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的男人》跳跃的火焰

48、第四十八章

　　“陈抒默！你到底去不去？！”
　　李叶叉着腰，柳眉倒竖，恶声恶气的冲着抒默大吼，旁边已经六岁的小姜子一边拍着手一边幸灾乐祸奶声奶气的学妈妈的语气：“陈抒默！你到底去不去？！”
　　“死小子，这名字是你叫的吗？叫姨！”
　　抒默从地上费力地抱起小姜子，用力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颊，小姜子眼珠转了转，很是狗腿的喊了一声：“姨~~”
　　李叶从抒默手上把小姜子抱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在他的屁股上用力的啪啪拍了两巴掌：“滚出去玩儿去！别滚远了！”
　　小姜子从妈妈的怀里溜下来，一溜烟的跑出了办公室找别的漂亮护士姐姐玩儿去了。
　　抒默看着李叶：“那是你亲儿子吗？你还真下得去手。”
　　“那死小子，我巴不得是我捡来的。”李叶应了句，拦住抒默：“你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抒默推开李叶整理卡片：“你说你烦不烦啊，追到医院来逼我，都快赶上我妈了。我在家里躲着她，以后还要躲着你？”
　　“躲屁！”李叶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跟在你屁股后面乱跑？你现在的终身大事就是我们的一块心病！你赶紧的把你自己处理了，我们心病除了也就不管你了。”
　　抒默无奈：“我真不愿意去相亲。”
　　“不相亲，不相亲你上哪里去认识合适的男人去？抒默，你今年虚岁都三十一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抒默把整理好的卡片都放进柜子里，转身看着李叶：“叶子，几年前有一天我在家里坐着看电视。我看见一部电视剧，是一出爱情剧，两个将近三十的男女都是单身，出来相亲认识了。男人问女人，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到了现在还不找啊？
　　女人说，我就一直忙着工作，所以不知不觉地，就被剩下了。
　　其实女人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走不到一起。她爱了他三年，等了他三年，最后黯然神伤的离开。为了婚姻她不得不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坐到一起，然后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掩埋掉那些过去。”
　　抒默笑了笑：“那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年龄大了却还是单身，疲于奔命于各种相亲会中，和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男人去谈婚姻，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掩盖掉自己的过去。你知道吗？我不想这样。我觉得这样的自己特别悲哀。”
　　李叶愣住了，半晌叹了口气，握住了抒默的手：“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他？”
　　抒默低头笑了笑：“我哪儿还有那么多想法。当初已经把我最后的一点浪漫都彻底的消耗掉了。”
　　李叶小心的看着抒默的表情：“他后来有消息吗？”
　　“有。每年都会托他爸爸给我们家送东西。”抒默回过身继续工作：“听说在那边干的不错。”
　　“你们现在隔了大半个地球，又隔了这么多年，有什么事情应该早就过去了。你既然不是想着他，就应该多替自己想想，就算不是替自己想也要替阿姨和叔叔想想。特别是阿姨，为了你的事情多操心。你不知道她在电话里怎么跟我说的，要不是这样，我会颠颠儿的跑到医院来堵你？”
　　抒默的动作顿住了。半晌她叹了口气转身，向她伸手，带着一种认命的态度：“拿来吧。”
　　李叶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照片，手机号码？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拿来吧。”
　　李叶终于明白她的意思是同意了。高兴的从包里把男方的照片掏出来递到抒默手上：“就是他，潘丁，公务员，条件正经不错。周日晚上七点，海新电影院门口。你准时点，可别迟到了。”
　　抒默看了看照片，大概是担心她忘记，李叶还特地在照片的背面写上了对方的名字手机号码以及约会的时间地点。抒默晃了晃照片：“放心吧，忘不了。”
　　四年了。
　　苏政出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的时间。最开始尖锐的痛苦到了后来慢慢缩小成一团暧昧不明的东西沉淀在心里的某一角，偶尔还是会让她疼痛。
　　这几年她一直单身，她对感情有了一种惧怕心理，下意识的逃避。无论家里怎么催促，她都用沉默来抵抗。
　　李叶说的对，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怎么深爱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渐渐的变淡。谁会对谁始终如一，谁又会为了谁要生要死？都不过是一时感情的冲动罢了。
　　抒默冷眼旁观身边的这些婚姻，越来越多的人不是因为相爱才走到一起。结婚变成了一种必须的，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了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所以只能通过一些外在条件的挑挑拣拣来找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人。
　　她已经有些不明白，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人挑拣着各种条件去选那个共度一生的人的时候，婚姻已经不是以爱为基础，更多的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在乎身边人的眼光，在乎家人的催促……为了这些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原因，唯独不是为了自己，甚至是自暴自弃的想快点解决掉自己的单身。
　　可是明知如此，现在她也要走上这一步，寻找那个和她搭伙过日子的人了。
　　抒默收拾好了办公室，转身去检查电脑。眼科这里配备了几台电脑，一部分是医生使用，还有几台放在治疗室里，安装了一些软件是给弱视儿童治疗视力用的。抒默每天的工作之一就包括要检查这几台电脑是否正常工作，一天有好几个孩子预约来这里治疗，以免使用的时候出现问题耽误病人的时间。
　　抒默开了机，却发现电脑不像平时那样呈现一种柔和的蓝光进入界面，而显示被远程锁定。抒默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同事小魏看见抒默在检查电脑：“对了抒默姐，忘记告诉你了。唐医生让我跟你说院里买了一套新的医务系统，今天安装，所以今天上午九点到中午十一点电脑全部不能使用，怕出问题所以今天的预约已经全部取消了。”
　　“不能使用？”抒默吃了一惊：“那挂号和病历怎么开？”
　　“全部手动了。张医生让我们仔细点，如果待会儿有病人来我们一定要做好记录，回头把这些病历再手动输入电脑库里做备份。”
　　“好的，谢谢你。”
　　“怎么不晚上安装啊。”同事小李溜空也进了办公室，这会儿没有病人，大家相对都清闲：“这大上午的多忙啊，这时候来装多耽误事情。”
　　“那系统说是从国外购买的。还有人专门从那边过来给咱安装。具体我也不懂。”小魏耸了耸肩：“那人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装呗。”
　　“我知道这事。”最后一个一起当班的同事小赵也进了办公室：“我表姐在计算机中心上班，我听她说了。”小赵一脸八卦：“听说那人可年轻了，二十出头就在那家跨国大公司上班，海龟，金龟婿啊！”
　　小李开玩笑：“这么好，那你表姐没想着给你介绍一下？”
　　小赵嘟了堵嘴：“也不知道人家那么好的条件，能不能看上我。”
　　这几个同事都是二十出头的丫头，叽叽喳喳就像麻雀一样。抒默忍不住笑了起来，挥手赶她们出去：“好了好了别讨论了，赶紧出去都回自己岗位上去，一会儿来病人了还以为眼科没人呢！”
　　几个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赶紧都溜回了自己的岗位。抒默看了看手里的照片，顺手扔进了抽屉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抒默和往常一样，在食堂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午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照进来让人身上暖暖的，觉得很舒服。
　　一起从二楼下来的一大群人引起了抒默的注意，当先走着的是副院长，一个年轻人和他并肩而行，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副院长哈哈大笑，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笑着抬头，视线和抒默相撞。
　　时间仿佛突然凝固住了，抒默怔在了那里。四年的时间像水一样从他们的身边流过，丝毫不留痕迹。
　　是苏政。
　　苏政转身和副院长说了几句什么，两人客气的握了握手，他大踏步地向她走来。
　　抒默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到她面前坐下，向她微笑：“默默。”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一早。”他看着有些疲惫：“坐了一宿的飞机。没办法，出公差。”他看了眼她手边放着的奶茶，拿起来向她晃了晃：“不介意吧？我口渴了。”
　　“不介意，我还没喝过。”她压下了最初的震惊和慌乱，镇定了许多：“家里知道你要回来吗？你给叔叔打了电话没有？”
　　“打了。今天的票没了，我买了明天回去的车票。”他喝光了奶茶：“默默，你把钥匙给我，我去你那儿睡会儿。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
　　“好。”她没有丝毫的迟疑，取下了钥匙递给他：“你吃饭了？”
　　“刚在楼上吃完了。”他说着话起身：“我去你那儿睡去了。我晚上约了人聚会。你记得下班了回去叫我起床，我怕睡过了。”
　　她应了一声：“好。”
　　他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苏政走了半晌抒默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就这么突然的回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回到了她的身边，这么安然自若。
　　抒默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四年前他走的时候是冬季，现在他又在四年后的冬天回来了。
　　抒默回家拿出了藏在应急灯后的备用钥匙开了门，苏政衣物都没有脱，和衣躺在床上睡得很沉，仿佛很疲惫的样子。
　　她靠在门边没有开灯，看了他很久，看得眼睛都有些发酸。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已经压下了那些曾经。
　　“苏政。”她走过去轻轻的推他：“起来吧，快六点了。”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那样沉静的注视让她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你还约了人呢，再不起就该晚了。”
　　他仿佛这才清新过来，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我怎么觉得像才刚躺下去一样。累死了，浑身都疼。”
　　她转身把窗帘拉开：“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过完年再走。我请了长假，加上圣诞节的假期，可以待上几个月。”
　　抒默低头看了看时间，她不愿意这么和他单独呆在一起：“时间不早了，出去吃点东西吧。”
　　苏政起身到卫生间洗脸：“晚上我约了齐宽他们吃饭，你也一起去吧。”苏政出来：“对了，正好周末，要不你干脆和我一起回去？听我爸说叔叔阿姨回去看奶奶去了。”
　　抒默低头：“不了，我这周末还有事。”
　　他开玩笑：“什么事？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