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六年前，袁湘还是个每天清晨能对镜贴花钿的无忧小女郎。
六年后，袁湘却成了能止小儿夜啼的“杀人魔头”。
当然，这六年的转变不是她想要的，如果阿耶还在的话……
袁湘握紧了拳头，心里不停的在劝自己冷静，但是一想到那个已经长得与阿耶有几分相识的小脸，她就冷静不下来。
她早该想到的！
她早该想到的！
她没有死，那人怎会放过她？
这次连阿弟都绑去了，无非是要走当年的计谋，如同当年自己被绑一样。
只是当初去救人的是阿耶，而今换成了自己而已。
想明白这些，袁湘终于冷静了下来。
“阿娘，你何时发现阿弟不见的？”她问。
“就是今日，我督促阿江早起习武，就发现他不见了！还有，还有那个侍童小门，他也不见了！”
还不等阿娘说完，袁湘已经进屋拿了自己最锋利的匕首插在布靴里，然后又利落地奔到外院，牵了自己的大宛马，直接出府。
…………
“科门大王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大王子，大王子……”
原本在楼上跟人喝酒聊天的阿史那科门这会儿却盯着大街上疾驰而过的骏马。
“嗨，我说大王子怎么没听我说话呢，原来是看到了那位将军啊。”
阿史那科门依旧没有搭话，反而端起桌上的酒碗一干二净，然后有些粗鲁地用衣袖擦了擦嘴。憨厚地笑道：“多谢您的款待，不过现在我有急事再身，恕我失陪了！”
阿史那科门一抱拳，起身就从二楼的窗户口跳了下去，这一跳不只吓坏了刚才那位同桌，更吓坏了不少在街上行走的人。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地把手指放在嘴上吹了个响哨，一匹毛色发亮的黑马就跑到了他的身边。阿史那科门笑着拍拍黑马的脖子说：“老伙计，这次就看你的了！”说完就策马疾驰了起来。
“我的天，他不会是去追那位将军去了吧？”
…………
“王三郎，你给我出来！”周立面赤声急地喊道。
在屋子里正觉得思如泉涌的王三郎有些郁闷地丢下狼毫笔，也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周五郎，你差不多就得了！跑到我家来大喊大叫算个什么？”
周立大步走进书房，直接抓住王三郎的衣襟一提，眼里满是血丝地瞪着他道：“这次你还想要害死她吗？”
王三郎顿时火大，一把想要打开周立的手，但是却并没有打开，于是怒吼道：“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害死她？”
周立冷笑，“当年要不是你把我和她去庄子上看丰收的事泄露出去，她爹就不会因为救我们而死！她也不用为了顶起门户去从军！如今她幼弟又跟当年一样失踪了，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跑了出去，若不是你通风报信让她再入虎口，又怎会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写写画画！”
周立狠狠地丢开王三郎的衣襟，用十分恶毒地眼神看着王三郎：“当年怎么死的不是我？阿湘就不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王三郎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他泄露了他们看丰收的事，所以杀人魔头的爹才会死？什么又叫做他通风报信？
“我说你怎么不去死！”
“你，你……简直不知所谓！我何时泄露过你们去庄子上看……”不对！王三郎突然脑海里有个场景一闪而过——
“三郎啊，为何今日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你二哥又欺负你了？告诉嫂子，嫂子帮你收拾他们去！”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嫂一脸温柔地问道。
“不是二哥。”小小的人儿无聊地扔着手里的小石子儿，闷闷地说。
“那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惹咱们王三公子生气啊！”大嫂摸着他的头，笑着问。
“是周五郎，他前天跟我说，今天他要跟他一个很漂亮的表姐，去城北郊的庄子上小住，还说要看庶民丰收打谷。我让他带我也去，他就是不肯……哼，以后我再也不要同他一起玩了！”
“原来是这样啊……”
…………
“原来是这样……”王三郎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他从小能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如今再想起当初自己跟大嫂说话的场景也都仿佛是在昨天一样，清晰到连她脸上假装温柔的笑容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可惜，若不是周立说出那番话来，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件事。
难道……
不！大嫂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王三郎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周立，直奔内院。
“我要说什么？质问大嫂？不，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在一路奔跑中，王三郎的思路也清晰了很多。自己从来就没有努力做过什么，操心过什么，但是现在却无比地痛恨自己这些年的不作为，如果自己好好念书有个官职也好，或者习习武现在也能跑得快些。王三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我儿，你这是发生了何事，怎地跑的如此匆忙？”王夫人早就在王三郎跑进内院的时候就得到消息，连忙从屋里出来。
王三郎看到自家阿娘，心里本来一酸，但是一想到自己还没有跑到，就有人先他一步禀报，对比之下自己这速度，不由得又有些汗颜了。
面对阿娘那双满含关爱的眼睛，王三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笑着，嘴上却换了内容：“阿娘，儿十岁那年，外祖父说要送给我的那套墨宝，我记得当年是阿娘替我保管的，如今阿娘可还记得放在哪里了？”
王夫人没想到她的宝贝幺儿这么急跑来是要墨宝，转念又觉得能为墨宝才这么失态跑来也只有她家三郎才会这般了。于是没有多想，笑道：“阿娘当然记得的，可是要作画还是要作诗，灵感来了？”
王三郎顺着话点头。
王夫人笑着吩咐婢子去取那套墨宝，又拉着王三郎到屋里嘘寒问暖了半晌，才放他离去。
“闻香，你去看看大人何时回府，请他回府后一定先回院子来。”王夫人见王三郎走远了，又吩咐身边的婢子道。
“好的，夫人！”闻香矮了矮身，立刻就出去传话去了。
“三郎啊，阿娘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啊……”王夫人看着院门，悠悠地说了一句。
王三郎拿了墨宝，心里也有些怪自己没考虑好，就冲动地去找了阿娘。还好自己机灵，瞒了过去，要是阿娘知道当初大嫂做的事情，怕是会很伤心的吧。
王三郎一边默默地想，一面丧气地回到书房，不曾想周立还在。一时脸上有些窘迫，却又顾不得那么多，就把他当年说话的事告诉了周立。
“没想到居然是她！”周立听到王三郎的话，眉头就深深地锁了起来。“这事你没去找她吧？”
王三郎点头道：“刚才差点就冲动了，还好只是去见了我阿娘，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好，这事你还是尽快避开人通知你阿耶，我也回去跟我阿耶和大兄们商讨，让人马上去你大嫂娘家那边打探，你这边也是尽快将你大嫂身边的人看起来，不然怕是要出大事！”
“大事？”王三郎有些茫然。
“可不是大事，要知道你夫人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陛下亲封的护国大将军！”周立严肃道。
“那……你为何会相信我还有我阿耶？”王三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周立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王三郎：“你爹可是赵家王朝的侍郎官员，跟宫里也没有什么裙带关系，而且最重要的是……陛下的护国大将军可还是他的儿媳！”
王三郎听完，顿时心里一亮，感觉自己的世界像是被打开了新的一扇窗一样。他用不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平时明明只会跟自己花天酒地的朋友，原来他心里的沟壑完全是自己不曾知道的。
周立完全没有理会王三郎的傻样，而是急忙忙地就离开了。
阿湘，这次你可不能再有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