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嫁》蓝颜·夜

16、第十五章 坚持

　　“呜……玉……”
　　妖媚细碎的啜泣传入耳中，敲碎了遥远的回忆，我方始惊觉自己竟遗忘了太多太多。转头，我看向赢钰，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记忆中对他有着一丝无与伦比的熟悉，偏偏却又什么也记不起来，那记忆，真是被封印了？
　　“赢公子。”
　　我没有多说什么，但赢钰的脸上却闪过一抹异色，终于，他叹息着别开了眼，妖媚则似被抽尽了全身气力般软软地滑落地上。自她身后，传出一阵极细的呜咽声。
　　“血璃？”
　　我微微一愕，原本以为再不缘得见的小东西居然还在？走到妖媚身边，扶起她的同时也看见被她握在身后的小小身影。
　　不等我问，妖媚即把血璃放到我的手里，带点惊惧地看着我，眼中闪过可怜兮兮的泪花，一如从前她每次做错事后向我祈饶的神情。
　　叹息，除了叹息，我似乎已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样的妖媚，我狠不下心，也无法置之不理，偏她想做的却是我不能容许的，我们之前的分歧似乎越来越大。撇过脸，我不想也不能在此刻原谅她，赢钰一言不发的站在身边，他的目光清洌，我知道，他了解我，一如我了解自己，我们之间，总有些什么在牵联着。
　　“谢谢你。”
　　“不客气。”
　　谢他什么呢？是谢他放过了妖媚，还是谢他救下了血璃？或许都有，我的心思繁复，他的同样不简单，我们很像，有着如同一个人的心思。这点，他懂，我也明白。
　　突然，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太过了解反而无话可说吗？也许我该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吧。
　　“你……”
　　“我……”
　　我愣住了，他也同样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我，我呆了一会，却笑了。
　　“你先说吧。”
　　我有预感，他要说的也许就是我想问的。
　　“咳，我，我是来找一些东西的。”
　　他显然也知道我的问与他的答是相辅的，也就没有推托，直接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嗯？是什么？”
　　“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有些无奈地看我，我却又愣了一下，这算是什么答案？
　　“你要找一些东西，但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那……你怎么找？”
　　“原本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到你……你们，我就明白了。”
　　“哦？”
　　“我想，我要找的东西一定和你们有关，或许……”他突然看向我手中的血璃：“就是它。”
　　我心里微微一颤，隐隐约约地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象是什么也不明白。
　　“原来你的目的和我一样。”
　　一直没有说话的妖媚突然笑了，得意而自满的笑，妖娆地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华美，我心中一寒，手上不觉微微用力，血璃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发出声音。
　　赢钰呆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妖媚的意思，但不一会，他的脸色便忽然一沉，身上竟浮现了一丝杀意。
　　“不行！”
　　没有让他们再有说话的机会，我断然拒绝了他们有可能的意图，把血璃放入怀中。
　　“无论你们有什么理由，我都不允许你们伤害它。千年前我是魑魅一族的守护灵祭，千年后我依然不会对族中生灵的死活坐视不理！”
　　“玉！不需要的，你不需要如此做的！魑魅一族早在千年前就没有了，千年前你还做的不够吗？你甚至为了这一族放弃了你近乎不死的生命，还不够吗？！”
　　疯狂的妖媚，那个对我的生命有着无比执着的妖媚，在睽违了近千年后再度重现，却没有予我半点陌生的感觉。
　　“媚儿，你有你的希翼，我也有我的坚持，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也不会改变，除非……我从未忆起过去……”
　　要说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从另一个角度看，我的记忆不能不说是一个包袱，沉重的包袱，却又是我所不得不背负的，虽然仅仅是一些片断，却已紧紧地压住了我，如果可以选择，我是否应该放弃？
　　“玉！”
　　妖媚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我的心一颤，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痛苦，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却无法看着我受罪，在我身上哪怕是最微小的伤害都会令她痛苦甚至疯狂，我明白的，但我却无力安抚。
　　“莫……莫姑娘。”
　　我迎上赢钰的眼，那里面有着一丝不安定，我笑了一下，他却叹了一口气，我的固执总是令人叹息。
　　“我想，无论你们为的是什么，但你们所要做的事是一样的。但这也是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所以……希望你们可以放弃。”
　　两人都没有说话，妖媚的眼看着身边的一棵树，专注地神情仿佛那棵树上有什么天地至理，而赢钰则是低头看着脚下土地，我心里一阵无力，这两人根本就不打算放弃，他们不愿与我正面冲突，却也绝不容许血璃继续生存下去，我要怎么做呢？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赢钰在河边的空地上升起了火堆，我们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依旧没有人说话，四周除了虫鸟的鸣叫外就只有火堆燃烧中传出的声音。
　　“你们明天都离开这里吧！”
　　我轻轻地说着，像是怕惊碎了这一片宁静，却引来两人异样的目光。
　　“玉！为什么要赶我走？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
　　火光映在妖媚艳丽的脸上，跳动的阴影为如玉的脸庞染上不安定的诡异。我微微摇头，视线落在腾升的火焰上：“你有了身孕，那是庄家的骨肉。”
　　“……玉……”
　　“你是喜欢他的，不是吗？”
　　“我……我只是……”
　　“无论你一开始是为了什么，但你还是喜欢上他了，而且他也喜欢你。”
　　既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在一起呢？没有阻碍的相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再不珍惜怕是要遭天谴呢。
　　“玉，我要陪着你。”
　　“不需要了。这一世，你属于庄家，属于那个名为庄攸南的男子。”
　　我用平淡的语气神态隔离了妖媚的依恋，相信这对她是最好的选择。