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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虽然不过晚上九点,因为下着雨的缘故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更不要说这偏僻的小巷。

      一个模样俊秀的少年撑着伞穿行在雨幕中,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合他年纪的凝重,如果再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目光有些空洞,显然是在出神的思索着什么。

      以网友的身份和那个女孩子聊了半个月,今晚终于把她约出来了——想到这,陈思羽的表情稍缓和了些。能约在一个处于偏僻地段的小旅馆,过程顺利得都有些出乎陈思羽的意料,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韩姝颖单独约到这种地方,与其说是她胆大,倒不如说是放荡吧。

      那么接下来就是按照计划的会面,不知道韩姝颖到底有没有见过自己,陈思羽反复思考着,如果认出来的话,她也许会仓慌逃跑吧,那时候应该怎么办呢?希望她已经在旅馆的房间内乖乖等着,那样就算她认出自己也难以逃走,否则逃走了自己又要从长计议……

      这一片是类似城中村的地方,五条深长的南北向小巷,一条东西向小巷从中划开将这片区域分成了十段。大约八十来间房屋,一部分租给了外来打工者,有一部分甚至已经废弃了。陈思羽的目的地,是由南至北的第二条小巷,那里是小有名气的旅馆一条街:廉价、不需要身份证明就可入住,吸引了许多经济拮据且没有身份证的中学情侣们。

      雨幕将世界变得模糊起来,黑色的直杆伞遮住了近一半的视线,当陈思羽从那些盘算中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好像走错了。

      陈思羽扫视了一下当前的环境,这次他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也是前几天来这边确认宾馆的位置,所以对这一片并不熟悉。不过看周围黑幽幽的显然并不是旅馆一条街,应该是走过头了吧。

      刚向回走了没两步,在哗啦啦的雨声中,一声不大不小的也许是惨叫的声音让陈思羽停住了脚步,那声音并不大而且十分短暂,混杂在雨声之中很容易让人忽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陈思羽肯定自己确实听到了。

      声音是从再后面的那条巷子传来的,陈思羽良好的听力告诉他。那么是有小团体在这里打架吗?不,约架也不应该约在这种天气里,更何况刚才那里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那个惨叫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思羽劝说自己不要多管闲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可是在得知有人也许正受到伤害却坐视不理这种事情陈思羽现在还做不到,说到底,他现在还是正义感十足的高中生罢了。

      就去看一下…如果单纯是两个人在打架的话就不去管了,如果是被人打劫了的话自己就出去报警,只要在巷子口朝里看一下就好了也不会有危险。这样想着,陈思羽的脚步转向了后面那条小巷探头看过去,没有路灯,几间房屋里照出来的寥寥光线下并无一人,不是这里,是再里面的那一条。

      陈思羽继续向前走着,脚步也越来越慢了下来,一股危险的气息已经慢慢袭来,只是陈思羽当时处于全身心投入在控制脚步的轻重上面,并没有察觉到。

      从巷子口探头看过去,这条小巷黑的可以,明明有一排房屋却没有一丝灯光,巷口的房屋看上去也是荒废许久的样子。这样的雨夜里月光也极其惨淡,根本看不到巷子深处的情景。陈思羽屏气站在巷口细细地听了会儿,除了雨声再无其声响,陈思羽撑着伞慢慢地轻轻地向里走了两步,刚才确实听到了有惨叫声,难不成是自己的幻觉?

      又向里走了几步,陈思羽停止了脚步,里面太黑了,纵然陈思羽视力良好也完全看不清道路。既然没有人呼救,陈思羽也没有大晚上一个人撑伞探索幽深小巷的爱作死精神,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该去做正事了才对。

      忽然一道闪电劈下来,似乎就认准了这片区域来的似的,一道明亮夺目的闪光将整个小巷照的恍如白昼,借着这突如其来的闪光,陈思羽看到了巷子再深处,那此生最难忘的场景。

      一个穿着最常见的宽大的墨绿色雨衣的男人,右手拿着一把尖刀,被雨水冲刷着流下来的鲜红的血水顺着刀身流到地上,流到地上那一具可能是尸体的身体旁边。

      之所以说那可能是尸体,是因为从陈思羽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雨水之中,不知究竟是死是活,只是这个问题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个雨衣男也已经同时发现了陈思羽的所在。目光相对的一瞬间,陈思羽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现在的情形对陈思羽来说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尽管陈思羽的脚步很轻,在他走到巷口的时候雨衣人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是这条小巷十分幽深,雨衣人便手持尖刀站在尸体边贴墙等候着来人。如果陈思羽一直向里走,那么在陈思羽发现尸体的同时,埋伏在一旁的雨衣人就会果断置他于死地。幸运的是,陈思羽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的走下去,不幸的是,在陈思羽转身之前那不偏不倚的一道闪电让陈思羽无奈的成为了需要被灭口的目击者。

      快跑,陈思羽此刻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再没有任何的犹豫,陈思羽迅速地转身向回跑。自己的位置和雨衣男有一定的距离,陈思羽对自己的体育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在对方追上自己之前,一定能跑回主街道上。

      这种时候要不要呼救,喊“救命啊”“杀人啦”以类的,在这样的大雨里自己的声音能传多远,陈思羽边快速地跑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声音来。看灯光这片区域的房屋几乎无人居住,与其拼命呼喊着影响速度的期待着别人的救援,陈思羽还是更相信自己这两条腿。

      终于跑出了那条小巷,陈思羽看着不远处光明的街道,如果没搞错的话,再经过两条小巷就能到达旅馆一条街,如果再向前经过两条小巷的话就彻底离开了这片城中村。陈思羽一边跑着一边留意听着身后的情况,没有声音,是说明那个人还没有追上来,自己得救了。

      这种念头才持续了不过一秒,陈思羽眼前的光明就被那突然出现前面巷口的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逆光中陈思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可那把在近乎黑暗处依然闪着一丝冷光的尖刀已经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可恶,明明东西向只应该有这一条道路,是从什么近道窜出来的吗?男人就站在那陈思羽所知的唯一的通向外界的道路前方,朝回跑并呼救的话也许能得到什么的帮助,只是如果没有人来救他的话,他就会被雨衣男慢慢逼入死胡同,然后…

      陈思羽咬咬牙,他不相信有人能出来救他,他不相信自己在这方面的人品,他也曾经真心诚意的祈祷着请求过他人的援助,最后还不是落得现在这样的结果。什么上帝,佛祖都是不存在的,能带他脱离这个险境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他自己!

      雨衣男堵住陈思羽的道路以后,并没有穷凶极恶地扑过来,而是优雅地步步逼近,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慢慢将猎物逼到绝境的感觉。

      陈思羽忽然转身向回跑,雨衣男对他的这一举动并不感到惊讶,因为惊恐而慌乱地逃窜是正常反应,雨衣男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追着丝毫不被落下,其实他的速度可以再快一些,只是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对这一片地方他绝对的熟悉,他已经能确定对方逃不出去了。

      又向前跑了几步,陈思羽忽然将撑起的黑伞收了起来迅速地转身用那伞尖直戳向雨衣男的面部,雨衣男被并未料到这突然的变故,险险地躲开了差点戳中眼窝的伞尖,那伞尖就重重地落在了左额,雨衣男一瞬间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还真是小看对方了…

      陈思羽趁着雨衣男左手扶额的时候迅速地从他身边跑过去,以他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迅速地奔向那此刻显得光明无比的外面的世界。

      只是陈思羽也小看了雨衣男的实力,明明被重重的戳中了头部这样脆弱的地方,对方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似的,用比他更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快要被追上了,再近一点的话,对方的刀子就可以刺到自己身体里了吧。

      陈思羽开始有些慌乱,胡乱地用伞尖戳向身后的人,在这种时候他竟然不合时宜地想着可惜自己的伞只是一把结实的直杆伞,而不是电影中梁苏记出品的可以当武器使用的洪佛追魂伞,就算不是那么厉害的伞,如果是那种金属的伞尖也好,刚才一击就可以让这个恶鬼般地男子彻底倒下。

      陈思羽的伞再一次向后刺去时,伞的一端却被雨衣男一把抓住,对方用力地将陈思羽连人带伞一把拽了过去,陈思羽被那力道带的向前直扑了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刀身离自己越来越近,堪堪地将雨伞一甩,用雨伞挡住了致命的一刀,可这下他手中再没有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了。

      陈思羽刚要张嘴,嘴巴却被对方紧紧地捂住摁倒在了地上。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一刀解决他,因为雨衣男已经将尖刀放到了一边,跨坐在他身上,一只手禁锢住他不停想要挣脱的手腕,另一只手牢牢地掩住了他的口鼻。

      不行,陈思羽的大脑因为缺氧而慢慢迟钝起来,但是那种求生的欲望还如此强烈,他还不能死在这里,父亲的仇还没报,母亲依然下落不明,妹妹死亡的真相也没有查明,有这么多事情等着他做,虽然曾经有过很多次求死的念头,可现在还不行……

      陈思羽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雨衣男的桎梏,他感到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量是自己完全无法比拟的,而窒息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慢慢地陈思羽挣脱的力量越来越小,身体也逐渐软了下来。

      陈思羽的大脑因为缺氧而逐渐空白,不甘和绝望的情绪交织着越来越深,因为窒息的痛苦而奔涌出的泪水与磅礴的大雨混杂在一起冲刷着陈思羽的脸庞,所以,这里就是自己的结局了吗?

      与之前那道闪电如出一辙的银白色电光劈了下来,再一次照亮了黑暗,雨衣男看着自己身下那几近昏迷的男生,禁锢在脖颈上的双手竟然松了下来,陈思羽也得以机会再次呼吸到这不算新鲜的空气。

      “看你的样子,竟然是个孩子,还真是麻烦… ”

      雨衣男像是自言自语,并没有让陈思羽回答的意思,因为他手下的力道虽然比之前轻了一些,却还是禁锢着陈思羽的喉咙,让他难以开口。

      “虽然我不会杀孩子,但你作为目击者,我也无法放过你……”

      借着刚刚贪婪地喘着的那口气,陈思羽立刻艰难地打断他的话说到“我不会揭发你…”

      “是吗?”雨衣男的声音似乎带着丝笑意,他的手依然掐在陈思羽的脖子上,优雅又缓慢地开口“我为什么会相信你?”

      “我也许和你是一类人……”

      “如果骗我的话下场会很惨哦”雨衣男终于松开了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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