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我馒头》一叶春

16、皇帝的心思你别猜

　　郑多晶三人出了烽火城后，径自前往城郊密林与雷世轩、诸葛明等人汇合，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与众人大概说了一遍。听到郑多晶深夜遭遇刺客，雷世轩、诸葛明的心揪起来，有些后怕。但一听到她竟救了那个意图刺杀国师的黑衣人，甚至还与那个男人单独在一起相处了大半夜，心里又有些酸酸的，百般不是滋味。最后得知这个黑衣人出手杀了黑影，救了郑多晶时，又不免心中起疑。
　　“妹子初来此地，整日与我们在一起，怎会招惹杀手上门？”熊二很是不解。诸葛明寻思片刻，说：“如果说前一个黑衣人是因为刺杀国师未遂而意外闯入躲难的话，那么后来又来的那个人就非常可疑了。他备齐了迷烟、撬门的工具，显然是有备而来，就是冲着晶晶来的。这人又是何种来历呢？现在死无全尸，连个线索都没有。我看，我们还是要尽量小心，尽快动身回赤月吧。”众人皆应声附和。郑多晶若有所思。
　　两日后，聘请的镖队如约将千斤香茶送至，众人便打点了货物返回赤月了。只留二叔郑多铎在烈焰招贤纳士，拓展商行分号。郑多晶临走前，特别将黑衣人所赠的赤金令牌交予二叔，以便郑多铎在烈焰便宜行事。
　　郑经商得知三姐已经逃出烽火城，而他派出去的人却迟迟未归，心知那人恐怕已被郑多晶等人处理掉了，不禁咬碎一口银牙。暗想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遥望赤月，恨声道：“我的好三姐，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上！”
　　国师聂思羽也同样得了消息。“赤月莱郡的商户之女郑多晶？”聂思羽慵懒的斜倚在黄金塌上，凤眼微眯，表情变换莫名。手下暗卫揣度道：“国师大人，要不要属下去趟赤月，将人抓来？”聂思羽斜看他一眼，冷冷的说：“不用。她还有个二叔在烈焰，通知下去，随她去，不必找他们麻烦。”
　　暗卫俯首道：“属下遵命”。聂思羽又想了想，说：“此时暂不可告知上头的那位。”暗卫愣了一愣，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恰看到国师正冷冷的盯着他，马上冷汗淋漓，跪称“遵命”，慌忙退下。
　　暗卫走后，聂思羽这才站起身来，从容于书架中拿出一幅卷轴来，轻轻的放在桌案上，缓缓展开，目光极尽温柔，情深款款的看着画中美人。那美人一身火红劲装，细脸削肩，眼神极尽妩媚。然而周身却隐隐透出深不见底的阴冷黑暗。这红与黑，极尽的冰冷阴毒与极尽的热烈娇媚竟然完美的融合与一体，散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妖艳诡异来。聂思羽用手指细细摩挲着画中美人的脸颊，痴痴自语：“如玉，你现在可好？那人还有没有虐待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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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郑多晶从烈焰收购的香茶早已随着郑艾乾的经商渠道和人脉分销往赤月各地。因价格整整比胡家的香茶便宜了近三成，很快就脱销一空。郑多晶等人采购的出云美玉，也深受赤月官绅追捧。此番出行，可谓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赤月国的商户们得到消息知道旧的茶道已经由莱郡商户之女郑多晶等人重新开辟疏通，而且更安全更省成本后，纷纷把目光锁在了这一条商道上。有些小商户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踏上这条商路，进行新的尝试了。
　　熊二与诸葛明带了分得的大笔银钱回了黑风寨，得到了匪众们的热烈迎接。熊二把过雪山一事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直说得一众土匪一愣一愣，一惊一乍，一咏一叹，个个欣然神往。诸葛明却有点心不在焉，总想着何时再见晶晶一面。他想起郑多晶的建议，便与熊大熊二商量，召集了九沟十八寨的土匪开了个集体会议，拟定了章程，成立了赤月国历史上第一支由土匪组建的镖局——“顺丰”镖局，专为来往此商道的客商提供运货送货保货的一条龙服务。郑多晶还特别为镖局拟定了一个无比响亮的口号——“申通汇通通通都到，货丰钱丰一路顺丰”。
　　雷世轩自从回到赤月后，便被瑞亲王和瑾王妃拘在府中，替郑多晶筹备商队在泰阳城的中转贸易一事。瑞亲王也首次宣布闭关锁城政策的终结，开始积极的对外经济交流起来。瑾王妃更是收了郑多晶为义女。此后，雷世轩与郑多晶便只能以兄妹相称了。雷世轩很郁闷。瑾王妃知晓儿子的心事，只淡淡安慰一句：“她不是你的菜。”雷世轩顿时悲伤逆流成河。
　　自郑多晶成了雷世轩的义妹后，齐娇娇倒是对郑多晶客气了几分，整日里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唤着，还时不时的暗示郑多晶教她如何成功勾搭上世子的“妖术”。缠得郑多晶一溜烟儿跑回了莱郡。
　　烈焰国方面，郑多铎的商行分号已经建立，吸引了大批烈焰商户与赤月通商。因为国师的特别交待，加之郑多铎每每“不小心”露出的赤金令牌，让以胡家为首的、有些眼色见识的竞争者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忍气吞声任由郑多铎发展壮大。
　　如此一来，从赤月的莱郡、棋连山、泰阳城到烈焰的烽火城的商路已经彻底打通，连成一片。往来的客商渐渐多起来，香茶行业也不再是胡家一家独大了。这些小消息，已由各地的粘杆处皇家密探搜集整理了一份详细的密报，呈上了赤月京城的皇宫玉宇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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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宫阙。皇家御书房内。
　　赤月国的皇帝雷振宇刚刚收到皇家密探的关于各地最新大动态的密报，突然看到了一条有趣的消息。
　　咦？皇叔瑞亲王那只老乌龟这次怎么开关出壳了？唔，郑多晶，莱郡商户之女，收服了土匪，说服了皇叔，用秘术飞越了雪山，复兴了旧茶道，有点意思。
　　雷振宇目光深远，若有所思。旁边的心腹太监高力士则为这小小的商户之女暗捏一把冷汗。深表同情。唔，被这位主子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郑小姐你就自求多福吧。
　　“力士，你说，这郑小姐用的是何种秘术呢？”雷振宇不经意的问道。
　　高力士马上哈腰回应：“回皇上，奴才不知。奴才也很是好奇，那月焰雪山天险，终年荒无人烟，乃死亡之地。莫非郑小姐有仙术？”
　　雷振宇沉思一番，嗤道：“仙术？哼，可是了得！那烈焰老儿这两年太调皮，蹦得欢，时不时要来挑逗朕一下。你说，若烈焰老儿获知此事，会当如何？嗯，让朕想想。他会不会偶尔暗派些人飞跃雪山来我们赤月，同我们‘沟通下感情’呢？”
　　高力士：……皇上，你想太多了。
　　雷振宇托腮沉思，不时用手指敲打着桌案上的密报，突然说：“嗯，看来，朕有必要亲自来会一会这位郑小姐了。”
　　高力士的眼神随着皇帝的手指起伏，俄而瞳孔放大，他这才发现皇帝的手指不停敲打着密报上的这一行字：“郑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臣纵横二十年，见之惊为天人，世间女子，无有能出其右者……”
　　引诱！这是绝对是赤果果的引诱皇帝！皇上，你要泡妞就早说啊！干嘛装碧呢？奴才的小心脏受不鸟啊！！
　　“事不宜迟，高力士，速去宣那人来见。”雷振宇兴致勃勃。
　　高力士心底暗自呐喊：皇上！你就那么心急吗？！连“那人”也要动用了！但看皇帝神色，他不得不亲自跑一趟，秘密宣召了一人进殿。

　　来人身形伟岸，竟与当今皇上颇为相似。因带着面具，旁人并不能窥得真容。及见了皇上，来人撩袍跪拜，却并不出声。
　　雷振宇向高力士使了个眼色。高力士忙命御书房内随侍的太监宫女退出，自己则拂尘一扫，躬身退到殿外，合上房门，守在门侧。雷振宇这才扫了地上跪着的男人一眼，淡淡的说：“起来吧。”来人这才默默起身，规规矩矩侍立一旁。

　　“把面具摘了。”雷振宇命令。
　　来人缓缓将面具除了下来。面具下剑眉星目，挺阔的高鼻梁，丰厚有型的嘴唇，棱角分明、充满阳刚之气的面部轮廓——赫然就是皇帝的脸！
　　雷振宇盯着这张脸仔细端详了一番，看得来人兢兢战战，额头都流了冷汗下来。雷振宇眉头微皱，不满道：“面貌身形倒是一等一的像，只这气势太弱了些。”来人吓得慌忙俯首下跪，浑身抖抖索索打摆子。皇上，哪个敢有您那种王霸之气啊！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我不过是小小的一介蝼蚁包衣奴才，云泥之别啊！
　　雷振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起来吧，朕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你怕什么？！”
　　来人闻言更恐惧了。皇上，昨天午时菜市场那十颗人头不正是您下令砍的吗？还新鲜着呢。
　　雷振宇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罢了，你先过来，坐在这里试试看。”雷振宇指了指他刚才坐的御椅。
　　来人瞪大了眼睛，磨磨蹭蹭走过去，小心翼翼挨着御椅的边沿儿沾了下小半个屁股，马上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仰头看着雷振宇，哭丧着脸道：“皇上！奴才做不到啊！”
　　雷振宇扶额，愤怒的用手指着来人，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狠甩了下广袖，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来人：……奴才哪敢有出息啊，奴才要是“出息”了，估计离脑袋搬家也不远了。
　　雷振宇焦躁的来回踱着方步，来人只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突然，雷振宇一拍脑门儿：“装病！对！你就给朕装病！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乱说话，这样总行？”旋即又阴测测的问：“别说这样你都办不到。秘密养你那么久了……”
　　来人立马点头如捣蒜：“办得到！办得到！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皇帝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与来人互换了衣衫，便唤了高力士进来，冲高力士使了使眼色，高力士便心知肚明，将戴上了面具的雷振宇引了出去，一顶小轿从皇宫秘门偷偷送了出去。随行的还有两三名皇宫暗卫。
　　送走了真神，高力士松了口气，这才苦着脸回到御书房内，与假皇帝合伙演戏，把皇上病了，需要静养，非有要务，凡人一概不见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应政务，暂由姜太师和张丞相共同协商处理。举朝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