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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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走了以后，流川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可是有许多细微的改变，连流川自己也没有立刻发现。他还是不多话，但却开始主动和人打招呼。周末去打篮球，不再拒绝和别人分享一个球场。拉开冰箱，除了苹果，还有其他当季的果蔬，勒令自己一天吃两个。当别人又热心的要为他介绍对象，他还是立刻拒绝，只是现在还再加上一句，我有很爱的爱人。说的时候心里好开心，那是一种占有和属于的窃喜。
流川的手机没有语音信箱，樱木离开的第二天流川发现错过了樱木的电话，立刻跑上街买了一个答录机。他变得敏感起来，不管在做什么，耳朵都用着力。连戴着ipod听音乐的时候，都调低音量腾出空间给电话铃。他化身成两个人，一个是原来的自己，紧张，忙碌，有序而自律。另一个，站在一旁注视着答录机，幻影无形，只有大洋彼岸的那个声音才能给他赋予形体。
樱木的设计天赋在那边很受赏识，他亲和的个性也让他很快有了一大群朋友。工作的空闲，他全部用来旅行。做火车就可以周游欧洲，樱木这个星期打电话说他在挪威，下星期就跑去了意大利。每次打电话樱木都有新鲜的故事，添油加醋声情并茂，流川安静的在电话的另一头，不时说一句，“我在听。”
“狐狸你知不知道瑞士的物价有多贵？我每个星期都要开车越过边境去德国买东西。结果这个星期过境时被警察拦下来，他们以为我买的面粉是□□！你说好不好笑？有谁把□□和猪肉放在一起走私的？哈哈，人生又完整了一 把！”
流川嘴角牵动起来，抬头望着窗外，好像他也能看到那个下午。过了麦德逊大道，就是那个德国小镇。。。
樱木说得没错，爱情让流川的心变得好大，大得跨越巴黎直到爱丁堡。樱木又说错了，爱情让流川的心变得好小，小得只能容下远方的一个人。
每次电话的最后，樱木总要支支吾吾地问，＂狐狸。。。它好吗？我挺想它的。＂
流川总是回答狐狸很好，又胖了一点，叫樱木不用担心。
白痴，我也很好，如果天天想你不算生病。
这种叫做＂想念＂的病，会不定期的发作在漫长的公司会议，拥挤的地铁车厢，午夜CNN台的新闻，和清晨莲蓬头倾泻的水柱里。当流川忍住要打的哈欠，抓住得来不易的拉环，默记道琼斯当日涨跌的幅度，抹掉脸上的水珠，他就想起樱木。
好想好想。
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介绍了一种网络新宠给流川，叫部落格。他说就像写日记一样，你可以让你想看到的人看到。流川在my space上注册了一个账号，收到一份Welcome to my space的电邮，请他选择对其开放的朋友。
流川的space, 只对樱木一个人开放。
有些好像说不口的话，写下来却觉得很自然。像穿着上下不对称的睡衣上网，没有目的没有紧张。流川几乎每天都写一点东西，大到今天签了一个新客户，小到他在地铁上给老妇人让座。樱木常留下一句两句的评论，比如“惨啦，哪家公司请狐狸就要倒霉啦！”，或是“嗯，狐狸是个好同学。”每个夜里，流川坐在电脑前码字，猫咪蜷在他的腿上沉沉睡去，打着满足的呼。流川抚摸它柔软的毛，轻轻地叫着它的名字。他们俩，就这样用自己的方式，和对方的生活深深交织。
仙道偶尔寄明信片来，他和洋平在塞拉甘提拍摄了半年的野生动物，现在转移到中非和南非拍摄当地的民主运动。这其中他们经历了无数次食人兽的袭击，两次森林火灾，还有一次政变。仙道只是三言两语一笔带过，但是流川可以想象那背后的轰轰烈烈。
每个人都说要追求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什么是轰烈？有一种轰烈，两个人出生如死生死与共；还有一种也许不那么明显，不过是和一个人长相厮守。无论外面的世界变成怎样，无论身边有多少诱惑，都拿出勇气来负担责任和承诺。在软弱和怀疑的时刻，想到他就会变得更坚强。用此生最大的努力来保护他和令他幸福，舍不得动他一根头发，也不会让别人动他一根头发。
你们是如此轰烈，战胜了时间。
仙道的明信片三个月一张，樱木的照片一周寄来一叠。照片里他总是被一大群朋友簇拥着。外国人的头发五颜六色，但是红色的樱木总是最耀眼，他灿烂的笑容就像太阳。流川每天要擦拭一次照片，擦过樱木的脸时总要多停留几分钟。他蛮不讲理的对照片里的其他人生气，气他们偷走了他的太阳。没有充足的日照时间，流川就把思念向心里堆积，把有限的养分打理成一个温室花房。无所事事的周末，失眠的晚上，樱木的照片贴在床头。随便它外面的世界狂风暴雨，花房里面的爱情却成长得好安静。纽约的冬夜好冷，流川一睡下，狐狸就跳上来，趴在他的胸口打起小呼。这时候流川想起来忘记了一件事，他抱着狐狸坐起来，在日历上的今天打一个钩。
等待的日子像一场马拉松，终点好像总是还有一段路。今天的一点点辛苦，能不能换明天多一点的幸福？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有多远？
日历就要翻过三月，流川的思念和发芽的树一样疯长。樱木的电话似乎变少了，打的时间也没有以前那样长。樱木说他很忙，流川试着不去紧张。眼看就是四月一日，流川把礼物寄给樱木。那是一个ipod, 却只有一个耳塞。他相信，他一定会明白。
白痴，你快回来，我不想再做孤孤单单的一个I。
樱木没有定下回来的日期，先回来的是仙道和洋平。洋平的新摄影集引起了好几家出版社的注意，他回到纽约来和他们谈细节。同时大家都听说了他们俩的好消息，他们要结婚了。
只是这两个人的请柬太搞怪，上面写着，“敬请出席我们的婚礼，7月26日于月球。”
月球要怎么去？没听说哪个旅行团提供这个景点服务。正当大家一头雾水胃口被吊足，这两个家伙慢悠悠地送来提示，婚礼当天，请来天文馆。
纽约天文馆有全北美最先进的太空模拟舱，二十五块钱就可以体验逼真的月球旅行。仙道和洋平出奇不意的登场，大家一看到都忍不住笑。两个人穿着蓬松的太空服，看起来像一对会走路的蚕宝宝。但是太空服干净雪白，代表纯洁，代表神圣，代表真爱。
仙道悄悄地碰了一下流川，“待会我要给洋平一个惊喜，我练了一个星期了。”
牧师问可以开始了吗，仙道大叫等一下，他朝洋平作了个鬼脸，然后一下子跳进了太空舱。太空舱开始失重，仙道像气球一样慢慢浮到半空。在半空中仙道费力地把身体做成一些奇怪的姿势，打着手语问洋平看懂了吗。大家都盯着洋平，洋平备感压力，惭愧地请仙道再做一次。
“看懂了吗？”仙道从空气泡泡里飘出来，一边摘头盔一边迫不及待地问。
彩子猜他在做瑜珈，宫城说好像打螳螂拳。仙道的脸跨下来，看着洋平无限哀怨，“你也没看懂吗?”
洋平轻轻地笑，吻上仙道的鼻尖，“I love you, too.”
这一瞬间，每个人都看懂了。奇怪的瑜珈和螳螂拳，是仙道用身体在说，“I love you.”
仪式开始之前，大家拱两个人发表＂爱的宣言＂。已经做了妈妈的彩子仍然很会起哄，其实是要报自己婚礼上的一箭之仇。她知道仙道比较会讲，所以把麦可风塞给洋平。洋平推不过，只好拿过来。
＂今天谢谢大家来和我们一起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我要感谢彰，如果我获得了什么成就，都＇不＇是他给我的＂，大家都笑，仙道夸张的装悲苦。＂但我所有的快乐，”洋平停一停，”都是因为他。＂
在大家的掌声和祝福中两个人走进太空舱，牧师点点头，彩子握着宝宝圆胖胖的手指，按下唱片机的play。灵歌女歌手的声音温暖纯净，爱到深处, 没有杂音。
When you feel you are lost in the night, when you feel your world just ain’t fine
Call on me I will be waiting, count on me I will be there
Anytime the time gets too tough, I will be the one to make it better
I will be there to protect you, to see you through
I will be there like there is nothing I won’t do
I will cross the ocean for you, I will go and bring you the moon,
I will be your hero, your strength, anything you need
I will be the sun in your sky, I will let you wait for no time
I promise you, for you I will
I promise you, for you I will
仙道和洋平都穿着笨重的太空服，尺寸夸张的头盔让两个人看起来像一对机器猫。但是透过反光的有机玻璃，还是能看到仙道幸福的表情。他把洋平牵得好紧，仿佛到了此时此地，一不小心还是会牵掉。洋平第一次玩没有经验，在失重的太空舱里，一会儿头朝地，一会儿脚朝天。然而握着的双手一直没有分开过。
星河无限，我只要做和你紧紧依偎的小尘埃。
在仪式后的餐会上，洋平走到流川面前。
“嗨，好久不见了。”
“嗨，恭喜你。是啊，好久了。”上次洋平主动和他说话，是把他一顿臭骂。
“和樱木怎么样了?”
流川低头，“我以为他今天会来的。”
洋平微笑，“有一年了吧？樱木这家伙呀，说到做到的优点还是有的。其实樱木的优点很多，看起来他好像有点傻傻的，其实他可以给我们每个人上课。樱木有一次对我说，爱情里不可以计较输赢，当你开始计算谁付出多谁付出少，快乐也会跟着打折扣。他的话改变了我。流川，真的，遇到樱木这样的人，要用抢的。抢到了，更要抓牢啊。”
流川缓缓地，用力地点头。“我去找他。”
“找不到怎么办？”
“一直找。”
“找到了他不理你怎么办？”
“。。。一直跟着他。”
洋平忍住笑，“他就是不理你怎么办？”
“。。。心诚则灵。”
好一句，心诚则灵。
“滴滴”，手机提示收到新讯息。
“Are you ready?”
流川猛地回头，他的幸福，正站在门口对他灿烂的微笑。
洋平在后面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流川一步，一步，然后跑起来。
红发男孩，请你看过来
红发男孩，答应我这次回来就再不离开
红发男孩，让我给你幸福给你灵感
红发男孩， be min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