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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吞佛 ...

  •   任沉浮无奈,他就知道两个傲娇之间是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的!
      “是。”
      “还有……劳你看顾他一日,吾好像伤到他了。”思及手里那一缕白发和被打出榭岁景的事实,吞佛童子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是处于飘忽的状态的。
      善于观察的任沉浮也发现了这点,他想了想,果断地屏蔽掉脑中关于鸠槃诛邪被吞佛童子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想法。
      任沉浮到榭岁景的时候总感觉今天的雪是不是大了点,出乎意料地,鸠槃诛邪没有坐在岁景花树下。
      任沉浮最后是在鸠槃诛邪的房间里找到他的,白发的魔赤足散发,手里捧着一杯茶,缕缕水汽之后是一双黯淡蓝眸,发觉是任沉浮到了,鸠槃诛邪淡然阖眼。
      “任沉浮,你来了。”
      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人你衣服怎么都掉地上了?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衣服太厚只能脱了方便动作)外带生无可恋(……)的语气,还有那明显有了水痕的眼(自己梳头发结果越来越乱整的),带着齿痕的下唇(自己咬的),到底吞佛童子对你做了啥???
      “鸠槃大人……你……”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问,因为任沉浮知道面前的魔实际上是很在乎别人对他的关心的。不能,绝对不能让一个吞佛童子毁掉这孩子(你确定?)对人世间的信任(……)!
      鸠槃诛邪垂眸,轻呷了口茶,波澜不惊般说道:“无,吾很好。劳烦汝了。”
      辗转红尘三千岁,岁岁花开景不同。
      孤灯零星,暮时归。
      岁月静好尘不染,只影听风雨。
      鸠槃诛邪不懂自己,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他囚自己于榭岁景,有何尝不是因为厌恶异度魔界呢?
      任沉浮不同,他是魔,却也不是魔。
      魔者若不染血,便不是魔。任沉浮手上干干净净地,一丝血迹都没有,清爽干净得让人恨不得毁去。
      如果有可能,永远不要让这魔者染上血吧。
      鸠槃诛邪忽然伸手握住了正给他束发的魔者的腕,在后者的不解中鸠槃诛邪又缓缓放开了手。
      他想握住许多东西,可到头来一切都不属于他。
      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谓世间一切事物,心所爱乐者,求之而不能得,是名求不得苦。
      不求不得,不得不苦。
      已经历了那么多,早就该有觉悟的。鸠槃诛邪知道,魔始终是魔。
      “任沉浮,吾决定闭关,汝以后若是无事,就不要来找吾,至于吾之功体,已无恙,汝自去回复女后。”
      榭岁景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仿佛永远不会留鸠槃诛邪一人面对那沉默岁月一样,在鸠槃诛邪下定决心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
      任沉浮面色从容,看不出喜怒悲欢,他修长十指穿梭鸠槃诛邪白色的发中,极耐心地梳开一个个纠缠的结,他说:“嗯。”
      白发蓝衣的魔又回到了岁景花树下,那是任沉浮最后一次看到在树下的他。
      一袭蓝衣,贵重而华美的衣饰衬着那人精致容貌,银冠白发,三千青丝成雪,天生便带有霜寒之气的魔伸出手,企图接住一朵落下的花,蓝色霜花在接触到他手心的一刹那化为乌有,魔恍若未闻,他将指尖放在了鼻子下方,仿佛在嗅,魔在渴望得知他永远不可能闻到的岁景花香。
      倔强的魔不需要怜悯,他从一开始便不该奢求温暖。
      昏暗灯光之下,伏婴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一行字,朱砂为墨,字迹明艳,若心血。
      无用,始可与言用。
      这世上所有人事物不外乎是各是其所是,非其所非。或许鸠槃诛邪在别的魔眼中是个有没有都没什么两样的魔,但在他伏婴师眼中,鸠槃诛邪就不会是一步废棋。
      至少,他姓鸠槃。
      曾有个被称为异端的魔对鸠槃诛邪说过一句话,那魔说,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
      当时的鸠槃诛邪瘫着一张好看的脸,内里情绪是说不出的扭曲,掺夹着许多难以名状的落寞,隐隐约约地,鸠槃诛邪心里有一种几乎可以称为恐慌的东西。
      他在恐慌惧怕,因为他预见自己将要失去。
      那魔对他说,“吾有了妄想。”
      魔的妄想?哈,何其可笑!
      鸠槃诛邪以冷漠和不在乎掩饰自己心中名为恐慌的东西,他冷冷态度让那魔无奈地笑了笑。
      没有任何人需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魔的离去是注定,不与他告别也是应该。
      在榭岁景建成的第四十多少个年头,鸠槃诛邪将任沉浮从自己记忆中淡忘,也是在这一年的不久后,绿发的魔受渡佛前,羽化。
      血脉之间的联系,原来是这样悲哀而疏离。
      他,谁也留不住。
      榭岁景的花稀稀拉拉地挂在枝头,比起往日的花开满枝来,无端地显得落寞许多。
      鸠槃诛邪的手握上了放置在树下的剑,他有两把剑,一为道兵一为魔刃,这次他取的是魔刃。
      一向面无表情的魔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为是恶劣的笑,既佛可渡彼三业之身,那么吾这一身罪谶痴念,佛,汝渡是不渡?
      踏出榭岁景时他知道,自己是永不可能再回来了。
      一步,无期。
      榭岁景中,岁景树上晶蓝霜花迅速凋零,无味的花瓣落了树下的任沉浮一肩,他握紧了手,像是在挽留过去。
      风中传来呼啸之音,如泣如诉。
      封刃孤零零地立在树下,蓝色剑穗随风轻摇,有着说不出的孤寂。
      任沉浮不能确定鸠槃诛邪是受什么刺激了,他只能确定一点,鸠槃诛邪,鸠槃家目前仅有的独苗,翘家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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