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东来》树叶叶

6、第五章

　　穆子澈吃过早饭后就跟着顾西之去看病重的老人，一路上顾西并不说话，原以为会一直持续到见到老人为止，谁知道路走了一半，他突然间开口了。
　　“你可有办法让她一直保持清醒，减轻她的痛苦？”顾西之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跟在在他身后的人。
　　穆子澈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他嬷嬷。眼眸轻转，见他并不像昨日那般失常，想来是昨日那老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便点了点头，说道：“方法是有，不过我昨日那单子却是不能用了，而且她的生命也将在极大的程度上缩短。”
　　顾西之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大概能撑多久？”
　　穆子澈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将最后的话说了出来“三天，最多只有三天。”
　　闻言顾西之一愣，尽管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却也没有想到只有三天...只有三天...他有些犹豫了。
　　“将军，你嬷嬷的病，本是有希望治好的但是她的年龄太大了，身体已经很弱了，拖着也是一种痛苦。想来昨日，她也同你说过些什么的。”
　　良久，顾西之点了点头，不在犹豫，说道：“那你这几日便呆在府中吧，三日后我在让剑三送你回去。”

　　穆子澈跟着顾西之来到一处小院，小院外面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蓉居”二字，秀气雅致，想必是一女子所写。他知道这是顾西之嬷嬷所住的地方，不过上次来的匆忙并不曾细细的观赏。只见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入门便是青板小路，四周驾着蔷薇等娇媚的花，煞是好看。转眼间便进了房间，这次房间更他第一次来变得洁净了很多，想来是顾西之命人又收拾了一番。床上的老人也在药物的作用下，面色苍白，安静的沉睡着，宁静而安详。
　　穆子澈坐在床边，将手轻轻搭在老人的手腕上开始诊脉，然后诊脉的结果却让他皱了皱眉。
　　见他皱眉，顾西之以为病情有变化，声音有些急促，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将军，节哀。”
　　顾西之没反应过来。片刻后，阴沉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穆子澈，沉声说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穆子澈面容平静，眼里带着怜悯，轻声说道：“死者已矣，将军还是尽快查出害死她吧。”
　　顾西之没有落下那句“怎么死的”，便是说里面有隐情。闻言他薄唇微抿，眼里透着嗜血的杀意。既然这你这般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
　　“嬷嬷，她是怎么死的。”
　　冰冷的声音带着与往日不同的寒意，让穆子澈有些心惊，他稍稍将视线从顾西之身上移开，答道：“应该是梦死。”
　　梦死，无色无味，中梦死者，全身不能动弹，身如针扎，腹内绞痛而亡。
　　“梦死...”顾西之转头看向床上那个像是睡着的老人，低声说道：“难道是趁她睡着才下的药？”
　　听见顾西之这般说穆子澈有些诧异的问道：“将军，也知道梦死？”
　　顾西之点了点头，目光向房间里各个地方看去，嘴里还依旧回答着“以前遇到过一次。”
　　最后顾西之的目光停留在那个鎏金的香炉上，他快步走过去，拿起香炉的炉盖，只见香炉里面有着蓝色的粉末状，目光更为深沉。他轻轻招了招手。
　　见他招手穆子澈也走了过去，同样看见了香炉里的蓝色粉末，声音也不由的低了几分“的确是梦死。”
　　梦死本是无色无味，但是遇火便会显蓝色。想来那下毒之人，也是了解这个特点的，才会想到放在香炉里燃烧，而不放于饭菜中。毕竟看顾西之的态度便知道这个人对其极为重要，饮食上必然是格外的周严的。不过顾西之刚回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在他自己家里，想来也是自家人。听说他还有一个嫡亲弟弟，在昨日听见那声怒吼，这不由让他想到了顾家家主之位的继承问题。
　　“多谢穆兄这两日的帮忙，你的人情，顾某必不敢相忘。他日必定相还。”顾西之手中还拿着香炉盖子，眼睛却看向了穆子澈“如今，穆兄也不用等到三日后了，等下我便让剑三送你回去，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穆子澈摆了摆手，知道他是要去处理这件事情，便也不曾多说，只道了句：“将军客气，如此子澈便告辞了。”

　　看着穆子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顾西之低头看着香炉，唤了声：“剑二。”
　　“主子。”
　　“你去将这件事查清楚。”顾西之放下手中的香炉，顿了顿，又说“再去查查穆子澈。”
　　“是。”黑色的影子嗖的一下便不见了。
　　顾西之走到床边，将刚刚诊脉那拿出来的手，轻轻用被子盖住，声音带着叹息“嬷嬷，终归还是我害了你。”说着叹息的声音又变回了冰冷而充满寒意“那些害的你和娘惨死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
　　又在床边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两边游廊交织，通往一处，只见那里亭台楼阁，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语石隙之下，汇成一池碧水，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亭子中有些许人在，谈笑声打破了这里该有的宁静。
　　“听说二少爷前几日被皇上称赞，说是聪明能干呢。”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裙的女子掩嘴轻笑。
　　一声轻“哼”响起，只见一穿着桃红色的衣裙的女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笑道：“三姨娘何必这般说，人家大少爷，刚回府便得到了皇上的赏赐，过后那死贱人的脸便一直阴沉着，也亏的老爷当时的心思在大少爷那里，不然就有她好看了。”
　　三姨娘听见她说“死贱人”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变开始发白，向四周看了看，才低声说道：“四姨娘莫不是活腻了？这般大声，要是被夫人听见了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你莫不是忘了二姨娘是怎么死的？！”
　　四姨娘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嘲讽，声音却带着丝丝笑意“三姨娘，不是以为她会放过你吧？这么多年的争斗，你当真还不明白她的为人？她会让你分走老爷的宠爱？”
　　三姨娘被她说的脸色发白却无言反对，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个狠毒的女人是不会放过她和四姨娘的。想到这里她便害怕了，便起身离开了亭子。
　　四姨娘看着三姨娘慌张的神色，眼里满是不屑。想到死去的二姨娘，那个貌美如花，几乎夺走了那个男人所有宠爱的女人，她确是丝毫都狠不起来。她看向了那池碧水，呢喃道：“姐姐，你在地下可好？我一定会让那个贱女人为你陪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