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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游子心 ...

  •   皇宫。

      萧景琰下了早朝,便去芷萝宫请安。静妃方配好了一剂药,见萧景琰过来,便说要去御花园走走。

      “住在东宫可还习惯?”两母子并肩走在御花园的青石小道上,不急不缓地往前迈步。

      “一切同以前一样,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

      “听说,你还时常往宫外跑。”

      萧景琰顿了顿,“近日儿臣帮着父皇处理一些政务,许多事须请教苏先生。”

      静妃停了停脚步,“既然苏先生有治世之才,何不向皇上举荐,封他个一官半职,如此也方便了你不是。”

      “母妃有所不知,苏先生聪明绝顶,在江湖上有麒麟才子之称,若是他愿意为官,即便无人举荐也不是难事。只是,他一向闲云野鹤,怕是不会屈于朝廷。”

      “只可惜我身处深宫,没能见一见这位麒麟才子。”

      “母妃若是想见,日后宫中有庆典,儿臣请他过来。”

      “倒也不是非见不可。”静妃看了看萧景琰,“宫里规矩多,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时时刻刻都要留点心,莫要让人抓住什么话柄兴风作浪。”

      “母妃放心,儿臣明白。”

      静妃行至湖边的凉亭,迎着微风看着湖中的荷叶,像是突然想起,“对了,还有件紧要的事要跟你说,方才一路聊着,竟把这事忘了。”

      “母妃请说。”

      “你自年少便征战在外,而今年岁也不小了,早该娶妻纳妾。昨日我与你父皇提过此事,不知你这头可有中意的人?”

      萧景琰脸色微变,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中意的人,或许永远也不会属于他。

      静妃见他如此反应,便道:“怎了,看你这般为难,可是有难言之隐。”

      萧景琰回过神,轻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儿臣一心放在朝政,此时还不宜纳妃。”

      静妃从来不喜强人所难,更不会逼迫自己的儿子,她淡淡一笑,“你做事向来自有主张,我不勉强你,你若是不愿此时纳妃,我便与皇上说清楚。”

      “多谢母妃。”

      出了凉亭,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皇后。

      静妃与萧景琰问了安,皇后满脸携笑免了两母子的礼,十分亲昵道:“方才还去了芷萝宫,不见妹妹在,竟在这碰到了。”

      静妃恭敬道:“不知,皇后娘娘找臣妾何事?”

      皇后道:“本宫近日有些心慌,夜深也不得入睡,御医看了也不见好。倒是听闻妹妹常给皇上熬制安神汤,见效显著,本宫便也厚着脸皮,来向妹妹讨要一些。”

      “都是些平常的花草熬制的汤,倒也不像皇后娘娘所说那般见效,若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待会便亲自送到娘娘宫里。”静妃道。

      皇后上前,握住静妃的手,“妹妹这般体贴,怪不得皇上会喜欢妹妹。”

      “在后宫之中,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并非臣妾等人所能企及。”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妹妹不仅心细,嘴也这般会说话。”

      萧景琰在一旁闲闲地听了两人对话,便借有要务离开了。皇后又说想吃静妃做的点心,两人一说一笑去了芷萝宫,如多年姐妹。

      底下的宫女都说是因为靖王做了太子,未来的皇上,皇后此前再针锋相对,如今也不得不化作绕指柔了。

      苏宅。

      萧景琰将这些日遇到的政务难题都记在了纸上,特意来苏宅请教梅长苏。梅长苏与他对坐在矮桌的两边,萧景琰提笔做着批注,梅长苏握着一卷书专心读。偶尔看一眼奋笔疾书的萧景琰,薄唇边勾起一抹笑,翻了一页,便又继续。

      房中十分安静,外头清风徐徐,便只能听到绿叶摩挲的声音。

      萧景琰抬起头,突兀地问,“苏先生可曾想过入朝为官?”

      梅长苏抬了抬眼,“殿下为何这般问?”

      萧景琰轻抿着唇,摇了摇头,“没事,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梅长苏放下手中的书,“苏某的身心早已归于江湖,加之体弱多病,庙堂之上,不该是苏某的寄身之所。”

      “也是。”虽然心里一直都明白梅长苏不会愿意入朝为官,还是开口问了,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自己也说不清了。

      梅长苏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茶,道:“朝廷已有像沈追,蔡荃等忠臣良将,殿下不结党营私,但他们一等人也会追随殿下。有他们协助,即便苏某不在,殿下亦能掌控朝局。”

      “誉王还没倒,掌控朝局,恐怕没那么容易。”

      “誉王野心勃勃,自然不能松于警惕,但殿下如今你已是储君,位份高于誉王,如今追随者不在少数,誉王此前为斗倒萧景宣元气大伤,朝堂之上拥戴他的官员寥寥无几,要论实力,孰高孰低,显而易见。所以,苏某认为,殿下不必过于忌惮誉王,当然也不能不提防。”

      萧景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比起誉王,还有一人,殿下千万要防着。”

      “谁?”

      “皇后。”梅长苏缓缓道:“要说誉王如今最大的筹码,自然就是皇后,现在的他要想与你匹敌,皇后这个筹码,他定会全力用上。殿下住进皇宫,宫中有一半是皇后的地盘,平日里应当多加留意。”

      萧景琰听梅长苏这么一提起,倒是想起了些事,“说起来,皇后与母妃这些日来往密切,常去芷萝宫向母妃讨教养生之道。”

      梅长苏咳了几声,萧景琰蹙起眉,但只能干看着他咳,“先生可还好?”

      梅长苏缓过气来,道:“苏某这是老毛病,殿下不必担心。”

      再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梅长苏放下茶盏道:“皇后掌管六宫多年,心高气傲惯了,如今特意讨好,必有隐情,殿下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好。”

      萧景琰点了点头,“苏先生的话,本宫记住了。”

      梅长苏看出屋外,外头天已经擦黑,回过头,道:“时辰不早,殿下也该回去了。”

      萧景琰也看了看外面,“在先生这时辰总过得快些,不知不觉天又黑了。”

      他站起来,对梅长苏拱了拱手,“那改日再来叨扰先生。”

      梅长苏站起来,一路送到他门口,拱了拱手,“殿下慢走。”

      萧景琰走出了几步,步子放缓,再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脚步,他在一丈之外的桃树旁转身,看着还站在屋檐下的梅长苏。

      梅长苏道:“殿下还有事?”

      萧景琰沉吟片刻,问:“苏先生何时会离开京城?”

      梅长苏淡淡一笑,“苏某是江湖人,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何时去一个地方,又何时离开,连自己也未必清楚。”

      萧景琰看着屋檐下一身白衣的他,眸中神色黯淡,他轻抿的唇角往上弯了弯,“无论苏先生将来要去何方,金陵城中,永远有一块为苏先生而留的地方。”

      他说完,转身离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游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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