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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一次·交易 ...

  •   温予扶着邵韵栀,檀溪跟在他们身后走到了邵韵栀家门口。邵韵栀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捅不进锁眼儿里。

      温予不知道她是故意装的还是真的,只好自己拿过钥匙开了门。

      进了门,邵韵栀故意停了几秒才开灯。

      温予将她扶到沙发上,说:“你自己上楼吧,我和檀溪先走了。”

      邵韵栀却一把拉住温予胳膊,死都不放他走,温予觉得自己如果要强行抽出袖子的话,非得把她手里那截剪掉才行。

      温予实在无法,道:“韵栀,你到底想怎么样?”

      邵韵栀转动着圆圆的杏眼,把四周都瞧了个遍,然后趴在温予手臂上道:“哥,我头晕,你们自己泡咖啡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她的这个小动作温予没看到,檀溪却是看的真真的。他顺着邵韵栀的目光把四周都瞧了瞧,惊讶的发现楼上的灯居然亮着。难道是邵韵栀出门时忘了关?

      不可能,自己刚才坐在温予车上时,明明看到房子里整栋都是黑的,根本没有灯亮着。难不成……楼上有人?

      温予道:“我们不喝咖啡,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邵韵栀见实在拖不下去了,索性摊牌。对着楼上喊道:“你快出来吧,我拖不了了。”

      温予:“你在跟谁说话?”

      邵韵栀忽然收起了醉态,认真道:“哥,你是时候见一见她了。”

      温予疑惑:“谁?”

      邵韵栀紧咬着牙关,不出声。

      楼梯上传来不算洪亮甚至有些微弱的声音,“是我。”

      那是一个长的跟温予有三分相像的中年女人,身材十分单薄,眼光从下楼开始就一直聚焦在温予身上。

      温予看清了来人是谁后,对邵韵栀冷冷说了句:“你管的闲事太多了。”就要往外走,邵韵栀极力拦住,但温予是铁了心要走。

      情急之中,邵韵栀摔在了地上。温予转身来扶她。邵韵栀索性将计就计,摸着膝盖直喊疼。几秒内,眼眶已泛着泪花,可怜兮兮的道:“你就和姨妈说说话吧,求你了。不要像我一样,等到人已经不在了,才知道母亲的好。”

      温予似乎有点被说动了,抬头看了眼还站在楼梯中间的易敏。闭了闭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好吧。”

      檀溪一直在一旁看着,原来楼梯上的女人是温予的母亲。他一直以为温予跟他一样,已经没有……

      温予母亲走到楼下客厅时,檀溪才来得及细细看她:有着跟温予相似的眉眼,虽然脸上岁月的痕迹有些重,但依旧掩不了骨子里透出的韵味,想必年轻时一定也是个妙人。

      邵韵栀突然拽着檀溪道:“檀溪,我们去厨房泡咖啡吧。”

      檀溪还没答应就被邵韵栀拖着走了,檀溪明白,这是要清场,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客厅里,母子俩坐在相邻的两个沙发上。距离不远,却极其生疏。

      易敏终于先开了口,“易予,最近好吗?”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温予被她叫的这个名字刺激到了,冷冰冰的回道:“十年前我就不叫温易予了,现在,我叫温予。”

      易敏苦笑了下,喃喃似梦呓般道:“是啊,十年前,你就自己改了名字。连名字里都不愿有我的丝毫痕迹。”

      温予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心软了,勉强算是关心的道:“你瘦了。”

      易敏摸摸自己的脸:“是吗?”心里泛起一丝甜味,微微笑着,却牵动了眼角的细纹,温予这才发现,这曾经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竟也老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父亲的忌日快到了,别忘了去看看他。”

      父亲这个话题又碰触到了温予此刻脆弱不堪的神经,他鄙夷的笑了声,咬着下嘴唇,这是他要说重话的标志:“你还好意思提起父亲?当年,你在他生意失败,人生陷入低谷时毅然离开了他,任他如何乞求,头也不回,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你现在还提他?”

      易敏突然睁大了眼,好像被回忆的漩涡吸了进去,声如蚊呐:“是我对不起他……所以这么多年,你连他葬在何处都不告诉我,这算是惩罚吗?”

      温予情绪越发激动了起来,当年之事,令他一直不能释怀:“既然你提起了父亲,那我们就把关于他的事都理一遍。你嫌贫爱富,我不怪你,这世道现实的很。但十年前,父亲查出患了肝癌,他一生都把你放在心上,奄奄一息时唯一的愿望就是见见你。那晚雷电交加,我敲了你一夜的门!”

      易敏抢白道:“我确实没有听到。”

      温予鄙夷的扯了扯嘴角:“你当然听不到,那时候你又在做什么。我当时是懵了,后来终于想起来打电话给韵栀要了你的电话。你下来开门时,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别说了。”易敏打断了他。

      那夜,她正和妹夫在床上,一夜春宵。

      邵韵栀笑着端了个托盘出来,将两杯咖啡放在他们面前:“哥,你可一定要把咖啡喝完再走哦,知道你喜欢喝黑咖,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你快尝尝。”

      温予强忍住把热咖啡泼向易敏的冲动,拉着檀溪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邵韵栀作势要追上去,被易敏拦下,叹息道:“让他走吧。”

      邵韵栀急得跺脚:“姨妈,我好不容易才把哥带到你面前。”

      易敏端起黑咖喝了口,手几乎是颤抖的。这国外的黑咖比国内的要苦上许多,易敏此刻才算有些明白温予为什么爱喝黑咖啡。

      是他的心太苦了,需要用更苦的东西入口,才能压得住心里像滔天巨浪般翻滚而起的苦水。

      温予车上。

      檀溪坐在温予身边,能清晰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出的戾气。

      而且,他的车开的比平时要快上许多。他打开了前后四扇车窗,微凉的夜风直直的灌了进来。
      檀溪觉得脸被风刮得有些疼。但他没有关上车窗,他觉得,这些夜风说不定能吹熄温予心中的怒火。

      既然他不说话,自己能做的,唯有陪着他沉默。

      当夜,檀溪第一次听见温予说梦话,他说的是——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从漱河回来后,调整了几天,予兰居便又重新开始开门营业。

      古董这行有句老话,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天,予兰居便得了一笔不算小的买卖。

      檀溪正在一件件的擦拭古董架上的古董,这是他日常工作的重点。而且温予个黄世仁每次还要极其变态的检查一遍,有一点灰尘就必须返工。

      檀溪对此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瞪大眼,不放过每一粒灰尘。

      门上的平安铃响起,这意味着有客来了。檀溪一边擦拭,还未来得及转身,口中自然的说了句:“欢迎光临。”

      但当看清来者面容时,他手中的抹布却落了地。

      来人是一对男女,那女人看着不到三十的模样,是标准的亚洲人种长相。但那男子……

      身量比一般男人要高出许多,金发碧眼,皮肤白的透亮,张口是一句檀溪听不懂的英语。

      檀溪慌忙捡起抹布,那女人在男人身边显得尤为娇小,见到檀溪后激动的道:“居然留着长发,难道这是你们店里的特殊服务吗?”

      檀溪已经调整了心态,不就是个外国人嘛,还能把我吃了?遂报以微笑:“两位随意看看吧。”

      那老外望着檀溪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竖起大拇指,用不太标准的中文称赞道:“你很帅!”

      檀溪这下听懂了,反赞道:“你的妻子也很漂亮。”

      那老外十分吃惊:“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夫妻。”

      檀溪道:“你们有夫妻相。”

      那夫妇听了这话十分受用,看着对方的眼里满是爱意。

      檀溪却看着他们手上的戒指,笑而不语。

      那老外每看一件古物都要称赞一声,他的妻子跟在他身后,形影相随。

      檀溪联想到了他的父王与母后,曾经的他们,也是如此相爱。父王总是说,溪儿,你日后也一定要娶位像你母后一般温柔的王妃。只是如今,这些都已成了曾经,镶嵌在过往的回忆里,是他不可与人分享的珍宝。

      那妻子在这满屋子的古玩中,却恰好挑中了那把红玛瑙梳,她兴奋的将梳子拿给丈夫看。

      檀溪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直到女人拿起了那把红玛瑙梳。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提了起来。

      那梳子,他后来擦拭时,终于想了起来。母妃遗物中的那把红玛瑙梳尾部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而予兰居里的这把,在同样位置,也有裂痕。

      那女人似乎十分钟意这把梳子,拿着看了又看。他的丈夫也尊重她的选择。

      温予从外面回来时,恰看到檀溪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子手上的梳子。

      温予见有客,朗声道:“欢迎二位,光临予兰居。”

      檀溪猛然惊醒,指着温予道:“这是我老板。”

      那女子道:“这把红玛瑙梳价值几何?”

      温予道:“十万。”

      女子点点头,意思是值这个价。

      檀溪做梦也没想到,他穿越到予兰居当店员,卖出的第一件古物居然就是自己母妃的遗物。

      现在,他连个念想也没了。

      生活就是这么令人蛋碎,檀溪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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