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入情网》谁赋深情

56、越快乐越悲伤？

　　宿合上文件，望着外面阴沉的天气。
　　自从上次漱双的父亲来访，已经过去了几天，她父亲这般一问，他简单作答，有一些尴尬，但幸好董教授及时转换话题，邀请他周末去家里吃饭。这，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她父亲甚至问及了性生活。作为父亲果然把问题想得很远，这也难怪，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呢？
　　当时宿回答，因为是伤到骨头，而不是脊柱，因此对于那方面没有影响。是的，别人问得开阔，自己理当答得坦诚。可是这饭~~~董教授对于自己究竟是接受还是要进一步的考查？
　　他想了一下，电话打回御山，说是不回吃饭，有事要忙。
　　这边厢，漱双正为父亲的到来制作着晚饭。她稀松的手艺光是洗切菜就花了很长时间。
　　“漱双，要不要爸爸帮忙啊？”
　　“才不要呢！我自己足以应付！”
　　门铃响起，漱双卷起衣袖，出去开门。
　　“啊！！”漱双叫了一下，随后反手拉住门，探出身，“那个~~~我~~~”
　　里面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出来。
　　“是不是枫宿啊？小姑娘快放人家进来啊，是我的客人！”
　　漱双不可置信地看看宿，又回头想看看爸爸，想要露出满心欢喜的神色，又却是充满惊讶的怀疑。她开了门，宿进了来。
　　“伯父。”
　　“呀，我邀请你来的，还有让你送礼的理？”可是，董教授对于宿递过来的仿古花瓶却十分感兴趣，还是接了过来。
　　漱双以及其慢动作坐了下来，更是慢慢地问道：“你们怎么会——？”
　　厨房那边油烟爆响，漱双一惊随即冲将进去，手忙脚乱地扑打着，总算搞定，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董教授和宿聊得很是投机。看样子直接收为女婿了，如果不是这个轮椅出卖了主人的弱点，宿实在是个百分百的乘龙快婿。
　　这个问题……董教授得到了答案，他乃开明之人，只要女儿快乐，又何妨？
　　门铃又响了。
　　“我去开。”离门最近的宿说着，一下过去开门。
　　是莫小梅。
　　她虽然年近四十，却精明干练，风韵犹存，岁月的痕迹似乎照顾地只是在她脸上一抹而过而已。她看到姐夫在沙发上微笑着，又半低头见到了宿——这个自己曾经救治过的男人。她突然明白，这对于她来说，才是个实实在在的鸿门宴。她正要转身离去，漱双欣喜地交换止住了她的脚步。
　　“阿姨！你快进来呀！！”
　　莫小梅与董教授打了招呼：“姐夫，我去帮帮漱双。”
　　现在，漱双在煮汤。
　　厨房间的声音小些了，莫小梅关了门，与漱双说着。
　　“你爸这是赞成你们交往了？”
　　“我~~不知道……”
　　“唉~~我虽然不赞成，可我毕竟只是你的阿姨而已。”
　　“阿姨……”
　　“嗯？”
　　“谢谢你！”
　　“我……”莫小梅眼圈红了，她岂会不懂自己侄女的意思呢？漱双这是感谢她为自己着想啊！莫小梅道：“我是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虽然你问过我，如果再选择一次，我会如何，当时我真是答不上来，如果选择‘是’，那这条路……”莫小梅接过漱双递来的纸巾，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实在太累，你姨夫伤及第六节脊柱，几乎全身都不能动弹，也没有知觉，有时候我甚至也……可是，如果我再次的选择是放弃，我就觉得我很卑鄙……我一直这么矛盾，所以不希望你像我一样！”
　　“阿姨，我都知道。”漱双轻轻地安慰着莫小梅，“可是自己不试一次，怎么会体会得到其中的滋味？！我还是想……”
　　莫小梅擦去眼泪，露出一抹笑容，又恢复成女强人形象：“没想到双双这么坚强，如果你足够承担试的后果，我也不担心什么了！他和你姨夫不同，他虽然右手＆右脚都……可毕竟只是伤到了骨头，对那儿严格来说没有影响，只要调养好……”
　　“阿姨，那儿是哪儿，是什么呀？”漱双一脸天真。
　　“傻丫头，你果然还是太嫩了~~~以后再说吧，好了，我先出去，你把菜端出来吧，这些都是你的成果！我可不想沾这光。”
　　莫小梅离开了好一会儿，漱双方才反应过来，小脸涨得通红，“阿姨说的莫非是那儿~~~~那种事情么？！”
　　**
　　董教授看着女儿和莫小梅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想了一下，回头问道：
　　“枫宿，不会怪我上次问得这么直接吧？！”
　　“不会，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的。”
　　“我的女儿，我最清楚，有时候迷迷糊糊的……”宿听及这里，不由呵呵笑起来，是呀，他爱漱双，天真烂漫这一点岂非占了很大的理由？
　　董教授接着道：“若是和别人谈恋爱，我会非常不放心，但是和你，我就放心了，这丫头，你以后也要督促她的学业哦，不然她毕业就失业！”
　　“伯父，我会让她好好学习的！”看来哪里的父亲都是一个心态啊，宿想着。
　　“还有……”董教授想了一下，道：“没什么，只是，我经常不在上海，请你多照顾她，她不讲理的时候，还请你多担待一点！”
　　说到这，莫小梅出来了，漱双也捧着一大碗汤亦步亦趋。她脸色绯红，怕是被厨房的火热朝天给闹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人餐桌上尝着漱双的手艺，马马虎虎还凑合。莫小梅既已想通，人也就放松开来，开起漱双的玩笑：
　　“你这手艺，将来不知道哪个男人敢娶你哦！”
　　董教授哈哈笑着，宿也是边尝边笑，把漱双给扭捏的。
　　“那个，慕容————”
　　“阿姨，叫我名字好了！”宿急忙道。
　　“枫——枫宿，你觉得我们家双双的手艺如何？”
　　宿瞄了一眼漱双，玩笑道：
　　“我也想瞧瞧，是谁有这福分娶到漱双了呢？！”
　　“慕容枫宿，你讨打~~~”漱双举起筷子，正要张牙舞爪袭来，被董教授喝止：“小姑娘又没规矩了！”
　　饶是如此，这顿饭却解去了宿的心事与隐忧。
　　这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宿想着。
　　家人，他们的家人果然最终还是开宗明义的人啊。
　　与出自他们家人的人一起生活，该是多么惬意的事！
　　饭后，宿让小林将他们各自送回，自己则在漱双家等着。本来倒是可以跟车回去的，只是，虽然他已经克服了一个大障碍，可也不想就这样让董家的长辈看见了自己上下车的窘境。尤其，漱双的阿姨在离开前曾悄然叮嘱，能复健则尽快复健，对于哪方面来讲都好，她阿姨把“哪”读了重音又重音，即使再笨的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漱双似乎也不太对劲。往常那股参杂了迷糊的潇洒自在被扭捏脸红替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反复绞着手，偶尔抬头看一眼宿吧，即刻羞涩地低下头，不知所为何事。
　　良久，她像想起些什么，问：
　　“我爸，都和你谈了些什么？”
　　“只是问问我家里的情况，没有什么的。”
　　“哦。”
　　这空气中，充满了暧昧。
　　往时，他们约会多在早上，因着宿的不方便，也是在家中，不是宿南西的高级公寓，就是漱双这里的小房间，但是都是依偎在一起看看碟片什么的，加之漱双似懂未懂，糊里糊涂，天真烂漫，大大咧咧，宿也就由着她，只图个快乐轻松。今天不行了。漱双怎么也就沉思起来了？而宿，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是夜10点了，这深夜的时间，出卖了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刚才漱双籍着问问题靠近挨坐在宿身旁，此刻宿的左手挽着她的身子。她也能感觉到他心跳的加速。
　　还有沉重的呼吸声。
　　他感到浑身灼热，压力俱增，只想和爱的人共同发泄……
　　慌乱~~~漱双也感觉到，今时不同往日，今天这样下去，一定会发生什么了~~~是什么呢？由一个女孩变成女人么？
　　他看见了她惊慌的神色，和以前的刹那相似~~~他不忍，强压心头的火苗，最后满腔的爱意化作额头浅浅的一吻，加上憋出的几个字：
　　“我去一下厕所。”
　　将爱意被迫压制，果然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啊！宿轻轻叹息着，在厕所里等了好一会，这才恢复正常。他心里也不知是喜悦还是……他作为正常的一个男人所有的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漱双这丫头……
　　过了一会，他低头看了下，确定恢复如常后，这才开了门，却见漱双扑在沙发上。
　　“怎么了？”
　　漱双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倒是争气地没有哭出来，可是声音透着沮丧：“对不起……”
　　原来是为这~~宿笑了：“我等你，直到你愿意为止。”
　　**
　　十一长假转眼就到。漱双向往旅游的心经不起朋友们的鞭策又活跃起来。
　　“去黄山吧！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我才不去呢！听说天都峰在封山！”
　　“那要不海南岛？”
　　“那还不如普吉岛呢~~~”
　　…………
　　“好，就去华山？！听说有段90度角的悬崖峭壁！好事刺激！我还要看兵马俑！……”
　　宿歉疚地看着低头兴奋制作“陕西七日游路线图”的漱双，漱双自从和他相恋以来，几乎不曾一起逛过街，看过电影，到优雅的饭店用过餐，还有到公园里玩耍，到郊外野营，到游乐场狂飙……一切情人之间该做的事情，漱双都不曾享有，皆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宿有些心痛，比如这次旅游，自己还是不能作陪，总不见得让人抬着轮椅上华山吧！
　　可是，漱双似乎不在乎这些，平时，和他一起看碟片，还有在家里炒菜，一起上网，甚至吵架，她都觉得其乐无穷，受了这感染，平淡的日子里他都能感到丝丝甜味。甚至这次旅游，本来说好和宿一起去香港~~~~的五星级酒店度假，却因为宿临时接待德国客人而作罢，再加上她幼儿园的好朋友盛情相邀，她决定去陕西了。
　　“漱双。”
　　“嗯？”她应了一声，心不在焉，手中的笔不停，嘴里又喃喃道：“先去华山好呢？还是先去西安好？”
　　“漱双……”
　　漱双终于抬起头，却看到深邃的眼睛，几乎醉了。
　　“什，什么事？”
　　“华山可不可以——千万注意安全，知道么？”他本想说，华山可不可以不要去？
　　“我知道了。”
　　**
　　十一。
　　漱双天天发回她和两个女伴在景点的照片回来。
　　笑得如此纯净无暇~~~~
　　be好，又萌生不良心思了……宿暗讽自己，却再也不想就这样，巴巴地在上海空等了！
　　他方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一刻也不能不思念漱双了！
　　他拨通了电话，压制激动的情绪，道：
　　“客人要参观西安的兵马俑，我陪着过来。”
　　“啊~~~~~~”电话那头照例又是大叫，“太好啦！”
　　他的心明媚起来。
　　**
　　“漱双，你男朋友啊，他要过来么？你真是太幸福了！”
　　不过，漱双的这位小姐妹真正见到了宿，还是吃了一大惊。她使劲地在背后耸了耸漱双，小声问，“你没告诉我他的腿脚不方便？”
　　不过，她的吃惊很快就变成了羡慕，以及怨怼~~~~~~因为，漱双充分代表了一种人类，那就是，有异性没人性，不对，这太夸张了，是重色轻友……重男色……说实话，这个wc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handsome……她胡思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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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客人最喜欢古老的东西，因此对这次西安之行非常满意。他们兴致上来，准备转战北京~~~将中国的古老风土人情一次看个够。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北京，一路回上海，宿也跟着回上海。漱双她们的行程还得在西安逗留一天。
　　晚上，两人相依偎。
　　“不舍得。”漱双轻轻道。
　　“傻丫头，又不是不见，你隔一天也回上海了。”
　　她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
　　“不舍得就是不舍得。”
　　“那好，改签机票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那不行，我的两个小姐妹还要再多留一天呢！我们三个同进同出~~~”
　　“这就是了，也就晚一天而已……”
　　两人说着情话~~很久很久。直至夜半。
　　“你早点休息吧，我回我房了~~”
　　“宿……”
　　“什么事？”
　　漱双咬了咬牙，终于说：
　　“回上海，我们，做快乐的事~~~~~~~好么？”
　　后半句几乎轻到听不清楚，可是宿还是听见了，狂喜淹没了一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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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双，漱双！快醒醒！看新闻！”
　　“今天早上从咸阳飞往上海的CC990航班因起左机翼被雷电击中，折返紧急迫降，迫降过程中飞机颠簸剧烈。机上139名乘客不同程度受伤，其中1人性命垂危，2人重伤，目前都已送往医院。本台将进行跟踪报道……”
　　漱双就这样穿着睡衣直冲医院。
　　宿……她的心像被人用锥子拧过一般……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大雁塔见证了漱双的眼泪飞起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