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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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惊叫，鲜血已经从镂空的胸口中滚落，砸在地上，一朵接着一朵。
凶恶残酷的管家如同失去掌控的提线木偶，怔然中跪倒在地。
“该死、都该死……”少年低语着，冷冷的声线在空气中铺展开来。
那双猩红的眼中带着恨意，他一步一步地走着。身上的伤口渗出血来，但他并不在意。
他踏过管家的尸体，瞬间便站在仆从们的面前，犹如鬼魅。
吓坏的仆从，惊叫着想要逃开。
少年只是冷笑，微微抬手，他们便仿佛被魔鬼的手捉住，作弄般的撕扯着。仅是眨眼之间，扭曲的手脚，折断的颈骨，极度恐惧的叫喊，这平日间宁静的花田成了人间地狱。
小江觉得自己的脚再也挪不动一步。
除了恐惧，还有少年那惊人的美貌，几乎让他窒息。只是瞬间，那疤痕就像诅咒一般在少年的脸上缠得更深。
他艰难地挪着已经发软的脚。
就在这时，少年看了过来，眼眸中妖冶的光流转着，深不见底。
“你——”
“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杀我……！我没害过你……”眼见少年走了过来，小江吓得跌坐在地，裤子也瞬间湿了，隐隐散着热气。
他悲悯地看着小江，仿佛看着一只蝼蚁。纤长漂亮的手指微微抬起，不知为何，又缓缓放下，他寒声说道：“滚，不要让我见到你。”
小江如蒙大赦一般，连滚带爬地起身就跑，其间不知摔了几回，背影才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雪还在下，越来越大。
“这么强烈的怨恨，为什么还要放过？”他抬起手掌，怔然地看着，缓缓落在指尖的雪，被染成红色。
只是停顿半刻，他又微微抬眼，浓烈的色彩从他眼中倾泻。
“而我，为何又会成为你？”
他本是毒医谷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前几日正在谷中醉心炼药的他一时失手，竟然被自己炼制的毒药毒死。等到他再睁眼时，便是受人辱骂打踢。
刚来到这具身体时，沈绫最先接触的就是原主的记忆。原主的记忆很少，除了早几年甜蜜时光，之后便是他噩梦一样的回忆。
要不是这具身体太过孱弱，恐怕他也不会挨了几脚才动手才痛下杀手。
他恍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信步朝前，清丽的眉眼几乎瞬间纠结起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袭遍全身，唇齿之间溢出抽气的声音，目中神采倾泻。他朝着腰间一抹，果然鲜血淋漓……
流这么多血，恐怕内伤不轻。
沈绫勉强支起身体，记忆中的宅子的西南侧有一处药房，是原主常常的去处。他思量着，咬着牙忍痛朝着西南方走去……
就在这时！
他还未走上几步，忽然有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脚踝，用力一拽，几乎让他摔在地上！
呵！真是不知好歹！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绫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着阴沉，还未等那侥幸捡回半条命的仆人对他心狠手辣，他那纤长的右手已经如同幽灵一般抓在仆人的脑袋上。纤长的指甲，似乎随着他的怒意疯长，戳进仆人的骨肉，疼得仆人哇哇大叫。
“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夫人！！都是管家指使我们……”原以为能够一手掐死回光返照的沈绫的仆从，瞬间吓尿了裤子，一面求饶，一面眼中隐藏精光。
“哦？”沈绫挑眉，似乎饶有兴味：“管家已经死了，你又为何还想害我？”
仆人身体一抖，那张平凡的脸上瞬间滚下泪水：“我……我以为管家他还没死……我们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他的势力很大！如果被那些人发现他死了，我肯定会被那些人害死的！夫人，求你、我知道错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服侍我？”沈绫反问道。
“是是！都是管家，都是他！要不是他威胁我的家人，我也不敢对您……”仆人哭着，声泪俱下，他爬着想要抱住沈绫的衣角，“夫人，求您原谅我吧……”
“原谅你……”沈绫笑了起来，艳红的唇角中夹着一丝戏谑：“那你如何表示呢？”
“表示……”受制的仆从脸上闪过一丝的茫然，但是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我有好东西，就在我的身上，一直我都没舍得用！我这就给您……”
说着，仆从从身上窸窸窣窣地摸着，好像真在找着什么事物。
少年等得无趣了，半蹲下身体来，凑近仆人的脸庞端端的看着。
“怎么？还没找到？”
“当然没有……找到了，找到了！”几乎是瞬间，那名仆从就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一般，奋力一跃，也不顾受制的头颅，朝着沈绫扑了过去，一声暴喝：“去死吧，丑八怪！！！！”
“呵，不自量力！”
少年的脸色倏然冷了下去，一双利爪下一用力，眼中流泻出寒意，几乎是瞬间那头颅竟然被生生捏爆！
血肉脑浆迸溅，溅了他一脸一身，映着那满脸的伤疤，如同地狱恶鬼。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丢了已经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不再看一眼，这才起身而去。
当然，毫无生机的蔷薇花田间，再无人知道那具爆了头的尸体身下，隐隐闪着刀刃的寒光。
负伤前行自然是费了不少功夫，药房不算太大，但是其中药物器材还算完善。只是推门而入的沈绫并没有见到那个记忆当中每每见到原主都会摇头叹息地拿药的老者，这老者待原主还算不错，只是有些事情……
沈绫正要翻些药材时，无意间瞥见桌上放置着一盏巴掌大小的药瓶，其下压着一张纸条。
难不成——
不知为何，这具身体本能地心脏猛跳。沈绫几乎是颤抖着手取过纸条，读了起来。
夫人，老头一直看你受苦，本来以为大剂量的敏感剂能帮你解脱，没想到居然酿成这样的大错！小江已经告诉我发生的一切，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如果你还怨恨我，我就在宅子旁边的药店里看店，你不要迁怒小江……
此外，这瓶药水是能够帮你止血治伤的药水，希望你能够用上。
纸条上字迹端正，是用了古汉语写成，十分漂亮。若是被那些研究古汉字的学者见到，恐怕又是一阵哇哇大叫地拿去鉴定。
沈绫当然并不知晓这些，古汉字对他来说反而能够更轻易地读明白。
他读完，身体又战栗起来，等沈绫反应过来时，发觉脸上温热，随手一抹，竟然流下泪水。
……泪水？
他似乎有些不悦地一掌拍在桌上，这回没拍碎了桌子，手掌心传来硬生生的疼痛。
很显然，，他的借尸还魂，尸体的身体记忆仍然影响着他。
他心里虽然不悦，但毕竟占了他人躯体，也不能计较太多。他拧开了药瓶，辨了气味，确实是用来止血用的。他也不顾太多，抹了一些在看得到的伤口上，还有看不见的……
抬眼看去，药房后面便是诊疗室，记忆中的诊疗室总会在下午时候备着热水，是管家用来享受之用，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身上几乎衣不蔽体的衣裳，再看诊疗室内挂在衣架上的华衣，也不多想，踱步而前。
上了药的他身体觉得好了不少，但是气血虚浮，走起路来有些潦倒。
缭绕的雾气让整个诊疗室都变得有些不同，空气里也散发着一股香味。在冷冬里热气盎然让人心神一荡。沈绫这才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未曾好好梳洗，加上现在一身的血腥气味，让他不禁拧起眉头。
以往这些事情都有人打理得妥当，但是今非昔比，流落在外，也只能自己身体力行了。他剥了身上的破烂，赤脚踏进了浴桶。热水缠身，瞬间满腹的不悦好像都被蒸散了，他似乎都要忘记自己的处境，整个人惬意地躺在水中。
尖尖的下巴也慢慢地沉浸在水里。
直到整个人滑进水里，他才猛然惊醒，狼狈地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然后抓住浴桶的边沿，才勉强得救。虽然不是第一次睡着，但是整个人变小了之后差点在浴桶里淹死……这还是第一次。
沈绫恼怒，但是怒火又无处可泄，连连在水里面拍了几掌，拍的水花四溅，热气不一会儿就散了一半，沈绫这才作罢。手指一勾，便将华衣披在肩上，正待出浴。
他的肌肤极白，光滑有度，不失弹性，是少年人的身体。只是身上留了一些伤口，不然比起前世的他竟然不相伯仲。
他忽然好奇起来，这样的一名少年，又会是什么模样？才会被那群欺软怕硬的仆人们折磨至此，甚至丢掉性命。
已经出浴的他，还未来得及将及腰的发束起，便倾身向前，在粼粼的水中找到一丝平静。
杏仁眼中略显狭长，原本的软弱之相却因为沈绫而显得有些薄情。他的脸型极好，尖俏、没有丝毫余赘，红唇艳艳，本该是绝色的面相，但面颊上却有极深的疤，说是疤，不如说是胎记，深深的映刻在脸上，动不得分毫。
他这才想起，原主生前的记忆。早在认识他的先生的时候，他脸上的“胎记”还未像现在这般大，只有指甲大小。云浩也曾想尽办法想要治好他，只是这疤痕如同诅咒，奔波辗转了无数名医都毫无效果，而那“胎记”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长大，而如今，已经布满整个脸庞，让他变得丑陋不堪。
看得入神，沈绫不禁摸着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离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