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宫闱》宋央

12、直面

　　第二日顾宁婉醒来时，李慎已经走了，其实当李慎起身是她也曾迷迷糊糊醒来过，但是最后却是被李慎又哄着躺下了，她当时也是累极了，被折腾了一晚上，她又不是铁打的，因而也就半推半就的又躺下了，只是虽然没能起来送李慎出去倒也罢了，但是去向皇后请安却是万万不敢不去的，因而顾宁婉一起来便问：“什么时辰了？”

　　珍珠一听到帐子里有动静，就赶紧进来挂账，听得顾宁婉的问话便回答道：“小主不用着急，不过才刚刚卯初罢了，还有时间。”

　　顾宁婉听了这话，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长舒了一口气道：“日后一定记着，就这个时刻叫我起床，我不过是今年刚进宫的新人，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定要早些，免得别人说我轻狂。”

　　珍珠抿着嘴笑了笑：“小主也太谨慎了些吧，刚刚陛下走的时候，还说免了小主今日的请安之礼呢，小主倒是不怕辛劳。”

　　听珍珠这般说，顾宁婉猛地就想起昨晚李慎那般轻狂，不由得就红了红脸，最后狠心将这股羞赧的情绪压了下去，这才啐了一口珍珠道：“你这丫头，倒是打趣起我来了，如今宫中形式不明，我老老实实窝着还来不及，何必上赶着刺人的眼，你也算是我贴身服侍的，怎地这般没有眼色！”

　　珍珠看顾宁婉虽然看着生气，但是眼底却是带着一丝羞意，便也知道她是恼羞成怒了，因而倒也不急，只笑着道：“我是做丫鬟的自然没有小主想的周全，小主日后可要好好的教教我。”说完便笑着去打洗脸水了，倒是把顾宁婉气的哭笑不得，只得跟后来才进来的朱砂诉苦：“你看看，这个大胆的丫头，对我竟也是这般牙尖嘴利！”

　　朱砂自是看出来这是他们主仆二人是在说笑，因而便也笑着凑趣：“珍珠姑娘性格活泼，小主自来也是极喜欢的，日久天长的，不就变成了今日这样吗？”

　　“好好好，这倒是我的错了，你们倒是合起伙挤兑起主子来了。”顾宁婉这句话不过板起脸来说了一半，便自己忍不出笑了。朱砂几人看着顾宁婉如此，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但是手底下却也不闲着，净面、梳头、化妆、穿衣这一系列程序都有条不紊的的进行着。待得顾宁婉出了瑶光殿，也不过卯时二刻罢了，离请安的正点还有两刻钟功夫，而从瑶光殿到凤仪宫，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待得顾宁婉到了凤仪宫，钟德妃和萧昭媛却已经到了，底下还坐着几个靠着凤仪宫的小才人。钟德妃一身浅紫色宫装，端的是大气温婉，萧昭媛一身藕荷色中腰襦裙，清丽非常，至于底下那几个小才人，也是各有特色，远远看着倒像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的美人图。顾宁婉见得这个情形，便赶紧上前向钟德妃和萧昭媛行礼，那几个小才人也起身朝顾宁婉行礼。

　　钟德妃是潜邸的老人了，膝下也不过一个溧阳公主，倒是她的年龄却是比李慎还大两岁，在顾宁婉的观念里，二十三岁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该是花一样的年纪，但是对这个时代来说，她却已经算得上是老人了，如今钟德妃在宫中不过是个吃斋念佛的闲人罢了。

　　她倒也没为难顾宁婉，只是抬了抬手道：“瑾婉仪倒也是来得早，本宫也不过刚到罢了，快起吧。”

　　座上这二人以钟德妃为尊，萧昭媛又自来便是个软弱的性子，既然钟德妃都这般说了，她便也笑着道：“钟姐姐说的是，妹妹快起吧。”

　　顾宁婉这才起身，又朝着那几个向她行礼的才人虚扶了一把道：“不必多礼，都坐吧。”

　　众人这才安坐。

　　钟德妃看着顾宁婉坐在了左侧第三个位子，不由得拨了拨手中的佛珠缓声道：“瑾婉仪初初进宫，倒也是勤勉，竟来的这般早。”

　　顾宁婉眼观鼻鼻观心答道：“嫔妾不过依照宫中规矩行事罢了，当不得德妃娘娘的赞。”

　　钟德妃看她这般，眉毛微动，倒也不说话了，萧昭媛在旁边看着，便微微一笑，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倒也红润了几分：“瑾婉仪过谦了，往日里我和德妃娘娘也算是来得早的，如今也不过刚刚坐下，瑾婉仪竟也来了，倒是让我们这些老人惭愧。”

　　萧昭媛也是潜邸老人，但是不同于钟德妃的是，钟德妃是世家出身，祖父是前朝阁老，父亲是户部尚书，虽然是庶出，但是到底也是大家出身，当年也是以侧妃之身进府的，而萧昭媛却是寒门出身，当年不过是府中的一个侍妾罢了，能得一个昭媛的名分，也是多亏了她肚子争气，产下了李慎唯一的儿子——大皇子李玹。

　　如今顾宁婉听着她的这番话，心中不由微动，萧昭媛这般作态，倒是想故意抬着她似得，她不过一个婉仪，还是低调做人的好，想到这儿顾宁婉心中倒有了几分谨慎，但是脸上还是依旧带着恭谨的笑，不卑不亢道：“娘娘说笑了，嫔妾不过是占着离皇后娘娘宫室近的便宜罢了，哪里能和各位娘娘相比。”

　　萧昭媛微微一笑，倒也再不吭气了。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其他宫妃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然后又是一通互相拜见，直到卯正时分，请安的人这才都来齐了，众人也都相继安坐了。

　　因着李慎如今不过登基三年，因而能来请安的宫妃，加上今年新进的，也不过七八个人罢了，而崔明玉也正好坐在顾宁婉上首，而她对面坐的则是当时那位为难她的孙姑娘，也就是如今的孙芳仪，如今被赐住永寿宫侧殿，和萧昭媛住在一起，而和孙芳仪一起的蒋凝紫则是被封了嫔，赐住含蕊宫侧殿，此时正坐在她的下首。至于那位歌女出身的丽贵嫔此时正趾高气昂的坐在孙芳仪上首，只把心比天高的孙芳仪恨的神色都有些扭曲，不过是看着此时情形，这才不敢发火。至于最靠近主位的两个位置，则是坐着钟德妃和苏贵妃，萧昭媛则是坐在崔明玉的上首，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

　　崔明玉侧脸看了顾宁婉一眼，这才凑了过去低声道：“恭喜妹妹。”

　　顾宁婉微微挑眉，看了崔明玉一眼，只见她脸上的神情有些莫测，看着像是笑着，但是却也带着一丝勉强，顾宁婉心中不由得一叹，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到底还是期盼着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愿景，即使是像崔明玉这般聪明的人，怕也是不能免俗。其实顾宁婉心底里又何尝愿意，不过人活在世，到底是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如今也只能常想一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不过初初承宠，哪里能及得姐姐。”

　　崔明玉此时的神情倒也正常了，听着这话也不过笑了笑：“妹妹说笑了，咱们姐妹都是初初入宫，不管多受宠爱，也不过是没根的浮萍，妹妹客气了。”

　　顾宁婉听得这话，有些诧异的看了崔明玉一眼，但是此时到底人多口杂，顾宁婉倒也不好多说，只笑着含混过去了。

　　不过就这一下子的交流，倒是引起了坐在上位的苏贵妃主意，她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崔妹妹和顾妹妹在偷着说什么好话，竟也背着我们。”

　　听到这话，顾宁婉心中不由得一跳，她就知道今日她承宠怕是要受些刁难的，刚刚萧昭媛那一下她也猜出了几分意思，但是那是竟也没猜到苏贵妃也会注意到她，毕竟她不过刚刚承宠而已，哪里比得上崔明玉连着侍寝五天打眼，想到这儿，她便斜眼看了一眼脸色僵硬的崔明玉，她侍寝的这五天可算是被苏贵妃挑尽了刺，如今听着苏贵妃的话，恐怕心里也是有些发怵的，想到这儿顾宁婉倒也不敢指望崔明玉，于是便赶紧起身回话道：“劳娘娘相问，我与崔姐姐不过是说说闲话罢了，只是怕扰着几位娘娘谈天，这才凑得近了些，并没有有意背着几位娘娘。”

　　苏贵妃听了这话，脸上止不住的冷笑，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凤仪宫后殿传来小太监的唱和：“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苏贵妃不得不将那句话憋了回去，起身和众妃嫔一同行礼。

　　皇后叶氏一身正红色宫装，端庄典雅，缓缓从后殿走了出来，听到众人行礼，便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都是一家子姐妹，倒是如此多礼。”

　　众人皆称不敢，皇后此时也端坐在了主位之上，笑着道：“行了，知道你们都守规矩，都坐吧，今日本宫起身时有些头晕，倒是劳你们多等了。”

　　“哪里当得起娘娘这句话，娘娘凤体为重，我们多等些也是应该的。”丽贵嫔笑意吟吟的说道。

　　丽贵嫔原本就长得艳丽，往日里便是打扮的极为妖娆多姿，今日自然也是如此，一身海棠红的掐腰宫裙，更是越发衬得她腰肢纤细肤色白腻。此时这般笑着，却是越发显得娇艳了。

　　听着丽贵嫔这番话，皇后浅浅的勾了勾嘴角道：“就你最会说话，眼看着就要入夏了，我的精神也是越发不济了，你们也都多担待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