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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让人误会的问诊方式 ...

  •   章7
      日子一天天过去,赤司恢复了平日温柔可靠的模样。那天的冷酷无情仿佛过眼云烟,再也没有发生过。

      大概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黑子将那点不安甩到脑后,全身心投入到医书的学习中去。

      上天是公平的,没有给黑子练武的天赋,却给了他极佳的学医才能。尽管他并未系统研习过骨骼经脉相关的理论,但看了医书中记载的上百个病例后,居然自行摸索出了一套章法。

      黑子随手找了块木条,将脑中的构想细细绘制下来,一份精确的人圌体图谱在他笔下渐渐成型,竟和王宫太医院里珍藏的样图极为接近!
      所谓天才,不外乎如此了。

      打量着自己绘制的经络图谱,黑子环起双臂,陷入了沉思。
      若无意外,赤司左臂瘫痪的源头,应该是淤血压圌迫经络所导致的感知丧失。
      换言之,只要去除病灶,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原理说来简单,实施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扎针的穴位,针的种类,方方面面都要想好。
      最关键的,是要找到病灶的准确位置。

      黑子毕竟年少,经验不足,无法和那些老道的医师一样通圌过诊脉找出病灶。不过,这条路走不通,他就用另一种原始而有效的问诊方法:触圌摸。

      于是乎,第二天清晨,赤司刚一睁眼,就看到这样一幕——只见黑子跨圌坐在他身上,长发没扎,就这么随意地披着。因为刚睡醒,脸颊泛着红,嘴唇也是艳的,宛如刚成熟的果实,鲜艳得诱人采撷。

      “赤司君,我可以摸你吗?”
      一边问,白圌皙的手指一边往赤司中衣里面探。

      赤司有瞬间的错愕,在他认知里,黑子是很传统的人,和姑娘说话的时候目光都是偏向一边的,严格秉承着男女授受不清的原则,跟小老头一样。
      这样传统的人,今天怎如此开放?

      然而下一秒,他也就释然了,宠溺地笑了笑。
      难得自家媳妇这么有兴(性)致,随他去吧。赤司想,任凭对方像只小动物般在自己身上四处摸圌摸探探。

      一开始还好,感觉到那只小手抚过自己的喉结和锁骨,亲圌昵的动作还让赤司有点小开心。只是,随着摸索的部位一路往下,赤司渐渐觉得有点不妙。

      众所周知,早上的时候,男人某个部位比较容易兴圌奋……在这个时间点被撩圌拨,对象还是他珍惜的恋人,饶是赤司自控力一流,也有点情难自禁。
      “黑子,到此为止。”
      黑子正在解赤司的腰带,闻言疑惑地仰头,“为什么?”

      居然问为什么?
      赤司有些头疼,该说这人是天然呆还是天然黑?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黑子才是,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

      黑子眨眨眼,迟钝如他,这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自己的问诊行为,似乎,好像,可能,被误解了。“不,其实,我是在寻找病灶,”黑子一五一十将看似调圌情的行为解释了一遍,义正言辞道,“请让我继续吧。”说完,一脸严肃地去扒男人的衣服。

      见他是认真的,赤司也就随他去了。接下来的“问诊”期间:
      浅蓝的长发蹭到他胸口十一次;
      光圌裸的大圌腿挨到他的腿十二次;
      纤长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他家小兄弟十三次;
      ……
      等黑子终于满意,拿着纸笔飞快地做记录的时候,赤司已经快忍出内伤了。

      一大早折腾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儿肚子有些饿。黑子宝贝地收好记录,起身往厨房走去,“有什么想吃的?”

      我比较想吃你。
      赤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如果不是理智制约,他真的非常想把这个人狠狠压在床圌上,做到哭为止!蹂圌躏的欲圌望与疼惜的心情交战了几个回合,最后还是疼惜占了上风。

      “吃汤豆腐吧,我来帮你。”他微笑,一如往常的温文尔雅。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黑子埋头研究治疗方案,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在药房待到半夜。好几次因为太累,他直接趴着桌子睡着了,最后都是赤司给抱回床圌上。
      清澈漂亮的眸子很快就熬成了一对熊猫眼。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赤司正在后院练武,黑子捧着银针匣子,兴冲冲地朝他奔来,“赤司君,我找到答圌案了!”经过观察和推算,黑子判断他左臂瘫痪的主因在于阳维、阳跷两条经脉的淤塞。为了消除病灶,需要对膻中进行施针。

      二人回到房间,黑子将匣子里的银针挨个取出——镵针、锋勾针、鍉针、磁圆针、铍针、梅花针、火针、毫针、三棱针——九种银针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泛着淡淡的辉光。

      黑子深呼吸了几次,摒除一切杂念,手指缓缓捻起一根镵针。有那么一瞬,他的表情不像是要治病,更像是上战场一般,谨慎、专注、虔诚。
      伴随着他的动作——
      锋利的镵针圌刺入膻中穴,割开男人胸口的皮肉,殷圌红的血渗了出来;
      接着,锋勾针迅速扎入皮下,连续勾割六次;
      紧随其后,换鍉针按圌压;

      这便是当代医学最著名的“九针疗法”,排位越靠后的银针,打通经脉的效力越强,同时,特性也越霸道,给患者带来的痛感越可怕。

      “九针”就像一柄双刃剑,用得好固然是救死扶伤,但不知轻重地乱来,也十分危险。
      曾经有一个刚出道的小医师,学业不精,给患者治疗风湿的时候,为了图省事,直接用了排行第八的毫针,结果那个患者活生生被疼痛给逼疯了,癫狂三日后坠湖而亡。

      因此,黑子施针的时候,一向是慎之又慎,行医几年来,他只用过九针中的前三种。应付一般的病症倒也够了,只是,对于男人瘫痪的手臂,显然还不够。

      “赤司君,如果疼得受圌不圌了圌了,请务必告诉我。”

      黑子第一次使用后面几种霸道的银针,施针的对象又是赤司,每一次尝试都异常小心。磁圆针,铍针……直到排行第七的“火针”刺下去,刚刺了一半,赤司波澜不惊的脸上忽地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身为武将,数次出生入死,自诩对疼痛的耐性还是很高的。然而这次,真的超出了他忍耐的极限——如果硬要找一个比喻,大概就是,被人一寸寸地,缓慢地,抽筋、剥皮、剔骨。在这样的剧痛下,连死亡都变得分外美好起来。

      赤司喉圌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圌哼,右手发狠地抓向桌面!
      黑子赶紧扑过去,想制止他近乎自圌残的行为,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木屑深深扎进了他的皮肉,十个指甲里全是血!

      黑子只觉得心脏一下子悬高了两寸,抬手就要把那根圌插了一半的针给拔圌出来,却被赤司拦住。
      “吻我一下,就不疼了。”
      他扯起嘴角,露圌出一个略带狡黠的笑意。黑子正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住他,颤圌抖着,一遍遍地亲他的唇还有脸颊。

      在他看不见的死角,赤司缓缓握住那枚银针,眼底闪过一抹决然——

      他是赤司征十郎,失败与软弱,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可以对任何人温柔,唯独对自己,他必须残圌忍,只能残圌忍!

      赤司手指猛地用圌力,将那枚火针给连根扎进自己的胸口!

      比方才更加强烈的剧痛席卷而来,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都摔到地上,意识有些涣散,隐约听到黑子在大声喊他,可他已经听不清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疼痛骤然变轻,同一时刻,瘫痪近三个月的左臂,终于有了知觉,他试探着动了动手指,欣喜地看到指尖微曲。

      这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一只白圌皙修圌长的手伸过来,与他十指相握。
      “你太乱来了。”黑子一贯平和的声线难得带上了几分哽咽。
      赤司看着他泫然欲泣的表情,忍不住抬起手,撩圌起他的刘海,“从结果来看,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不是么?”

      刚刚恢复感知的左臂还很僵硬,赤司吃力地抬起手,拥他入怀。
      “现在,我终于可以给你一个完整的拥圌抱了。”

      ※

      赤司是个严格的人,对部下如此,对自己更是如此。
      其他人要花半个月乃至几个月实现的复健,他只用了七天。

      这天,黑子受邀出去看诊,路上遇上木吉,结伴而行。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看到赤司练武,疾速的刀法宛若鬼魅。黑子停下脚步,视线安静地追随那个人。
      “第一次遇到对自己如此严苛的人,”一旁的木吉忍不住感慨,“明明是个天才,还这么努力,真是了不得的家伙。”

      想到几天前,那人几近自圌杀的行为,黑子目光微闪,“是啊。”
      赤司对自己的严苛,已经到了近乎残圌忍的地步。
      对这样的他,黑子既心疼,又敬佩。

      正聊着,几个年轻姑娘洗完衣服,嘻嘻哈哈往这边走来。
      中间的一个长得最出挑,模样好,身段也好,看到刀光剑影中年轻俊美的赤司,俏圌脸一下子就红了,真是再明显不过的少圌女情怀。

      “香织,你真的不打算去打个招呼?”左侧的少圌女问。
      “不用了,我这样看着就好。”被唤作香织的女孩羞涩地说。
      “香织你都是村子里顶尖的美圌人了,自信一点啊!”
      “谢谢你们,真的不用。”香织婉言谢绝了姐妹们的好意。“他是有伤才留在诚凛的,现在痊愈了,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吧。”

      几个姑娘虽然声音不大,站在木吉和黑子的位置,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姑娘都没跟赤司说过话吧,居然就喜欢上了?”木吉很诧异,也有点受伤,“为什么就没一个姑娘能忽略外表,发现我的心灵美呢?”

      太残酷了,这个看脸的世界!
      他这边长吁短叹,黑子则异常沉默。他本就不爱说话,木吉也没放在心上,感慨几句后也离开了。

      余下黑子一人在树下,久久地站在那里发呆。
      微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袖,单薄的背影透出几分寂寥。

      良久,他敛去寂寞的表情,脸色如常地踏入自家大门,“我回来了。”
      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五花肉和汤豆腐。赤司和他住了几个月,早就默契十足,熟练地接过去,汤豆腐泡到凉水里保存,五花肉切成小段,分块包好。

      黑子依着门框,安静地看着他。
      这个人应该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或是在会圌议上运筹帷幄,而不是,在这个七尺见方的小厨房里,被俗物所累——他清楚这点,所以,绝不会任性又矫情地说什么“不要离开”。

      赤司刚把肉处理好,忽地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不禁莞尔,“真罕见呢,你居然会撒娇。”
      “请允许我抱一会儿。”
      “乐意之至。”

      黑子闭上眼,紧紧攥着那人的衣服。
      不久的将来,像这样触圌碰他,感受他的气息,就只有存在于梦中。

      如果分离是必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让人误会的问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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