可见心中是恨毒了顾宁婉。
但是太后听着这番话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着脸斜睨了孙盈月一眼，道：“出了这种事儿，你还敢到我这儿来告状？皇帝的性情我了解，他绝不是一个耳根子软的，定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得罪了他，不然他不会这么不给你脸面！如今既出了这种事儿，你就该安安生生的在宫中老实待着，待到明日再亲自去端阳宫请罪！”
孙太后脸色冷漠，但是心中却是满腔的怒其不争，这个侄女她当初也知道性情上稍稍有些不足，但是如今家中实在没有适龄的女孩，而且想着有自己在宫中，也总能帮衬一把，但是却未想到，不过进宫才几天，竟然就惹皇帝生了这么大的气，皇帝的性格她这几年冷眼看着，也明白几分，自来便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寻常的事情根本不会有这样大的情绪变化，孙盈月绝对是言语间犯了什么忌讳。至于这个忌讳是什么？太后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沉郁。
但是孙盈月却不知太后心中所想，她此时只觉得越发的委屈，皇帝这般给她没脸，不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她，还甩手去了顾宁婉哪儿，这样的羞辱她长这么大何时经受过，姑母不替她做主也就罢了，竟然还这般训斥她，她又如何能心甘。
再说了，若是她明日去端阳宫请罪，那岂不是坐实了她的错处，她原本自矜身份，若真是如此，那里子面子都没了，她的脸也就真的没处摆了，日后……她又如何在这后宫自处。想到这儿孙盈月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只哭丧着脸诉委屈，却一句都不提请罪的事儿。
太后看她这般，如何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一时心中不由得有些丧气，这个侄女还真是扶不上墙，当时就不该……太后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她在这后宫也这么多年了，如何能不知道，在后宫之中，能让一个女子立住脚根的，不是后宫嫔妃对她的看法，而是皇帝对她的看法，若是皇帝这次真要是厌弃了孙盈月，那即便自己帮她做了主，那也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太后越想越觉得无力，到了最后也不过是叹了口气道：“行了，你回去吧，明日我找皇帝来说说话，你也过来，向他赔个礼。”
听得姑母这般说，孙盈月这才止住了哭腔，笑着冲着太后一拜，娇声道：“还是姑母疼我。”
太后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只道今日时间太晚，快要宵禁了，让孙盈月赶紧回去，孙盈月自也不会多留，兴高采烈的就离开了，心中却是开始琢磨，明日如何在皇帝面前诉说委屈。
待得宫女送了孙盈月出去，苏嬷嬷便扶着太后回到了内室，太后微微叹了口气，继而便挥退了周围的下人，只留了苏嬷嬷在身边伺候。苏嬷嬷见机快，便知道太后是有事要和她说，于是便扶着太后进了最里间的小佛堂，又让最为忠心的玉兰和海棠在大门口守着。
待得进了佛室，太后便又恢复了之前漠然无语的样子，她将原本戴在手上的佛珠又退了下来，继续放在手中拨弄，苏嬷嬷站在旁边看了，心中倒也明白了三两分，太后这怕是有些心绪不稳了，皇上不管如何，今日能这般下了孙盈月的面子，转而去给顾宁婉做脸，这明显是戳了太后的伤疤，伤了太后的脸面，苏嬷嬷这般想着，脸上却也不显，只笑着道：“主子也不必忧心，孙小主如今还年轻，爱惜脸面也是有的，主子只需时时指点着，想来日后小主也就明白了娘娘的苦心。”
太后斜睨了一眼神色安然的苏嬷嬷，沉声道：“你也不用拐着弯说这些话，皇帝如今这般下孙家的脸面，必然事出有因，你遣人回一趟孙家，问一问哥哥，这几日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苏嬷嬷听了这话，连声应了，继而又笑着道：“说起来也是巧呢，过几日就是侯爷的四十五岁生辰了，正好奴婢还想着要和主子商量，要派人出去给侯爷送礼。如此倒是可以两件事儿一起办了。”
听得苏嬷嬷安排的如此妥帖，太后也微微颔首道：“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哥哥寿辰，虽不是整寿，又是逢着四的寿辰不好大办，但是到底也是我的亲兄长，你好生挑些体面的物什，到时你和陆德忠亲自去。”
苏嬷嬷一听这话，心中倒是大致有数了，陆德忠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大太监，她也是太后身边最得用的人，这次拍他们二人过去，想来太后对这件事儿是极为认真的，想到这儿苏嬷嬷一时也不由得神情一肃，低声应了是。
太后一时神情却有些恍惚起来，她看着此时有些冷清的佛堂，和高高在上神情冷漠的佛像，眼底到底流露出一丝苍凉，原本还时不时拨弄的佛珠，此时也不再拨弄了，只低声道：“素清，你说……皇帝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事儿？”
苏嬷嬷闺名便是素清，此时苏嬷嬷听了太后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但是下一瞬便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神色，声音坚定的回道：“主子万万不可胡思乱想，当年的事儿，知道的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陛下如今即便是九五之尊，又如何从死人嘴里问出话来，再说了，娘娘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主子，您千万放宽心！”
太后听得这话，却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迫不得已？当年谁又能随心所欲……”
苏嬷嬷听着太后这句语带凄凉的话，心中泛苦，眼圈一时也红了，半跪在了太后身侧，将手覆在太后手上，语气悲苦的说道：“娘娘万不可如此，如今娘娘总算是熬出头了，怎能又那当年的事儿来自苦，就算日后陛下要怪，那也怪不到娘娘头上，当年的情形，陛下也是知道的。”
“行了，素清，你也用不着宽慰我，我好歹和他也做了这几年的母子，如何不了解他的为人，在他心中这世上唯一能当成母亲的也就是当年的仁孝皇后了，我又算是哪个名牌上的人，这一辈子都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太后话语间竟带着一丝悲意，苏嬷嬷听着，不由得落下泪来，声音哽咽道：“小姐！我可怜的小姐啊！这不过是他人做的孽，如何又算到小姐头上，小姐放心，就算是他日陛下得知了当年的事儿，老奴就算是拼上性命不要，也定会将当年的事儿都一一讲出来，一定不会让小姐顶罪！”
听着苏嬷嬷这话，原本还有些悲苦的太后却一下子激动起来，她一把攥住苏嬷嬷的手腕，狠声道：“不！绝对不能说！当年的事儿你要烂在肚子里，我死了没关系，不能毁了孙氏一门，哥哥是个糊涂人，当年的事儿他是被人利用了，如今既然我做了靶子，那便只当是我做的吧。你……你千万不能多说一句话！”
苏嬷嬷看着太后发狠的样子，只觉得眼睛一酸，滚珠般的泪便落了下来，她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了太后的手上，哭着道：“娘娘何苦如此！这……这明明是……为何却让娘娘受苦！”
看着苏嬷嬷这般，太后却冷静了下来，她将原本紧攥的手松了开来，转而轻轻的拍了拍苏嬷嬷的手背，沉声道：“往事已矣，你也不用再多说了，这些话不过是你我二人的猜测罢了，当年事情做得机密，想必皇帝也不可能知道，但是你却一定要记住，这件事儿一定一丝半点都不要露出去，一旦露出了一丝半点的风声，那便是泼天的祸事。”
苏嬷嬷含着泪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太后这边凄风苦雨，瑶光殿这一晚却是春光无限。待得云雨初歇，顾宁婉便倚在李慎的怀里，轻声道：“五哥的气可消了？”如今顾宁婉发现，她若是喊李慎五哥，李慎心中倒是开心些。若是喊陛下，他定是要生闷气的。因而顾宁婉道也就从善如流了，在私底下，一律只喊他五哥，只在外人面前才喊他陛下。
李慎如今十分餍足，语气倒是较之前柔和了不少，他轻轻拍了拍顾宁婉的肩膀笑着道：“在你这儿，我是自来生不起气的，我今日也是被孙芳仪气的狠了，这才有些失态，你莫要放在心上。”他这说的是刚才吃饭之时一直沉着脸，吓得瑶光殿上下皆小心翼翼的。
顾宁婉听了却不以为意只笑着到：“我哪里会介意这个，只要你舒心了便好，五哥日后可不要这般随意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李慎听着这话一时心便软了下来，他低下头看顾宁婉，只见她满脸含笑，在灯光的映衬下娇憨中又带着一丝风情，李慎不由得喉头微动，还未等顾宁婉再多说些什么，便堵住了他的嘴，一时间，又是一室的春色。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太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